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看不过眼的章得之,执了她的黑子,替她下了一子。 她不满道:“你别管我。” 可等到余良策落下了白子,她又忍不住问:“我该怎么走?” 结果……依照先前的规矩,徐昭星愣是有了些醉意。 天渐黑,被虐惨了的余良策却一点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章得之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一挥手道:“你去前头找明知。”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两个不怎么对付的男孩子一块儿吃一块儿睡,会是怎么样的尴尬场面。而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余良策一喜,也忘了自己和姜高良并不怎么对付的事情,行了礼,转身离去。 余良策一走,徐昭星便换了个坐姿,瘫软在小榻的上面,还道:“你怎么不走?” 这天气热得不行,她想赶紧洗了澡,换上纱衣。还想脱鞋,又不好意思而已。 章得之见她两只脚无意识地动来动去,也不知怎么想的,伸手便脱了她的鞋,道:“想松快松快,脱了鞋就是,反正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呢!” 话是这么说,可“见”过和“动”过,概念就是不一样的。 徐昭星迅速把脚缩回了裙子下面,又道:“你走吧!” “我还有事要与你说。”他偏不想走。 “那你快说。” 他偏就不快,执了酒杯道:“我和夫人再饮两杯。” 酒壶一直在冰盘里冰着,慧润过来收拾好了棋盘,又腾手给二人倒酒。 章得之道:“你们下去。” 俩人又不是头一回屏退了众人,说悄悄话。 慧润见夫人不反对,恭了身下去。 待人都走了干净,章得之才道:“夫人,可记得上次与我说的话语?” 徐昭星道:“不是不记得,只是与你说的话太多,不知你想问的是哪一句?” 章得之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把玩着酒杯道:“后宫三千佳丽,雨露均沾,守活寡。” “记得,怎么了?”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后宫三千佳丽或许是夸张了,但一个皇帝有二三十个女人,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若他当真做了皇帝,就算他是公狗腰,也不知会不会是日日君,想想他倒是可以日日换女人,可他的那些女人一月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一次。 当然,她一定不会在那些女人里。 章得之又像那日一样一点她的额头,“你说在你的梦里,每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不能有妾,那皇帝呢?” 徐昭星觉得有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譬如说什么是总统什么是主席什么是元首,再譬如种族问题,还有她那个世界大部分都是一夫一妻制,却仍然有酋长能有几十个妻。 索性道:“是啊,婚姻法面前,人人平等。婚姻里所有的出轨,都是偷情。不过哪里的男人都是那个调调,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章得之简直无语,再点她的额头之时,用了些力。 “你把所有的男人都往坏的想,长此以往,还真难再嫁出去。” “那便不嫁。”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章得之一弯眼睛道:“不是说守活寡不愿意!” 他的手向下,捏住了她的下巴,忽然凑近,“星娘……” 徐昭星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你想占我便宜?” 大雄想占小叮当的便宜?! 她一心想保他登帝,他却想上她…… 按照两人所接受教育的不同,要上,也得是她上他呀! 当然不能相信。 章得之差一点就对着那红润的嘴唇亲了下去,之所以没有,是因为xiele气。 含蓄惯了的人受不了她把什么事情都说得如此清晰明白,失笑之后,对着他捏起来的下巴,直接咬了一口。 没有和谐美好的唇齿相依,有的只是嚎叫了一声,某人飞了出去。 女人无才便是德,到了章得之这里,他只是希望他看上的女人腿脚无力,这简直就是大德了。 关于看上这件事情,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 原先总想将她绑在身边,是觉得她是这一世最大的变数,她是福星。 后来发现,除了她,很多事情也在悄然变化,却仍旧不舍得松开她的原因,便只有男女之情可以解释了。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大都这样,舍不得放不下。 他如今也正是这样。 后宫佳丽三千,她若不提,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原他只当女人是摆设,若他真的当了皇帝,要那么多的摆设做什么! 家里的钱多,也不是这样花的。 至于政治联姻,他上一辈子让明知干过,可实际上,他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而是死于友军。 上一世弄死他的那个“友”,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时,就已经放了出来。 章得之没有想方设法弄死他,反而有意结交,赠了他五十两银子。 不是不恨,而是时机未到而已。 而这一世,他再不会相信所谓的政治联姻,没趣的紧。 实力弱,即使联姻也不会变强。 他只需变得强大,持续强大,像她说过的让所有人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在打他的主意,就胆战心惊。 章得之坐在书房里,一面揉着心口,一面想事情。 心口被徐昭星踢的有些痛,他知道她并没有用全力,若不然他现在定会没了半条命。 其实说起来,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情。 就像是无情,持续的撩拨也能撩出来感情。 与此同时,徐昭星正在骂娘。 她持续做着托腮的动作,就是为了遮住下巴上的牙齿印。 就连吃饭的功夫,她也没有放下手。 这要是让人看了去,还有明天印子下不去,她明儿就活剥了章得之的皮。 她暗暗下着决心,倒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靠近之时,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慌个什么劲? 再与此同时,两个原本不对付的男孩子,正准备就寝。 姜家的前院本就不大,统共只有两间书房而已。后院倒是有地方,作为男人肯定不能去。 一个不愿意和爹睡,另一个不愿意和先生住。 于是,尴尬就尴尬吧,也好过被碾压的命运,有的时候将就将就,也是磨练心性。 一个道:“余兄,请。” 另一个道:“姜兄,请。” “不不,余兄你先请。” “不不,还是姜兄你先请。” …… 谁也没有注意到天边有一颗,本已不明的星星,一下子成了整个星空里最亮的星星。 登高望远的古济道人对童儿道:“残空,咱们明日启程。” “咱们去哪儿啊师尊?” “沿着星路走。” 残空仰脸看着星空,不解地道:“星路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古济说:“若人人得见,岂不是人人都知星路了。” 凡事,还是讲求缘。 凡缘,则必有因果。 ☆、第五十七章 余良策一气儿在姜家住了五天,住的姜高良看见他心里就毛毛的。 无他,余良策在这儿,他就得作陪。他一作陪,就没有时间陪蒋三姑娘。 自打来了这儿,他和她天天见面,哪里会隔上个五天都没见。 余良策的心思就单纯的多了,他就是觉得蒋家的二夫人愿意并且能呆下去的地方,一定不会是坏地方。 再说了,这里还有章先生,真的一点儿都不比太学差。 而现在的太学,甚至现在的长安,不待也罢。 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走。 这么赖皮的话可不好说出口,他又一想,自己可是来找蒋二夫人的,就是要提,也是先和她提。 余良策找了个章先生出门的日子,去后院寻蒋二夫人。 他知道蒋二夫人是个利索人,茶还没有上来,他就表明了来意。 徐昭星一听,琢磨着这有点儿像rou包子打狗。 啊,她就是那狗。 谁拿余良策这个rou包子打她,啊呜一口,rou包子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