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顾章离世
如果墨筱在这里，听到了顾章的长篇大论的话，一定会觉得顾章就是跟学校开的‘誓师大会’是一样的。完全没有什么新意之类的，不过在场的士兵们倒是热血沸腾的。 之后，顾章将自己身上的担子交给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没有什么人反对的，顾章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在想这些事情，幸好自己的儿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尤其，现在幽川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可以解决了，自己也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随时知道，也会非常的方便的。 幽川，双方的战争很快就打响了。 这次焰阳的士兵变得非常的强悍了，是因为他们有了信念，是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让自己的家里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寒月的士兵虽然也有气势，但是最近的几场战役都是失败的，所以节节败退的结果就是没有焰阳的士兵有冲劲了。很快，战争就结束了，焰阳获得了胜利。 “这场战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顾凌津虽然来到了幽川的时间不长，但是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让顾凌津觉得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顾章生病的这段时间，让顾凌津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离不开墨筱。 如果有墨筱在自己的身边，可能自己就不会有一些孤独的感觉了。 “我们也可以回去了，真的是太好了。” 能够现在回去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寒月就算是要和谈也是要派使者去往都城了，顾唐潼现在只是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再回家见家人一面。 “父亲也不能舟车劳顿，我们的时间还真的很紧张呢。” 顾唐潼想到了这里，看着顾凌津。 “凌津，有一个事情可能要交给你了。” “什么事？” 顾凌津看着顾唐潼突然说出这样话来，心里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这样，我们回去之后，你第一时间就去找皇上禀告事情。我也会去找父亲将事情来龙去脉写出来的，到时候面见圣上的时候，就交给皇上。我们带着父亲回家。” “好。” 顾凌津听了顾唐潼的话之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且不说顾章是不是能够坚持到回家，就算是强求自己去皇宫，可能也不会太顺利的。还不如就直接回去家里。 “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顾凌津已经想好了，等到顾章将奏章写好了之后，自己就快马加鞭的回去都城，将这个事情面呈皇帝。这样，顾章回都城的时候，也不会被人诟病了。 “另外，叫墨筱回来一下吧。” 虽然不想要提一些事情，但是有一些事情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还是不要继续逃避了。 “好的，我会传信给墨儿的。” 说到了伤感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顾寒沁也只是在一边听着，没有什么异议。 等到顾章将所有的想要说的话，自己的计划，还有这次的战争的全过程都已经写出来之后，大军也开拔回朝了，顾凌津更是带着东西先一步的回去都城了。 几日后。 “顾将军？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守卫的看到了顾凌津之后，非常的惊讶。 “我有事禀告皇上，请你通传。” “好，你稍等。” 正在批复奏章的烈弘文听闻了顾凌津回来了之后很是惊讶，这幽川是胜利了，但是这个时候也只是在半路上，怎么可能现在就已经到了呢？ “宣他进来。” 烈弘文看到了顾凌津的时候，顾凌津的表情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心道，难道是真的出事了？ “凌津啊，你怎么这样快就返回来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随大军在半路吗？” “臣是来替父请罪的。父亲在幽川之时中了寒月的埋伏，可能在到达都城的时候无法起身面见皇上了，所以派微臣前来请罪，并且将幽川战事呈报皇上。” 顾凌津直接跪下呈上了顾章写的奏章还有书信。 “快，呈上来。” 之前顾章还有半年的性命，烈弘文因为幽川的事情麻烦了顾章，这心里本来就有一些难过。想不到事情竟然出现了意外，顾凌津的意思就是说，现在的顾章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了。 当烈弘文看到了顾章的书信的时候，当真是泪流满面了。 自己多年的兄弟已经在信中开始跟自己告别了，也就是说，有可能自己都不能再看到这人的最后一面了。如果可以看到，烈弘文也觉得无憾了。 “好了，朕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了，你回家去准备迎接你的父亲吧。” “谢皇上。” 顾凌津不知道顾章在信里写了什么，但是顾凌津可以肯定，烈弘文是绝对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再恼怒顾家了，尤其是顾章离世的事情，尤其是因为烈弘文的请求这个事情才会发生的，所以最近无论有谁对烈弘文说起顾家的事情，都不会让烈弘文对顾家的人作出什么事情来的。 而且，还有墨筱在西北为他做事，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之前，他肯定不会对顾家做什么事情的。可是，长此以往下去，顾家说不定就会成为天家的心头之患了，这个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呢？ 顾凌津带着这样的想法很快就回到了顾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祖母，至于二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信佛起来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佛堂里面。 “发生什么事情了？”魏怜翠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顾章出事了，要不然肯定不会是顾凌津一个人回来的。“凌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的父亲出事了？” “是，父亲在幽川的时候被人袭击了，好在寒月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先赶回来禀呈皇上。”顾凌津说道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是非常的担心，不知道顾章在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回来不过就是先打点一下，墨筱还在西北，正在回来的路上。家里还需要母亲你们准备，我现在就赶紧的去接应父亲他们。” 顾凌津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自己先回家说一下，然后就去接应顾章等人。顾凌津相信，墨筱肯定会比自己来的快的，到时候就算是大家准备的不齐全，墨筱也会将一切准备好的。 “好，好，你快去，快去迎一迎你的父亲，这里，家里，家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魏怜翠颤抖的说道。 虽然每一次顾章离开家里去战场的时候，魏怜翠就跟自己说要做好心理准备，顾章说不定会有危险什么的，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预设心情，无论曾经想过什么，怎么给自己心里暗示，等到事情真正到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面对。 “对，你母亲说的对，你赶紧去接你父亲，我们会在家里等着你们的。” 老夫人经历了自己的丈夫离开了，现在还要送走自己的孩子，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的。可是，有些事情，难过也是需要做的。 “你快去吧。” “是，孩儿这就去。” 顾凌津看着家里的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了，估计也就没有什么问题的。自己也就放心了，现在也是应该抓紧时间去将自己的父亲迎接回来了。 父亲是这次抵御外敌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之前顾章细细思量，仔细打算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赢得胜利的，所以顾凌津为自己的父亲骄傲，也难过顾章这么快就离开自己了。 墨筱在接到了顾凌津的消息之后，简直是惊呆了。明明自己在焰阳的军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还是顾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在自己走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要赶紧的回去。 “安宴，家里出事了。我需要尽快的回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事情就按照我之前吩咐你的，你一定要尽快梳理好一切，赶回来。” 顾安宴是顾家军，也是顾家的人。对于顾章的关心不见得比自己少，自己现在需要尽快的返回顾家，等到顾安宴将事情吩咐妥当之后，也一定需要回到顾家的。 “家里出事了？” 顾安宴听到了墨筱的话之后，惊讶的看着墨筱。 “是，是老将军出事了？” “对，我要立刻回去。你将此间事情做好布置之后，尽快的赶回来。” “是。” 墨筱在将事情吩咐好了之后，就快马加鞭返回了都城，很快就到了顾家。 “你说，三少回来了又走了？” 墨筱听了门房的话之后，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顾凌津来了又走了，后来知道了顾章没有回来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祖母、母亲，二夫人。” 墨筱首先先去见了家里的女人，确定了为什么顾凌津会回来了又离开之后，自己就开始去做准备了。墨筱知道，现在的顾章身边有祎越在，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准备所有祎越可能需要的东西，至于衣食住行的事情，魏怜翠就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墨儿，你快看看，我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 魏怜翠有一些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准备好的。 “母亲您别紧张，别着急。您准备的东西肯定都是齐全的，我去准备一些需要用的药草。” “好，好，你快去。要是家里没有的……” “家里要是没有什么，外面买不到的，你就去皇宫找皇帝，咱们顾家在皇帝面前还是有面子的。” 魏怜翠还没有说什么，王珺玮就说了出来了。 “是，墨筱这就去准备。” 墨筱也只是比顾凌津等大部队早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下人就在城外看到了大军，不多时顾章也被抬进了顾府。 “先生，父亲怎么样了？” 墨筱看到了顾章被抬进去之后，祎越也是急步疾行的，就连忙跟在祎越的身边打听顾章的身体。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你去准备我需要的药材，还有……你的血，至少我也希望他能够跟自己的家人告别。” 之前祎越想到办法就是墨筱的血液，墨筱的血液也是很珍贵的药材。可惜，顾章的问题，就算是消耗了墨筱所有的血液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是。” 墨筱按照药方将祎越需要的药材准备好了之后，放了一碗血出来。在清理药材跟熬煮的时候，更是引的伤口越加变大，最后还是来找墨筱的顾凌津看到了，细心的将墨筱手上的伤口包扎好。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赶紧的去父亲的房间吧。” 墨筱知道顾凌津肯定是心怀愧疚的，但是这个时候真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但是自己跟顾凌津的时间还有很多。 “嗯。” 顾凌津帮着墨筱拿着东西，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顾章的房间，祎越为顾章扎针之后，就开始喂顾章喝药，等到所有的药汤都已经喝下之后，就开始起针，最后一根针拔除的时候，顾章醒过来了。 “父亲！” 顾凌津看到清醒的顾章，脸上露出了笑容。 之前顾凌津在回去的时候，顾章已经陷入了昏迷了，现在能够看到顾章醒过来，顾凌津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父亲。” “父亲。” “儿子啊。” “相公。” …… 顾章醒过来之后，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是开心的。他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能够看到自己的妻子、母亲。 “时间不多，你们抓紧时间好好的说说话吧。” 祎越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了。墨筱也是站在了一边，这个时候可能顾章可能也会比较想要跟自己的家人说话吧，而且就这么一点的时间，自己何必去凑热闹呢。 顾章看着自己眼前的家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娘，孩儿不孝，不能一直陪着您老人家了。” 顾章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自从自己的父亲离开之后，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并不够。后来自己去从军了，让自己的母亲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哪怕是自己升官了，自己也是不能尽孝在跟前的。 “母亲觉得很骄傲，因为我的儿子保护了很多的小家安全无虞。”王珺玮眼中含着眼泪看着顾章说道。“母亲真的以你为傲。你不用担心，母亲的身边还有儿媳，还有孙子、孙媳，母亲会过的很好的。” “是。” 顾章说完就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成兰姝的身上。 “我一直都对你不起，本来想着以后一定能够好好的补偿你的，但是现在也是做不到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没有我在，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过的生活，就去吧。” “相公你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对不起我。是你在我家里最困苦的时候帮助了我，是你让我一直过着自由的生活的。你千万不要这样说。” 成兰姝抓着顾章的手，强撑道。 “相公，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够在你的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你千万不要有如此想法。能够成为你的妻子，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顾章闻言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笑之后，就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我已经写好了信给你们，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多多孝顺长辈，莫要让她们难过。” “父亲放心，我们兄弟三人定然会照顾好家里的。” 顾唐潼代替其他的兄弟说道。 “好，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的很好的。”顾章点点头，然后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墨筱。“墨筱呢？” “墨筱在，父亲您有什么吩咐？” 墨筱想不到，顾章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 “凌儿是一个硬脾气的人，以后他还需要你多照顾了。” 顾章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媳，哪怕这个人的出身并不是很好，但是这个人是顾凌津选择的人，那么就是顾家承认的媳妇。自己已经油尽灯枯了，有的也就是叮嘱。 “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过日子。” “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凌津的。”墨筱保证道。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要跟怜儿单独待一会儿。” 顾章抓着魏怜翠的手，艰难的说道。 “是。” 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房间里面就剩下了魏怜翠跟顾章。 “夫君什么话都不需要说，我都明白。我会好好的照顾婆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家的。”魏怜翠难过的看着顾章说道。 “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奈何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下去。” 顾章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些艰难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是，赏花会的时候？”魏怜翠抓着顾章的手，想到了两个人的初遇。 “不是的。是在那之前的马球会，我看着你英姿飒爽的样子，真的觉得这个女子真的是厉害极了，竟然有女子可以如男子一般潇洒。”顾章笑笑说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女子到时候会嫁给什么样子的男人。后来，我们结为连理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一定要你的生活如那年遇到你之时，肆意、自由。可惜，我没有做到。” “不，不，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很多的妇人都没有我生活的开心。”魏怜翠连忙摇头，觉得顾章已经做了很多了，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遗憾。“你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羡慕我有你这样夫君。” “还记得我们成亲的时候，曾经说过要白头偕老的。如今，我要先走一步了，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顾章说话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了。 “不会的，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其实很想要跟我相守到白头的，我同样知道，你也不会离开的。你只不过就是会换另外一种方式陪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魏怜翠也是哽咽难以将话说清楚了。 “对，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 顾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停止了呼吸。魏怜翠看着已经离开的顾章，泣不成声。 “相公！” 站在门外的人一开始还能听到房间里面的交谈，不过时间过的很快，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门外的人都知道了，顾章已经离开了。 王珺玮立时就晕过去了，二夫人陪着老夫人先回房去了，而顾唐潼兄弟三个则开始指挥下人开始布置家里，换上孝服。 墨筱为顾凌津穿衣，看着他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是有一些难过。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是到了非常伤心的时候，也是哭不出来的，而这个时候也是非常的危险的。 “夫君，你若是难过了，就哭出来。你不用故作坚强，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是不好的。” 墨筱非常担心顾凌津的身体。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我的打算。” 顾凌津深呼吸之后，就离开了房门，去了灵堂。 墨筱也是跟在了顾凌津的身后。 而一直在顾家门口的那些人，在看到了顾家布置的一切之后，就明白顾章已经离世了。纷纷将消息带回了自己的家。远在皇宫里面的烈弘文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一直支持自己的顾章，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了。他，自从顾凌津将事情禀告之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要是没有通知顾章，说不定顾章还能多活一些时日，却是因为自己提前离开了。 想到了顾章给自己的奏章的最后一句，亦是感触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