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楚琏想起在定远侯府端佳郡主对她有些奇怪的好感,眉头微蹙,原文中端佳郡主只不过被提到几次,甚至连正式的出场都没有,她对端佳郡主甚至是魏王府完全不了解。 不过既然是郡主邀约,又是正式下帖,如果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在盛京城不知道多少贵女想要攀上端佳郡主都没这么好的机会,何况,楚琏对这位端佳郡主并无恶感。 接了端佳郡主的帖子,旁边的桂嬷嬷和钟嬷嬷也跟着高兴。 端佳郡主在盛京城中一向独来独往惯了,顶多与那些宗室女们偶尔来往,正经的手帕交却没听说过,而魏王就算是内阁重臣也要给几分颜面,若是楚琏真能与端佳郡主常来往,那整个靖安伯府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晚上楚琏去庆暿堂用晚膳,刚到庆暿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笑声。 楚琏好奇地走进去,贺老太君就对她招手,“三郎媳妇快过来,刚还在说你呢!” 除了府上的两个小小姐,楚琏的位份最小,她规矩的朝着长辈们行了晚辈礼,就被老太君拉着坐到了她下首的软凳上。 “祖母,你们说孙媳什么了?”她睁着大眼满脸好奇的样子又惹的贺老太君笑起来。 “你大哥正说你在定远侯府那日做的寿桃呢!祖母今日也尝了,确实好吃!” 楚琏笑着应答,“祖母喜欢就好,等祖母生辰,我再做些新鲜花样的寿桃孝敬祖母。” “你们瞧瞧,那寿桃居然还不是最好的,居然还有新鲜花样!” 顿时花厅里众人都笑起来,楚琏视线转了一圈,突然发现邹氏眼底深处有些晦暗,忙闭了嘴,“今日二哥也早早回来了,听说今日家宴有鹿rou,孙媳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呢!” 楚琏岔开话题,再去瞅大嫂邹氏,发现她的脸色有所好转。 可是偏偏贺常齐又要火上浇油,“三弟妹,你既然会做那些精致点心,不知这鹿rou你可会做?” 楚琏在心中暗叫糟糕,邹氏本来就有些惦记她了,大哥还要加火。 “鹿rou难得,弟妹也无做鹿rou的秘方。” 楚琏话落,明显能发现贺常齐脸上的失望。 后来一家子一起围桌吃饭,楚琏不想大嫂惦记,一顿饭下来话语不多,只除了回了老太君几句。 等到从庆暿堂回松涛苑,楚琏毫无形象轻拍着胸口。 真是吓死她了,还没怎么样呢,只不过是做了几样点心,就惹了大嫂嫉妒,看来想要缩在后院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米虫,也没那么简单。 今日杨夫人送还珊瑚手串和端佳郡主下帖邀约的事情还没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不知如果大嫂邹氏知道,又会如何想歪。 这么一思虑,楚琏当即打算明日去庆暿堂时,单独与老太君说这件事。 端佳郡主约她的日子是二十六,还有两日时间准备,倒是不急。 ☆、第五十二章:安院 第五十二章:安院 这边邹氏与夫君一同回大房院子,一路上,邹氏都低头沉默着。 可贺常齐偏凑到她身边一脸遗憾的感慨,“若是三弟妹会烹制鹿rou,不知是如何的美味。” 邹氏被一噎,心中更加淤堵。 脚步一顿后,走的更快,偏偏迟钝的贺常齐还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哎,远静,远静,你慢些,天黑,路不好走!” 邹氏咬着唇,脸色难看。 从昨日丈夫回来,就听他说在老定远侯寿宴上,楚琏做的那寿桃是多么受欢迎。后来在婆母那里说了一遍,再后来去老太君那里又说,还可惜楚琏不会做鹿rou。 她作为贺常齐的正头妻子能不生气? 三弟妹再好再会做吃食又如何,她是三郎媳妇,又不是贺常齐的! 邹氏听着心塞不已。 楚琏若是知道大嫂对她的厌烦是由此而来,非要在大哥贺常齐面前大哭一通不可。 大哥啊!可不带这么坑队友的! 还有,你这么迟钝,大嫂知道吗? 晚间,桂嬷嬷伺候楚琏更衣的时候,将融首饰得来的银两并楚琏那单子上要求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楚琏边朝着小书房走,边打开桂嬷嬷给的小木盒。 木盒里整齐放着四块小小的金砖和她让桂嬷嬷寻首饰铺子打的银首饰。 桂嬷嬷跟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三奶奶,这些银子还不如您自己留着防身,虽说是在府上,但是您毕竟是三房,三少爷继承不了爵位,老太君过世后必定要分出去单过,府上用度有大奶奶把控着,其实要花银子的地方不少呢!” 楚琏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桂嬷嬷,杏眸在灯光下有如星子,晶亮澄澈,“嬷嬷,你难道还指望钱是省出来的?” 桂嬷嬷语塞,顿了顿,还要再劝,“可您这不是刚掌了三房,如何能这般大手大脚。” 她没说的是,又不逢年又不过节的,如果赏了人,那就挣了头,若是日后常常有赏还好,若是到了节日里反而什么赏都没有,下人们会失望,容易生异心,反而不好管理。 况且,那单子上让打的银制首饰每个虽不是多贵,但是各个都是好花样呢!别说是给下人们戴了,说句实话,就算是给一般官宦人家的主子戴都行。 楚琏已经走到书桌边,她将木盒放在书桌上,将盒中的银首饰拿出来放在一边的红木漆盘里。漆盘上被楚琏特意垫上一层深蓝色丝绸罗帕。 刚打制出来的银首饰被深色的丝绸一映衬,更加闪亮好看,加上首饰花样新奇,在灯光下竟觉得不比金饰差了去。 “嬷嬷莫要担心,祖母不是给了一间酒楼给我。” 楚琏高高兴兴地摆弄漆盘里的首饰,分门别类的放好。 随意的与桂嬷嬷答道。 桂嬷嬷被一噎,酒楼?就那破酒楼? 既不是在盛京好路段,菜色又不新奇,每月入不敷出,哪里有钱赚,不贴就不错了! 桂嬷嬷真怀疑老太君是看她们三奶奶不顺眼,故意扔了这破酒楼让楚琏贴本。 “哎呦,我的三奶奶,那酒楼哪里能赚钱!您可不能指望这酒楼!” 楚琏终于抬头看向桂嬷嬷,“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些事我都心里有数。” 说这话的时候,楚琏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不再是平日娇娇柔柔的声线。 桂嬷嬷一怔,紧闭上了嘴。 三奶奶虽然性格不像婚前那般偏激,有时候人也变得好说话很多,但是并不代表她三言两语就能左右她的决定,她这般是犯了下人的忌讳。 反应过来的桂嬷嬷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楚琏也正是这种想法,她虽然不喜欢对人苛刻,也喜欢过舒心日子,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大大咧咧,但是在大事上她从来不会马虎,算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尤其不喜欢别人干扰甚至替她做决定。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与大武朝的人有很大的偏差,所以到了这里后,一直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并不代表她决定的事就能轻易被别人改变。 今日的银首饰是如此,日后种种更加重要的决定更是如此。 “老奴知晓了。” 楚琏见桂嬷嬷反应过来,脸色也柔和下来,又恢复成平日里娇柔的神情,她语调轻缓,让人听了很是舒适。 “嬷嬷,你要相信我,钱哪里有那么难赚。”说完还笑嘻嘻的朝着桂嬷嬷眨眨眼睛,俏皮的紧。 桂嬷嬷虽是面上点头,其实心中压根就不相信楚琏说的话,虽然三奶奶有股韧劲儿,但毕竟以前在英国公府因为身份的关系,能接触外面的机会甚少,他们二房的继室夫人又从未真心教导过,所以造成她如今眼高手低的性子很正常。 桂嬷嬷在心中叹口气,想着还是让三奶奶吃次亏,她便知晓了。 等到桂嬷嬷退出去,楚琏将木盒中的金砖收好,加上这些金砖,她手头差不多有六百两,虽然在常人眼里可能已经算一笔巨款,但是对于楚琏来说还远远不够。打开旁边的一只锦盒,瞧见乐瑶公主的金麒麟躺在里面,楚琏嘴角翘了起来。 “乐瑶公主,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贺哥哥,那剩下的银子就由你来出吧。” 临睡前,楚琏又将贺老太君给的归林居账本拿出来翻了翻。 她这里是归林居近三个月的账目,因为每日客人寥寥无几,三个月只薄薄一本。 这般薄的账册,先不说账目到底前后能否对上,单说这记账的方法,楚琏就不能苟同,她粗粗一看,就有好些地方账目明细对不上号。 且说这几条。 六月一日,厨房购置花银一两。 厨房购置? 购置了什么?是每日需要的菜蔬还是锅碗瓢盆亦或是条案桌椅,只粗粗带过,难道是贪墨? 六月十二日,猪rou五斤百文,菘菜十文,新茶五百文…… 六月自从月初到月中,每日来店食客不过二三人,少时一日甚至一人都无,多时也从未超过五人,而这些食客中,只一人点过一盘用猪rou做的菜式。 所以说归林居的猪rou做的菜并不受欢迎,厨房每日购置的猪rou不必超过一斤,但是这日却买了五斤,这是用公账开了私厨? 呵呵! 一本薄薄账册只不过看了三分之一不到,其中就漏洞百出,再也无看下去的必要。 看来这间归林居不但是经营方面的问题,从员工上就已经出了纰漏,一些个只知道中饱私囊的人来经营酒楼,只怕给他们盛京最繁花的店面,那也是赔本的买卖! 次日,楚琏将去魏王府赴约一事单独与贺老太君说了,老太君拉了她的手还好一顿高兴,最后让她放心去。 等她从庆暿堂回来,就让钟嬷嬷将松涛苑里的丫鬟婆子们召集了起来。 楚琏把事情交给喜雁,随后自己就去小书房练大字。 喜雁端着红木漆盘,对着一花厅的丫鬟婆子道:“三奶奶生辰要到了,前几日命人打了这些首饰,借着这个机会,让院里的大伙儿跟着沾沾喜气。” 喜雁说的话是今早楚琏特意吩咐的,喜雁也不算说谎,她这个身子的楚琏生辰确实就在这两日,七月二十六,恰好是端佳郡主邀请她去魏王府的那日。 打赏就要有个由头,不然这些当差的下人心就要养大了,昨晚桂嬷嬷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楚琏早就想到了。 这就像前世逢年过节,公司总要发些福利一样,福利好了,下面的员工才会心甘情愿的卖命。 立在一边的桂嬷嬷一怔,没想到在她慌张的什么都忘记提醒的情况下,三奶奶还能想的这么周全,她心下一时有些愧疚。 满屋子的下人听说居然有赏,各个都是满脸的高兴。 喜雁咳嗽了两声,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奶奶吩咐了,这些银首饰,二等的丫鬟一人挑一支银钗两只戒子,三等的丫鬟银钗和戒子各一只,至于不入等的,各一个戒子。” 说完就将手中托盘递给旁边的问青,让她端过去一起分拣。 一众丫鬟婆子大喜,齐声道:“多谢三奶奶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