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吴琮平看着只有两人的房间,一脸垂气样,“明德啊,还是你没有权没有官好,多自由,那像那两位,为了避开皇上猜忌,生生就散了啊。” 吴明德喝着小酒并不搭腔。 吴琮平把筷子扔了一只到他面前,“我说你也回我一句啊,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吴明德不满地说了句:“这不听你说吗” “你……哼。对了,有件事到真跟你有关?”吴琮平双眉一挑,意思是说,快求我说啊。 吴明德拿眼看了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你……”吴琮平看着还是对他爱理不理的吴明德没则了,“算了,跟你说了吧,记得十年前,你入狱的那次吧,是青怡公主伙同两大家族要你的冰方子置你于死地,想不到你命大,从牢里出来了。”说完夹口菜,嘿嘿笑了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何取个无用的庶女了,原来是躲这位啊。哈哈” 吴明德放下筷子,双手擦了擦脸,“一言难尽,都怪自己当年年纪小不懂事。” 吴琮平笑看他一眼,“谁没个年轻荒唐时,不过你能从那女人手下逃脱,有本事啊。” 吴明德并不答话,却想起当年之事,青怡公主的荒唐才真荒唐,私养面首,生生气死了原配附马,附马死后,更是无所忌惮,家里常常有小郎君出入,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噌吃噌喝 ,那曾想青怡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还让她的堂舅——自己的外公说媒,让自己入赘做附马,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堪,断然拒绝这门婚约,也因此和自己外公家决裂,为怕夜长梦多娶了自己救的一个小庶 女——杨氏,娶了杨氏之后,青怡看自己娶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庶女,意才平些,放过自己一马。他却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难,这个婆娘自己是当女儿来养的,要不然自己如何挺过这关, 谁知还是撞到青怡那女人手上,还好自己走运,有了二女儿,若不然真不敢想像自己的日子究竟会怎样。我的女儿,你现在过得好吗? 吴婉娇过得很好,虽然黄平县条件差,可人要是心情好,再差的环境也浑然不觉,快要周岁的小念儿已经会单音,吴婉娇高兴地不行,整天都教他念“娘” 可惜小念儿根本不给面子,就是不叫,笑笑,舔她一脸口水。舔完后看自己诡计得逞,高兴地直往外面爬。 “臭小子,你给我停住,今天不揍你,我就不是你娘。”说完也跟着他一起爬,小念儿见有人追,更来劲了,边爬边笑,“咯、咯”,娘俩个整天就做这个,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第十七天,迟到两天的帐篷终于到了,吴婉娇自已做了个背带把儿子放在胸前,亲自到场地上挥指搭建临时铺子,边指挥边帮着接线拉杆,那些等待铺面的商人见世子妃都亲自上阵,也放下店铺老板 的身份跟着一起如火如涂地忙起来。 在搭建过程中,吴婉娇发现了不少问题,忙让人叫县令宗大人。 “世子妃,你找我?” “宗大人,这周围配套设施没有啊?” “啊,‘配套’……要啥配套” 吴婉娇看了看他,虽然他的见识和资历不错,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能知道现代人人皆知的东西。 “宗大人,你看,第一,你为商家们准备仓储之地了吗?其二、那些商家们来了,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当天到当天回吧?第三,商家们来了,要吃要喝吧? “是啊,可……”宗霖犯愁了,只想着准备场地,怎样接待突厥使者,根本没有考虑到滞留的商人。“这可怎么办?” 吴婉娇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宗霖,给了点建议,“宗大人,黄平县客栈就那么几个,而且比较分散,你看这样行吗?征用周围的民居,这样大家都有得赚,你觉得怎么样?” “妙,妙啊,”宗霖双手一拍,“就这么办,谢谢世子妃,我这就安排去。”宗霖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去。 吴婉娇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舒秀才说道,“舒先生,到那天,我们这边赠品、样品、试偿品都备好了吧” “好了,世子妃放心,我们在博陵郡已经有过经验,不会有问题。”舒秀才向吴婉娇保证。 “好的,那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吴婉娇点点头,不放心,决定再看一遍。 “嗯” 忙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终于把帐篷都搭建好了,青梅把木匠刻好的各商家门头牌和灯笼跟着挂上。 四个方位都有如厕的地方,也有指示牌指引。 最北面入口处有专门人看守马车的停车场,停车场分两部分,一边是马车,一边是驴、骡车,有食槽,一切井井有条。 北齐王府 北齐王夏守正在儿子离开的第二天就带着王妃回到了金府郡,对自己王妃已经麻木到不去想这个人了。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不错,从黄平县传来消息,儿子和儿媳和好如初,不仅如此,还要办什么集市 ,还要制盐。想到盐,北齐王心情澎湃,如果这件事成了,那北齐一年将省下多少白银啊,坐在太师椅上的北齐王晃起自己的脚,还没有老,就能看着儿子、儿媳有如此成就,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吧,笑笑 眯地睡着了,睡着前想着一定给大孙子的周岁好好办,不让小两口cao心。 黄平县县衙 夏景皓正禁危坐,神情严肃,“宗大人,你是此地的父母官,这件事最大受益人,就不需我多言了吧” 宗霖拱了拱手,“下官明白” “既然受益最大,那么付出肯定也是最大,我希望明天,你安排的事情不要出任何纰漏,能做到吗?”夏景皓拿出了做将军的姿态。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在所不辞。”宗霖当然明白,所以早就憋了一身力气,就等大干一场。 “邱大,世子妃跟你所说的耐心,明白了吧。”夏景皓见他这样,又转着对着自己的属下邱大。 “尽量明白。”邱大抱了抱拳,他是夏景皓得力心腹,两人在战场上一道来,一道去,说兄弟也不为过,所这话说得…… “屁东西,什么叫‘尽量’明白。”夏景皓马上笑骂。 “世子爷,俺们都是粗人,会克制脾气的,你放心。”邱大脑门芯皱起,似是为难。 “你他娘的,让爷怎么放心,我不管,你要是做得不让世子妃满意,看我怎么整你。”夏景皓如何不知这些人,那粗的就跟大水桶似,不给点压力给他们,他们才不管自己是不是世子爷呢。 邱大感到背心一阵发麻,可不能给老大整啊,那滋味太难受了,“明白,微笑,微笑,再微笑。”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突厥人才是你的重点,明白吗”夏景皓话锋一转,口气严厉,再没有丝毫笑意。 “是”邱大立即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邱大保证不让对方找到挑衅的机会,让他们乖乖留下银子。” “明白就好”夏景皓想着自己备着的另一队人马,心下稍安,果然危机和机遇并存。 夏景皓布置完准备回南城小院,结果青风告诉他,“世子妃还在集市那边忙呢”跨上马往北边集市而去。 等到集市时,吴婉娇站在最高站台上,两手叉腰,声音嘶哑,边上站着舒秀才,两个人不时比划着,舒秀才一会儿蹲下跟站台下的吴小一说话,又一会儿又站起来跟吴婉娇说话,紧张而有序。 夏景皓没有去打扰她,把她布置的临时市场看了一遍,一排排帐篷简单却不失实用,他用手摸了摸,发现帐篷布很厚实,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能防雨,铺子与铺子的过道很宽,脚下铺着方砖,平整大 气。随意看了一家店铺,这家铺子门头的牌子已经挂好,十一号方家米铺,米铺最前面有个简易的柜台,柜台边上有几个格子柜,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里面干净整齐,就等商家入住了。 她做事一直都是这么尽善尽美,他能想到开幕以后的盛况,抬头看了看吴婉娇,发现儿子居然挂在她胸口,这个臭女人,一个跃身,飞上一人多高的站台,惊得吴婉娇尖叫,“哇,太帅了。” 夏景皓并不知道,‘帅’是何意,但从她表情及表现来看,是对自己身手的赞叹,不禁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比你当年跳马车如何?” “切”吴婉娇心想给你阳光就灿烂,低头看了看儿子,幸好没被吵醒。 雄性动物在雌性面前表现是一种本能,夏景皓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也有表现的本能,需不需要就看对象是谁了。见吴婉娇的表现相当满意,把儿子放在胸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好了吗?可以回家 了吗?” “恩,好了”吴婉娇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夏景皓抱起她们娘俩一个纵身飞到青风牵来的马上,甩起马鞭直往城南而去。 吴婉娇的笑声在这深夜里显得有些嘶哑但挡不住透出来的幸福味道。 七月十八日黄平县第一届秋收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夏景皓和吴婉娇卯时初就起床让丫头、婆子净面、整装,从临集跟过来的随从、侍女们忙作一团。 夏景皓边上站着伍先生,伍先生刚到两天,不愧是老手,已经把黄平县的事情全部理明白了,正在按排夏景皓的行程。 伍先生避开忙碌的双喜往边上挪了两脚,“世子爷,您早上第一站是到县衙和宗大人汇合,卯时三刻和宗大人去城外迎接突厥使者——李齐律李大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突厥王庭铁耶烈亲王的女儿赞比可娜郡主。 “送来的名单上不是没有女眷吗?”夏景皓听到这里说了一句。 “昨天晚上刚送过来的”伍先生解释。 “嗯”夏景皓不明白为何让女人来,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把人挡回去。 “接风宴在德齐酒楼”伍先生见他无异议,接着往下说。 “德齐酒楼?”夏景皓心想我都在这里半个月了怎么没听说过。 “是,老朽刚知道,这个酒楼空着几年了,前几天刚被舒先生和丁先生接手,临时借用世子爷你府上的厨子” “哦,原来如此。” “接风宴过后,安排他们在德齐酒楼休息,晚上仍然在德齐酒楼为开幕各项事宜进行搓商。” “世子妃准备的怎么样了?” 门口小厮立即回道,“世子妃说她早就好了,世子爷整……” 双喜转过头双眼朝那小厮瞪了一眼,“臭小子,学个话都不会” 夏景皓能想到吴婉娇说什么?无非说他整装像个娘们似得拖拖拉拉,会意一笑。双喜见爷还笑,跟另一个小厮加快手脚。 宗霖也正在整装待发,七品官服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眉长入鬓,细长的丹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挺秀高颀的体格、仿佛从大理石精雕出来的轮廓,更加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 宗霖领着众人立在县衙门口的大道前迎接北齐王世子到来。 黄平县第一次以正式礼议迎接北齐王世子的到来,黄平县的主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想看看北齐最高执政者的威仪,远远地,多人仪仗队,八人抬着两台骄子,骄子上分别坐着夏景皓和吴婉娇 ,执仗高旗,铜锣开道,威风凛凛,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一时光风无限。 人群中有个落魄中年妇人,穿着不伦不类的绸衫,绸衫皱巴巴更衬托出她不甘于落魄的尖酸刻薄,她漫不经心随口问着,“这位大姐,这骄上是何人啊” “你不知吗?我们北齐世子爷啊,你看,多英俊潇洒,多玉树临风”这也许是她能形容的最好的词了。 落魄中年妇人细眉一挑,刚想到什么,却被后面骄上之人惊得花容失色,“是她……”中年妇人像是被吓到,用袖掩面,刚掩了一下,又放下袖来,自己如今这副鬼样,谁认识,叹了口气的同时却是 深深的不甘,凭什么她活得如此风光,如此好,阴阴地看着远走的骄子,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 宗霖和北齐世子爷汇合后,并未入县衙,直接往城外行驶而去。 突厥使臣李齐律几不可见动了动自己没几根的胡须,边上一个彪形大汉双眼如铃,“汉那厮怎么还没有到” “回耶那尼纳将军,定得是辰时三刻,时辰还未到。”李齐律耐着心回着他的话。 “汉那厮真是麻烦,要来就来,还要什么这个时,那个时?”彪形大汉显得很焦燥。 “耶那将军,汉人是很讲究吉时的,你就不要急了。”一个明丽的青年女子解释了一句。 “是,郡主”刚刚还不耐烦的彪形大汉瞬间如一只绵羊温顺下来。 李齐律双眼微垂,一群莽夫。 不多时,两队人马会晤。 李齐律双手作揖恭迎上来,“给王世子请安,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一只腿半跪,边上的耶那将军开始不肯,可看到郡主都下骄行礼,不服气地跟着半跪,夏景皓见此瞳孔紧悚威严肃穆, 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众人一凛,似被他凌凛地眼神震摄,收起漫不经心,规规矩矩齐呼“给王世子请安,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景皓见此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句,“免礼”。 吴婉娇见到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夏景皓,原来在正式场合,他是这样威严而不可侵犯,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