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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死无关

    人生这两个字就是欢声和泪盈四个字砌成的。

    楚原。

    明历31八年,宣威皇朝在京华城北大兴土木,召集上万劳工,历时九个多月,耗资百万银钱修建了一座媲美宣威皇宫的建筑——华夷宫。

    华夷宫台基高九米,运用的是雕刻繁复的汉白玉石须弥座,须弥座台基又名金刚座,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宣威国,须弥座台基只能运用于皇家宫殿建筑。除此之外,华夷宫的屋顶也采用了等级制度最高的重檐庑殿顶,宫内设三朝五门,俨然是一座具备行政功能的宫殿。单从远处眺望华夷宫正门,那壮观的红漆门上代表帝王级别的九排黄金门钉和门环,跟宫殿前巍峨的铜狮子交相辉映,庄严肃穆之感更浓于宣威皇宫。

    而这座耗费巨大财力、物力建成的宫殿,仅仅只是华夷帝国女帝到访宣威国的临时住处。

    一百多年前,华夷帝国如凭空冒出来一般,在短短两三年里,由不知名的小岛朝四周大陆侵袭,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东欧大陆各国千万顷土地,自立为华夷帝国。

    华夷帝国在只有农业和畜牧业的时代,跟只有冷兵器的封建王朝对抗,大炮、地雷轮番上阵,轻而易举的就让四周没见识的古人们吓破了胆,尊他们为神!

    其中最有胆识敢跟华夷帝国对抗的国家,就是宣威国,它最出名的事迹是在十五年前,在别的国家都臣服于华夷帝国的时候,宣威国举国之力发动了讨伐华夷帝国的战争。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参与了那次作战的主将,宣威国的忠臣良将沐威龙沐将军殒身于战场。华夷军攻占宣威都城时,沐将军的大儿子沐惜晨刚年满六周岁,却在那场战乱中伤了右腿,落下终身残疾。小儿子沐惜风未到三岁,在逃避战乱时,得家将庇护,毫发无损。

    那场战争爆发的莫名其妙,归根结底还是宣威皇室愚昧,几千年的封建帝王制度,促使他们盲目自大,妄想击败新兴的华夷帝国,夺回自己天朝第一的地位。

    战争期间,华夷军一举攻占了宣威国都城,宣威皇室却毫不顾忌自身颜面选择了投降。

    接下来的一系列cao作依然是割地赔款,等华夷军撤走后,宣威皇朝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统治着宣威国。

    在宣威皇室看来,华夷帝国最强盛的地方在于它的热兵器,战争虽让它们一败涂地,但是颠覆华夷帝国的野心却一直不曾消退。

    时至今日,宣威皇室一边对华夷帝国俯首称臣、唯命是从,一边暗中培植间谍,想法设法窃取华夷帝国的军事机密,企图颠覆华夷帝国。

    为了迎接华夷帝国现任女帝‘温愉’的到访,宣威王室不但奴役劳工修建了华夷宫,还历时五年修建了一条贯穿宣威国的‘公路’,以供华夷女帝驾驶汽车访问宣威国。

    即使连宣威国皇帝都没见过‘汽车’长什么样,他们依然耗时耗力耗资,听从华夷帝国工程师的安排,修建了全程长达上万里的公路。

    明历319年,华夷帝国女帝温愉到访宣威国国都京华城,宣威国皇帝率满朝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温愉的车队到达之时,宣威国皇帝金羁与群臣俱被眼前的稀世座驾震撼的呆若木鸡,随后纷纷跪倒趴伏在地,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夷女帝温愉和一干将士驾驶了三十几辆宽敞的房车寻访宣威国,眼看快到都城了,车队被人拦下了。

    温愉不耐烦的问:“前面闹什么幺蛾子了?你俩谁去看看?”

    温愉着一身素白衣裳,腰细腿长,容貌艳丽的脸上眉眼微皱,闭眼瘫倒在床位上指使自己的两位贴身护卫。

    身材魁梧、长相俊朗的男性护卫‘重邪’瞅了一眼面瘫女护卫弗离,从对方脸上没瞧出丝毫变化,他只得自己下车去车队前面查看原由。

    重邪很快就折返回来了,他把看到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温愉:“前面有一个穿黄衣服的家伙,带着一帮老头跪在路中间不动,车队都被堵死了。”

    温愉听到穿黄衣服的人时精神了一会,头稍稍的抬起了一些,重邪以为她要坐起来,谁知她的头刚离开枕头几厘米高,就又倒回了枕头上,掀开眼睑瞟了重邪一眼后又闭上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穿黄衣服的是他们的皇帝,我困死了,你去告诉他们别挡道,要跪就跪路边上,真是一群顽固不化的古人,动不动就喜欢跪。”

    重邪又去了车队前面,等他再次返回车里的时候,车队总算重新开动了。

    温愉的车队扬长而去后,金羁才率领群臣起身,满脸的谦卑变成了狠厉,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京华城满城欢庆华夷帝国女帝的到访,金羁皇帝每天跟上朝一样,早早的带领文武百官去华夷宫守着,等女帝上朝训话。

    女帝却天天晚起,醒来后就带着一男一女两名护卫逛街,完全不理朝政,穿的如平民一样简单,走在大街上愣是没有百姓发觉她的身份,只把她当成普通百姓,女帝买东西还跟人讨价还价,嘴里直嚷嚷着:“我这点工资也该涨涨了,生活费都不够。”

    晚上,金羁会为女帝安排歌舞和戏剧表演,女帝很爱在晚上作乐,常常玩闹直深夜还兴致高昂,跟舞女歌姬玩成一片,满脸痴醉的围着美女、俊男转,一副乐不思蜀的颓唐样,哪有半点明君的样子。

    金羁在心底暗自高兴,想着华夷女帝如此德性,定能激起臣子们的不满,从而更加愿意追随自己,推翻华夷帝国的霸权。

    一晃,女帝在宣威国造访了七日,七日里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来后就逛街买吃买喝买土特产,晚上饮酒作乐每每熬至深更半夜,男女同屋不设防,并跟男子交头接耳闲聊,坐姿东倒西歪,举止粗鲁言语放肆,同女子笑骂打闹,毫无威仪可言。

    女帝在宣威国连日来的所作所为,都被宣威的臣民密切关注着,女帝本身行为荒唐再加上言官过度渲染女帝的胡作非为,致使女帝的形象在宣威国的臣民们眼里跟荒yin无道的昏君直接画上了等号。

    在宣威臣民的眼中,温愉除开女帝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无耻的女人。

    这样的女帝,很自然的激起了宣威男儿的愤怒,一些性情孤傲的英雄男儿,谁会愿意被此等无耻之徒统治,更何况还是一介女流,一介毫无私德的女流。

    第七日晚,女帝跟自己的将士们一起,在华夷宫饮酒作乐,看歌舞表演,玩乐至深夜方才散了各自回寝殿睡下。

    困极了的温愉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殿外杂乱的兵戈之声吵醒。

    温愉翻了个身继续睡。

    外面依旧叮铃哐啷的响!

    温愉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睡意深沉。

    奈何外面的打斗声嘈杂的如环绕立体声,任她功力如何深厚,都不能再次进入梦乡。

    “重邪!弗离!你俩肾亏啊!这么半天还没拿下小刺!还想不想混了!?”温愉忍无可忍,披散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粉红色睡意,出离愤怒的起身拉开了寝殿的大门,亲自查探殿外刺的实力。

    月光下,身形颀长,身姿矫健的男子带着漆黑的面具,穿着漆黑的紧身夜行衣,跟华夷帝国公认的两大顶尖高手缠斗在一起,却不显半分狼狈,挺拔的身姿上下翻飞,衣袂翩然间,动作行云流水,招招狠厉果决,长剑飞舞间,风声鹤唳,比温愉看过的最精彩的剑舞还要好看万分。

    温愉的困劲都消失了,竟觉得眼前的打斗百年难遇,值得好好观赏。

    黑暗中,训练有素的华夷将士埋伏在温愉的四周,整装待命,没有女帝的明确指示谁也不会擅自行动。

    军事力量发达的华夷帝国早就没有崇尚武学的青年了,虽然将士们的身体素质很好,身手也都挺不错的,但是像眼前的刺一般厉害的人物还真找不出来。

    更何况,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刺杀!

    高手做诱饵,杀手另有其人。

    即使发现了刺们不容小觑,温愉依然好整以暇的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闲适的依靠在大殿的门框上,脸上欣然的表情,跟她看歌舞表演的神情并无二致。

    突然,从大殿两侧闪现出两条黑影,手执寒光闪闪的长剑,飞快的朝温愉扑来!

    紧接着,从大殿顶部又飞扑而下两条黑影,手里同样握着见血封喉的长剑,飞速的逼近温愉。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温愉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

    黑暗中的华夷兵统一行动,扣动了紧握的手枪扳机。

    四位袭击温愉的蒙面刺飞奔的姿势都来不及调整一下,就被射中倒地不起,在离温愉几步之遥的地面上无助的扭动着,一个个满眼的无措和惊慌,瘫倒在地面上不停的蠕动着,连站起身来都做不到。

    他们身体此时的陌生感让他们分外恐慌,因为射击他们的是麻醉枪,身体被麻痹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比疼痛更可怕,因为对于人类来说,陌生的环境,未知的东西,掌控不了的局面,是产生恐惧的必要条件。

    同伴倒下的时刻,跟弗离和重邪缠斗的高手明显失了方寸,眼里闪过诧异的神色,恍然间左臂被重邪的免尊戟划伤,鲜血眨眼间浸湿了他的手臂衣袖。

    同时,弗离的无寸鞭也毫不留情的抽在了他的背上。

    高手身心同时遭受巨创!受不住的跌跪在地上!

    弗离和重邪深知对方伤的不轻,失去了全部战斗力,于是都退开半步,并准备向温愉请求归队。

    异变突生,原本被弗离、重邪重伤的刺,突然暴起!单手执剑腾空而起!径直朝温愉刺去!隐身暗处的华夷兵纷纷朝刺扣动扳机!却被他一一避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险情,让华夷将士、重邪和弗离都神魂俱灭、方寸大乱,此前一直淡然的温愉也在剑气袭来的时候,震惊的瞪大了眼!

    刹那间,刺的剑已经到了温愉的脖颈间,而救援温愉的将士和护卫,明显晚了一步,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