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妖精相公太磨人在线阅读 - 第311节

第311节

    卫风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红豆走进了屋。

    本是一脸欢喜的晏姝在看到卫风的一刹那,面上的欢喜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卫风在晏姝出声前先飞快地来到床榻前,将哭兮兮的小红豆递给她。

    晏姝在瞧见小红豆哭得黑紫的小脸时,脸上的冷漠又被温柔怜爱所取代,赶紧伸出手来接过孩子。

    “小红豆乖,娘亲抱抱,不哭不哭。”晏姝臂弯轻晃,语气温柔,“是不是饿了?娘亲这就喂小红豆好不好?”

    卫风杵在床榻前。

    小红豆?这是他儿子的名儿!?黄毛丫头这就给儿子取好了名儿!?而且还像是女娃儿一样的名儿!?

    “喂,黄毛丫头,你这‘小红豆’不是大名吧?”这要是大名,儿子以后可没脸见人。

    晏姝非但未搭理卫风,甚至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只见晏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移向自己腰间,欲将衣带解开,却发现卫风还杵在床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抬起头来看他,眼神冷冰冰的,连语气都是冷冷的,道:“出去。”

    向来嘴贱得不行的卫风这会儿不仅老实得不行,甚至还有些弱弱地道:“我就看看。”

    “看看?”晏姝一声冷笑,将孩子放到了一旁,而后飞快地解开衣带,一边冷冷道,“看看是吧,好,我脱光了给你看要不要?”

    卫风怔住,赶紧道:“成成成,我出去我出去,我这就出去!”

    卫风边说边往屋门方向退,一脸的不舍,又道:“你这就出去,你可以把儿子抱起来了,啊。”

    晏姝只是冷眼看着他,不动。

    卫风赶紧出屋,把屋门关上。

    晏姝这才赶紧将小红豆抱起来,将脸轻轻贴上小红豆的小脸,温柔浅笑道:“好孩儿,娘亲这就喂你。”

    小红豆果然是饿了,使劲地吃,吃得小脑袋上满是细密的汗。

    晏姝看着小家伙显然和卫风长得七八分相似的脸,心中有些愤愤,为什么她辛辛苦苦生的孩子是和那个混账王八蛋长得相像!

    这般想着,晏姝便想到了卫风方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当她发现自己竟是因为卫风笑起来的时候,她赶紧敛起笑意。

    她为何要想到那个混账王八蛋!

    她有她的小红豆就够了。

    屋外,一骑快马疾驰来到了许宅大门前!

    是京城来人!

    ------题外话------

    我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314、以发为誓,决不食言!

    夜已深。

    这夜,沈流萤没有回君悦客栈,亦没有和长情同床共枕,而是和晏姝睡在了一块儿。

    沈流萤与晏姝一块儿在床榻上靠坐着,怀里抱着抱着红豆,愈看愈觉得这东西好玩儿。

    “红豆,听听这姑娘家的名儿,也就只有你娘亲才取得出来了。”沈流萤轻声浅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家伙的鼻头,家伙便伸伸脖子,皱皱脸,好一副嫌弃有人打扰他好梦的模样。

    沈流萤瞅着他这模样,喜爱得忍不住低下头朝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嘤嘤嘤……”好眠被一而再地打扰,红豆以哭声表示不满。

    “哎呀,红豆不高兴了?是姨姨吵着你睡觉了对不对?那姨姨不吵你了,好孩子乖乖睡。”沈流萤浅笑着轻晃胳膊,家伙这才又安静了下来,扁扁嘴,继续睡了去。

    晏姝在旁瞧着,笑道:“流萤你把我儿子抱得这么牢实,我可担心你的那个大个儿来朝我儿子扔石子。”

    晏姝可一直记得她就因为和沈流萤睡了一夜然后就被白糖糕扔石子。

    “他要是敢,我就拿大石头砸他。”沈流萤道。

    “噗……”晏姝笑出了声,“流萤你今夜不和大个儿同床共枕,他心里肯定一千一万个不意,他可是黏流萤你黏得那么紧。”

    “那就让他自己搁旁边呆着不意,我可不管他。”沈流萤完,又对红豆道,“姨姨要在这儿陪着红豆和红豆娘亲,姨姨可还没能好好抱过红豆呢。”

    “流萤……”晏姝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不舍地看着沈流萤,道,“明儿你与大个儿真的便要离开了吗?”

    “嗯。”沈流萤微微点头,“见到姝好好的,孩子也好好地生了下来,封印的事情也解决了,疫病也根除了,我们自当要离开了。”

    关于相思情树与温凉公子的事情,以及自己与长情来西原县的真正目的,沈流萤已全都告诉了晏姝,包括在天阙山和上古封印的事情,仅仅除了长情乃妖帝后人的身份之外。

    晏姝听得紧张激动又震惊,但至始至终,她除了担心以及关心沈流萤之外,她从未表露过对妖类的异样看法或是嫌恶,仅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既然事情全都解决了,晚几天走也不迟,定着急在明日离开吗?”晏姝很是不舍。

    “我也想留下多陪姝和红豆一些时候,只是——”沈流萤心中也有不舍,“呆货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他没有办法恢复人貌,而这个人世不容妖,我必须与他前往云梦山,借云梦山的灵气让他恢复人貌,不然我担心他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遭来不必要的伤害。”

    她不舍得她的呆货受伤害。

    “我知道了。”晏姝抿着唇点了点头,道,“大个儿那么好,一定不能让坏人把他给害了,所以流萤你陪他去吧,我相信以流萤如今的能力,能保护他的。”

    晏姝完,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沈流萤。

    晏姝最后的话却是令沈流萤微微怔住,使得沈流萤定定看着她,有些迟疑地问她道:“姝你……”

    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晏姝却像知道沈流萤想问什么似的,只见她冲沈流萤笑了笑,才不紧不慢道:“流萤已经不是和我一同长大的那个流萤了,我感觉得出来的。”

    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看着晏姝。

    晏姝面色没有任何质问或是疏离之色,反是伸出手挽住沈流萤的胳膊,笑得更开朗,道:“不过,我像喜欢原来的流萤一样喜欢现在的流萤,一直一直,不会改变。”

    若是没有流萤,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刻的晏姝。

    所以,不管她是谁,都是她晏姝的挚友,永远不变。

    沈流萤面上的怔愣渐渐化成了安然舒心的微笑。

    朋友,真好。

    一会儿后,沈流萤问晏姝道:“姝可要回京?若是回的话,我让呆货让人把你们母子接到沈府去住,届时我也好与你们母子有个照应,如何?”

    晏姝微微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想回去。”

    就算流萤家的沈府不会有人嫌弃她,相反会待她很好,可那儿始终不是她的家。

    “也罢,随你,不管住在哪儿,只要你开心舒心就好。”沈流萤没有执意让晏姝回京城去,只是关心她道,“不过这回可不要不敢给我捎信了啊,要是想我了或是需要我帮忙什么的,只管给我捎信,知道了没有?”

    晏姝像个听话的meimei,用力点了点头,“知道了!流萤阿姊放心!”

    沈流萤抽出手,又捏了捏晏姝微胖的脸颊。

    京城来信的事情,还是让卫风那货自己与姝吧,至于他带不带得走姝母子,就看他自己能不能让姝原谅他信任他了。

    屋外,月色姣好。

    卫风坐在晏姝这屋的屋顶上,手里拎着一只酒坛子,正对月饮了一口。

    长情就坐在他身侧,手里亦是拎着一只酒坛子,不紧不慢地喝着。

    只听卫风鄙夷地哼哼声道:“今夜不抱着你那凶巴巴的媳妇儿睡觉啦?”

    “被那不是你女人的女人和不是你儿子的儿子抢了,我也就只能来和你这么个孤家寡人喝酒了。”长情慢悠悠道。

    长情话音才落,卫风便和他打了起来。

    打到一半,只听下边院子里的卫子衿道:“爷,莫爷,两位夫人了,二位爷要是再在院子里大家吵嚷的话,就立刻滚出去。”

    卫子衿话才完,卫风与长情便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屋顶上来,不能动手动脚,那就用眼神。

    卫风这会儿死死瞪着长情,长情满不在乎,无动于衷,“只管瞪,不把眼珠子瞪出来不作数。”

    “那我还偏不如你的意了!”卫风用力哼了一声。

    夜很静。

    下边屋子里的女人已睡了去。

    这才听得长情淡淡道:“京城来信周北有新动静?”

    “嗯。”卫风微微颔首。

    “明日便回?”

    “嗯。”卫风昂头又喝了一口酒,却发现酒坛里没有酒了,正转头看向长情,长情已将手中的酒坛朝他抛了过来。

    卫风接过酒坛,笑着昂头灌了自己满当当一口。

    “我明日也启程前往云梦山。”长情道。

    “咳咳咳咳——”长情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卫风被大口的酒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馍馍你要去云梦山见臭老头儿!?”卫风很激动。

    “嗯。”长情很冷静。

    “你疯了?”卫风紧拧眉心,“如今的云梦山和臭老头儿,你觉得还像从前一样你去就去见就见?很有可能你上了山便再也下不来了,你懂不懂!?”

    “我懂。”长情依旧很平静,“但师父终究是养我教我到大的师父,我始终要去见他的。”

    “你是始终要去见他,但却不是这种时候。”卫风将眉心拧得更紧,“你看看你现在,封印崩毁,人形难成,就你身上的妖气,你觉得云梦山上的那些道士会放过你?就算老头儿不舍得拿你怎样,可面对那么多同门,你要老头儿怎么办?”

    “而且,如今你已破了这西南之谷的封印,老头儿只怕根本不在北云梦上边那破烂木屋呆而是要呆在南云梦了,南云梦是什么地方,你在清楚不过,你还执意要去?”

    “我要去。”长情根本就不听劝。

    他必须去见师父,不是为了恢复人貌,只是为了师父教养他二十年的恩德。

    他已经做了并且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与师门对立,他不想成为师父门下大逆不道的徒儿,他不能让师父无颜面对师门先祖,他要做的事情,是求师父将他逐出师门。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真的与望云观对上,师父也无需在他这个逆徒与望云观之间为难。

    “馍馍你胡闹!”卫风似生气了,整个人阴测测的感觉。

    “阿风,你知道我心中所想。”长情淡淡道,平静模样与卫风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不知道!”卫风气道,“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