第一百一十二章 织造之死阴谋终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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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既然有人率先下手,就不会再给赵向零留下任何可以证明许布宣谋反的罪证。 所以,最好是江湖仇杀,而不是赵向零作为皇帝对官员下手。 “你以为我逃得掉?”赵向零冷笑,“我才将信笺送出去就出来这档子事,明显就是冲着朕来的。” 她还是大意了。 但不送出那封信,京城禹家发难,她仍躲不开这些。 说白了,这是个阳谋。不管她怎么走,都正合他心意。 “看来,我们只能早日回京。”李瑞清道。 他明白赵向零说的没有错,信既然已经送出,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就算是现在去让人截下,也一定会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信送到孙无念的手中。 截信,没有任何意义。 “只能如此。”赵向零道,“不过在回京之前,我想再去一趟许府。” 她仍旧觉得,许府一定有赵瞬的线索。她一定忽略了什么。 “我陪你。”李瑞清道。 他明白,一味阻止赵向零达不到效果。让她去看看,未必不是件好事。 “好。” 赵向零同意,还未出门,听见外头有人声嚷嚷:“有没有看见许家公子?” “看没看见许家公子?” “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刚刚和我下棋的,有没有看见?” 院子里,司寇黎逮住人就问,神色紧张。 听他的话,似乎许问渠丢了。 快步上前,赵向零瞧见桌上棋子排布,只有半局。 她问道:“许问渠那小子呢?”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方才说要去小解,这都去了快半柱香的功夫,竟不见了。” “我去寻他,找遍了所有茅房,都找不到他人。” “这小子,多半是快要输了,所以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不对。 赵向零心往下一沉,看向李瑞清。后者同样担忧。 许问渠在这个时候失踪,绝不会是件好事。 “他走的时候,脸色有没有不对?”李瑞清追问道。 司寇黎摇头:“能有什么不对,他一脸输了十几局,丧气得很。” 听上去倒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说,他是被人劫走了? 这个时候被劫,多半凶多吉少。 赵向零和李瑞清再度对望一眼,做下了打算。 不管怎么说,先去许府看看一定没有错。 许问渠很大可能会在那里。因为不管是他自己跑了,还是别人掳走他,最后的目的都是要吸引自己和瑞清过去。 许府,大概会是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瑞清,朕建议你留在剑影阁。”赵向零认真道,却并没有看李瑞清的眼睛。 李瑞清笑:“君向险中行,臣岂敢不随?” 转动眼珠,赵向零忽地叹了口气:“爱卿啊,你这句话不大对。” “有何不对。” “戏本上不是这样写的,戏本上都是写‘君向险中行,妾身......’” 赵向零话未说完,头上就被李瑞清反手扣了一指:“再提戏本,莫有晚饭。” 赵向零:“......” 在邪恶李瑞清的晚饭之下,她赵向零决定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和晚饭,她当然选晚饭! 李瑞清知道她的选择,很满意这样的威胁有用处,并且决定日后可以加以利用。 毕竟赵向零这丫头,实在太不乖巧。要是没有点东西控制控制她,她能翘个尾巴上天去。 正午的许府被太阳直射,影子投在墙角几乎看不见。赵向零站在墙头,只在地上投出一个小小的影子。 将面巾盖在脸上,赵向零给身旁李瑞清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进去。 李瑞清轻跃,跳下墙头,刚想回身扶赵向零一把,就发现后者已经轻巧蹦了下来。 她从来都不需要的任何人的帮忙,只要她自己能做到的,向来不喜欢麻烦旁人。 瞧着李瑞清伸手,赵向零笑着搭手过去避免他尴尬:“走吧?” 扣住李瑞清的手,赵向零拉着他往里走。 李瑞清瞧着二人相扣的十指,舒展眉头,微扬唇角,将手握得更紧了些。 因为让陈北词撤出,许宅中冷清了不少,走在道路上甚至都看不见一个仆从。 树倒猢狲散,被遣散的众人此时此刻大抵都已经上了回乡的马车。 许布宣的主屋在许府的第二进院中,这条路不久前赵向零还走过。 原本艳丽的花朵被踩踏进泥地里,一些珍贵的花种连着盆子被抱走,只剩下印在地上的圆形泥巴证明它曾经的存在。 柱子上的花纹黯淡了不少,上头还有泥点和鞋印。 也不知道是谁揩上去的,要是平时,这样的奴婢大概会被狠狠打上十几板子。 但现在没有人能管的了她,每个人都疲于奔命,谁也顾不上谁。 畅通无阻,赵向零走到了许布宣的房门前。 很浓重的酒味,几乎盖满了整间房子。 赵向零嗅嗅,发觉这里头都是陈酿了十几年的好酒。 想来是搬空了许府的整个酒库。 “许布宣好酒?”赵向零问道。 李瑞清点头:“先前查过的线索,确实如此。许家有四个酒窖,都是用来存他从各地收集来的原浆。” 再深吸一口气,赵向零又问:“他在里面?” “嗯,没有人碰过。”李瑞清答,“想进去看看?” “嗯。” 李瑞清便示意石流去开门。 石流谨慎靠近门口,先屏息倾听里头是否有呼吸声机括声,才用帕子包住手,慢慢推开房门。 他打了个手势,李瑞清便压低声音对赵向零道:“里头有活物,小心点。” 赵向零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原本她就不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安全,如今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风险,想来危机就应该藏在这门后头。 只是活物,是人也好,是动物也罢,总有破解之法。横竖李瑞清站在自己身边,自己不会有危险。 推开门,一根雪白绫缎横在地上,许布宣泛青的脸映入眼帘。 五官狰狞,身上有淡淡腥臭味,就连屋中的酒水也掩盖不了这些气息。 脖子上一道紫色勒痕,同地上白绫一般宽度,说明他的的确确死在了这根白绫之上。 “是自杀?”赵向零问道。 “嗯。”李瑞清略作观察,回答道,“大概是受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