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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禽兽狼性

    回到听风阁躺下,凤汐眠睡得并不踏实。手背已经被绿鞠上过药,可那伤口实在深得很,药效过后便是刺辣辣的疼。也不知辗转多久,只觉手突然被人握住,凤汐眠当即警惕地睁开眼,待看清那人才略略放松,“王爷怎么过来了。”

    皇甫释离轻轻握着她的手,“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凤汐眠轻怔,心想该是北冶送她回府的时候听了红岫绿鞠的话,“只是小伤,算不得大事。”

    “小伤?”皇甫释离竟用力捏了她的手背,她疼得皱眉,却没出声,在想皇甫释离这么晚过来是因为酒后劲儿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其他。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就去看他的脸,没想到先撞进他深邃的眸中。

    两人对视许久,皇甫释离突然笑了,“怎么,又要给我来一针?”

    “……”凤汐眠觉着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可惜不管她怎么用力,似乎都不能把手拿出来,而那一用力牵扯到了伤口,已经有血流出染红了纱布。

    皇甫释离这才肯松手,不过脸色似乎比凤汐眠还要难看,“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凤汐眠噎了一口,没再说话。突感手背一凉,原是皇甫释离解开了纱布,他看到上面的血迹斑斑,突然抬头又瞪了她一眼,继拿出一个药瓶给她上药。那药膏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品,涂在手背一阵清凉,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大概是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可他为何会对她温柔呢?嫁进王府的这些日子他都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她几乎以为,他就如传闻说的那般,性情淡漠且不近女色。当然,除开他喝醉的时候。

    这样一想,他今日也喝酒了……

    “在本王面前,最好不要走神。”似是要证明他所说,他故意重重捏了她的手,不过还是避开了伤口。

    凤汐眠不知如何回应,便只有点头。

    两人都沉默了。凤汐眠这才发现,皇甫释离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的床头,她想起刚刚他是在给她上药的时候坐进来的。可她向来不喜和人靠近,一时没忍住往后靠。

    然这无意的举动还是刺激到了他,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指用力夹住,整个人被他扯进胸膛。

    他和她靠得那样近,混热的气息直接打在她的脸颊,很痒。

    下巴被捏得生疼,凤汐眠一声不吭。皇甫释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张脸。凤汐眠也在看着他,那双墨如深渊的眸似乎承载着很多情绪,可不管是哪一样,她都看不明白。她本该平静的,然当他低头要吻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慌乱地推开了他,“王爷……”

    凤汐眠以为他会生气,低着头没去看他。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是无奈的叹气声,凤汐眠听不明白,将被子提上肩膀。但皇甫释离还是从被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里多了一阵冰凉。

    待他走后,凤汐眠才拿出来看,一个是方才他为她抹上的药膏,另一样……冰山玉莲。

    那日无忧无心开的玩笑……他竟然,当真了。

    凤汐眠受伤在屋里养了些许时日。

    其实被猫爪抓伤的伤口几日前就已经愈合了,现在连伤疤的丁点痕迹都寻不到。但决明子时不时还是会过来给她诊脉,说是奉命而为,凤汐眠没有拒绝的权利。但是不是真的担心她的伤口谁又知道呢,反正他每次来眉头都一直皱着,离开的时候也没见舒展。

    “王妃,我看那决明子好生奇怪,明明王妃的伤已经好了,他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红岫刚送走决明子。

    凤汐眠摇摇头没说话。

    绿鞠倒是说了一句,“决明子哪是来看猫伤的啊,他就是借机琢磨琢磨王妃的顽疾。”可王妃的顽疾已经用药物覆盖,岂是他把把脉就能摸到的?

    红岫恍然大悟,啧啧道了两字:“jian诈。”

    jian诈……这倒是一个好词。

    凤汐眠养伤的这段时日里,皇甫释离时常会在夜间悄悄溜进她的房间,起初她睡前还刻意把门封紧,窗户上也插了横杠,可每当她清醒过来,总能看到他坐在她的房间里。她还记得当时他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调侃才是首要。自后她便不好再乱封门窗了,因那都是自不量力,到底也防不住他这头狼。

    释皇甫离倒不会多待,天微微见亮的时候就会离开,至少会在下人醒来的时候消失。凤汐眠自知普通的门窗也拦不住他,只能睡觉之前多穿几件衣裳,又专门让星途另拿一套被子过来占地方。她本就怕寒,底下的人也没怀疑。心想只要皇甫释离没有跨越她的防守线,他爱来便来,爱待多久便待多久。

    只是狼到底还是禽兽,再矜持也藏不住狼子本性。

    这天凤汐眠醒来,身后撞了一堵rou墙。她怔怔看着墙壁数秒,扭着身子回头,竟是皇甫释离。

    此时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眼睛还闭着,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蹙着山丘,凤汐眠一动,他的眉头皱得越是厉害,一会才松开眼皮子,“醒了?”

    见他一副坦坦荡荡心安理得的样子,凤汐眠便说不出话了。

    她不说话,皇甫释离的手就更加放肆了,紧紧往里一伸,那钢铁一般的臂弯就将凤汐眠稳稳拉回身下。凤汐眠急得手脚并用挡在中间,险些逼出内力,好在最后挣脱出来了。她仍心有余悸地往后挪,直至后无可退,“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取暖。”皇甫释离不甚在意地勾唇,“怎么,生气了?我还以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呢。”

    凤汐眠蹙眉,看到床上的被子不知何时被人丢在地上。她向来警惕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夜夜睡得这样沉。她忽而想到了……药。决明子每次替她把完脉之后都会给她出单子,她想着这药膳和她身体上的药性并不冲突,便没多大注意。

    她哪里想到,皇甫释离会在药里动歪点子。

    “既然选择嫁入王府,你就已经是离王妃。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王的,包括你自己。”皇甫释离说了这句话,扫了眼窗外的天色,没有多留。

    后来凤汐眠听孙mama说,这几日离王不在府上,具体去做什么,连碾迟庚都不知晓。

    碾迟庚是离王府的常,每次做都会来她这里走上一遭,说怕她太闷,是替某人给她解闷。居于这个理由,凤汐眠大多是不愿意见他的,但他把皇甫无忧搬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碾迟庚和皇甫无忧在听风阁赖了大半天,前些日子从闹市捎回来的零食几乎被吃了个干净。无忧也管不住嘴,一早上不是吃就是喝,没一会就要跑茅厕,最后干脆手里捧着瓜子在茅厕里就嗑起来。守在外面的星瓴见他迟迟不出来,还以为他掉茅厕坑了,吓得把众人都喊过来,结果却闹了个乌龙。

    之后皇甫无忧自然是要被带回去的,还是刘管家亲自过来把人提回去,在门口见着躲在柱子后面的碾迟庚还抖了几下胡子,说无忧这孩子都是被他给带坏的。碾迟庚回头看着凤汐眠无声哭诉无辜,凤汐眠只装没看到,就是让星遥和星途把剩下的零食悄悄分下去消灭,以免下回被某人吃出更大的事端来。

    至于碾迟庚,他是被红岫抓着后领子给拎出去的。

    碾迟庚的武功倒不差,只是不好对女人下手,一句“再这样我就动手了啊”喊了数遍,照样被红岫摔了个狗吃屎,“我告诉你,下次别想再进这个门,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揍一次。”

    碾迟庚很没风度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脆弱的腰叫道:“那什么,你们冰岐国的女子都这样蛮横无理缺乏教养的吗?”

    红岫听了,把刀亮出来,“要不试试?”

    “……”碾迟庚算是怕了她了,动不动就露拳头,一言不合就亮刀,真当他是吓大的?连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都不懂,他这是谦虚,这是礼让……但最后,门还是冷冷地合上了,他扶着腰,莫名替皇甫释离捏了一身冷汗。

    冰岐国的女人,不好惹,一惹就上火,上火了就该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