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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弯身,两手撑着椅子的扶手,而后慢慢逼近宫应弦,近到俩人的鼻尖几乎相撞,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看着任燚逐渐拉近、放大的脸,一双清透的眼眸中映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宫应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任燚深吸一口气,释放出了自己的情绪,那被长久压抑着的对宫应弦的感情,在这一刻得以窥见天日,并全都镌刻在了任燚的眼中,他的目光深情地在宫应弦脸上逡巡,最后,微垂眼帘,凝视着宫应弦的唇,轻声说:“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 “怎么知道的?”任燚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抚过宫应弦的下唇瓣。 “我吸收知识,不分喜恶。”任燚修长的睫毛在宫应弦的眼前被放大了,向小扇子一样掀起旖旎地春风,吹进他心扉,还有鼻子上的那颗痣,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偷偷地吸着他的魂。 “那你能想象你跟我吗?”任燚再度靠近,用鼻尖蹭了蹭宫应弦的鼻尖。 宫应弦两手抓紧了扶手,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他浑身血液沸腾,燥热不已,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任燚的温度,任燚的眼神,任燚的气味,任燚的口吻,任燚的一切一切,彻底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阵阵地晕眩。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意乱情迷。 任燚低笑一声:“你敢吗?” 宫应弦的喉结上下滑动,额上渗出了细汗。他为自己此刻的表现感到丢脸,这简直是坐实了任燚所说——他羞怯青涩得像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太丢人了! 任燚再度逼近,四片唇瓣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指不到,他满含深情地说:“应弦,我要亲你了。” 随着任燚的欺近,宫应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他并非是逃避,这大概是一种、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理,越是渴望,反而越是为它的到来而慌乱失措。 宫应弦的后背最终抵上了椅背,无路可退。 而随着宫应弦的后退,任燚眸中的火光也逐渐熄灭了,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淡淡一笑:“看吧,你根本接受不了。”他说着就要起身。 宫应弦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死死盯着他。 任燚用力拽开了他的手,咬牙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想要的,你受不了跟我接吻,更不可能受得了更亲密的事,我真不明白你逞这个强是图什么,别再闹了!”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去。 宫应弦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腾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几步追上前去,一把擒住任燚的肩膀,将其扳过身来,另一只手卡住了那窄窄的下颌,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世界静止了。 第95章 从体验感来说,这是任燚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吻。 宫应弦毫无经验,又处于被激怒的状态,因此没有控制好力道,几乎是撞了上来,撞得任燚牙根生痛,眼冒金星。 可是从意义上来说,这是任燚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个吻。 他只觉心跳几乎都为之停顿,有一粒发光的种子,在他的灵魂深处迅速地发芽抽枝,奋力生长,占满了他的意识空间,让他此刻除了这个吻,什么都不再感知,也什么都不再重要。 宫应弦由最初的冲动变为震惊,震惊之余又随着任燚的主动而彻底沦陷。 他从前认为,人类除繁衍以外的亲密行为都是多余的,除了传播病菌没有实际意义。任燚让他明白——存在本身便是美好,不必有意义——比如这个吻。 宫应弦情不自禁地用大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永远困于此刻,不餍足不罢休。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俩人正是忘我,那叩击的声音像鼓点子一样,每一下都打在他们的神经上,顿时将他们惊醒。 隔着门,盛伯轻声说:“少爷,任队长,好晚了,我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吃一点啊?” 俩人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逮到的少年,转着眼珠子,既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少爷?” “不、不用,过一会儿再说。”宫应弦紧张地说。 “好吧,你们也不要太累了。” 盛伯离开后,宫应弦垂眼看着任燚,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但他没有松手。 任燚贴上宫应弦的耳畔:“我相信了,你是真的很‘好奇’。” “你不是问我敢不敢吗。”宫应弦的声音有一丝轻颤,但他不落下风,“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任燚慢慢推开了宫应弦,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下次……去我家吧,那里没有人。” 宫应弦没有回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任燚,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 任燚后退几步:“我去休息了。” 这一次,宫应弦没有阻拦,任燚顺利地走出了房间。 隔着一道门, 俩人表面上维持的镇定都在瞬间土崩瓦解。宫应弦脸颊爆红,他用手捂住心脏,以抵御那种剧烈的搏动,任燚则浑身如虚脱一般,一手撑着墙,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一吻,就像是投入他们心湖的深水炸弹,掀起了一波狂猛的浪,久久无法平静。 任燚回到客房后,连续冲了二十分钟的冷水澡,才让身体的燥热平复下去,他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感官所体会到的五觉,至今都还鲜活地残留在唇齿间,让他的心根本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