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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翊很少会有这种觉得一个男人……或是男生长得好看的念头。 时辙的长相就像是经常能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白白净净的流量小生,甚至是那种早过时了八百年的忧郁类型。而他对这样的类型一向是不屑一顾的。 按照他以往的观念与审美来说,男性的好看与否更多在于身材练得是否足够威猛,肌rou是否足够结实,甚至是否足够能打……行吧,这么说起来时辙也算占了一项。 程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讲台上背对着同学们的谈子渊停下了手上写字的动作,程翊心里一紧,忐忑地盯着谈子渊的后脑勺看,生怕他一会儿转过头来上一句“大家把语文书翻到第xx页”。 于是谈子渊转过头时一眼看到的就是教室后排的程翊弓着背,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尖,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诡异画面。 他愣了一下,犹豫着叫道:“程翊,你有什么问题吗?” 程翊正一门心思琢磨一会儿要是要用书,该怎么跟时辙解释自己不经允许随便翻人家书包,还在人家书上乱涂乱画的事。 谈子渊看着走神的程翊,皱了皱眉,又叫了一声:“程翊?” 前桌的小眼镜撞了撞程翊的桌子,侧过头低声叫道:“哎,老师叫你呢。” 程翊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挺直了腰板,一脸茫然地盯着谈子渊看:“啊?” “你有什么问题吗?”谈子渊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程翊呆呆地摇摇头:“没,没有啊。” 谈子渊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集中一下注意力,上课不要走神。困了的同学可以在不影响其他同学的情况下站起来或出去洗把脸精神一下。现在拿出课本,翻到今天上午学的那篇课文。” 教室里随之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程翊看了时辙一眼,时辙没动。 他犹犹豫豫地把手伸进桌斗里摸了摸,到底是不好意思把自己臭不要脸地写了名字的语文书拿出来,于是干巴巴地咳了一声,抬起头说:“老师我没带。” 谈子渊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先和同桌一起看。” “我也没带。”时辙说。 程翊心虚地沉默着,谈子渊惊讶地看着时辙,正要说话的时候教师前门被敲响了。 “谈老师,打扰一下。”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敲了敲门,不好意思地冲讲台上的谈子渊笑笑,礼貌地问,“可以借您班上几个男同学吗?” 见谈子渊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女老师忙道:“明天就是校艺术节开幕典礼了,还有一些音乐器材没有搬到礼堂。高一的孩子军训去了,高二的在多媒体教室集体排练,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打扰你们的,不会耽误孩子们太久的。” 谈子渊性格本就内敛,经不住女孩子这样磨,只好放下手上的书,问班上的同学:“咱们班里有男同学愿意帮忙吗?” 程翊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自告奋勇道:“我去,反正我没带书。” 谈子渊点点头,又指了指靠在后门边的王旭召,还没等他开口,王旭召就已经吊儿郎当地说道:“谁爱去去,我不去,艺术节也没我们啥事儿还要拿我们当苦力,傻子才去。” 站在门边的女老师脸上有些尴尬,第一个站起来的程翊被他夹在话里的明枪暗棒打得有些不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过身径直朝他走去。 “程翊!”谈子渊皱着眉头叫他。 程翊没理会,锋利的眼神直剐在王旭召脸上。 王旭召的眼神明显有些忌惮,但又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丢脸,只好硬着头皮瞪着他,似乎是企图用凶狠地目光震慑住他。 众人屏息,有些人脸上带着紧张,有些人带着担忧,但更多的则是带着一场大战即将在眼前爆发的兴奋。 谁知程翊只是从王旭召身后走过,从教室后门出去,并没有停留。 王旭召僵直的后背这才缓缓放松下来,随后将投过来的视线一一瞪回去:“看他妈什么看!” 时辙会跟出来是让程翊没有想到的。 程翊愣愣:“你来干嘛?” 这话一问完他就后悔了,自己把人家书拿走了,还问人家出来干嘛,神经。 “乐器有点多,我再去别的班借几个学生,你们先过去吧。”女老师递给他们一副钥匙,“乐器在旧楼东侧门打开以后,靠门边的第一个门,麻烦你们把里面的乐器搬到礼堂。” 时辙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程翊假装没看到,伸手从女老师手里接过钥匙,面带疑惑地确认了一遍:“旧楼?” 女老师看着他俩的表情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们小男孩也相信那种校园传说啊。” 程翊局促地挠了挠脑袋,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主要这不是前几天死人了吗,怪瘆人的……” 女老师轻声叹了口气,轻轻浅浅的气音听上去有些缥缈,像是落不了地似得。 她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系着的碎花丝巾,用一种十足惋惜地口吻跟他们解释道:“那个女孩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晚上一个人在楼里害怕吧,心脏病突发……唉。” 紧闭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时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霉尘味随着拉开的大门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