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根据我最近的观察,你——太弱了。”皇近泽背着手,原地打转,时不时严厉地给我个眼色,“以你现在的协调性和轻功程度,是没办法活着爬到树顶的,只要你摔下去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爬上来。”

    他说的对,神木台这个高度摔下去,以我现在的轻功,多半会死。

    “所以我现在教你一招:藤缠树。”

    “藤缠树?”我兴奋起来,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对,其实许多武功,都是人们观察自然,总结出的规律。像是这神木虽高,柔弱的藤蔓却可以一直生长到树顶,这是凭什么?凭它能借力!”

    “嗯,最近几天,我也感觉到爬树时,借力是很重要的。”我点头。

    “聪明。”皇近泽一点头,勾勾手指,叫我过去。

    “?”我走了一步,不知道他要干嘛。

    “你把我当成树,来。”皇近泽一脸鼓励。

    我:“……”

    “怎么才聪明了一下,就又笨了?”皇近泽有点不耐烦,他突然跳起来,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双手交叉按住我的肩膀,猛地一拧。

    我像陀螺似的转了两圈,左腿绊右腿,把自己绊倒在地。

    “唔……”摔了个狗啃屎。

    麦色的手掌在我面前伸开,手心比手腕白一些,因为经常爬高上低,手心里的纹路很深、很清晰。

    “来,起来。”皇近泽抖了抖手掌。

    我没拉他的手,自己爬起来,谨慎地盯着他,防止他随时跳起来给我一下。

    “哈,你怎么这么胆小?”皇近泽嘲笑道。

    “刚才那招……是藤缠树?”我问。

    “藤缠树只是一种规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用巧劲,借力,把自己的当成藤,缠住攻击对象,然后借力打他,这比直接出拳有效得多。”皇近泽点点头,“不过你嘛,胳膊跟面条似的,没什么力气,我建议你用腿。”

    然后他又像哄小孩似的,双掌一拍:“来,试试!”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能不能先教我分解动作?我觉得连贯起来对我来说有点难。”

    皇近泽倒是通情达理,直起腰:“好吧。”

    我松了口气。

    “第一个动作,跳!第二个动作,脸朝下,身体舒展,小腿夹住攻击对象的身体!第三个动作,空中翻转,用全身的力量,腰带胯,胯带腿,腿带脚,像鱼出水一样翻转,这时候攻击对象会被你腿上的力量甩出去!第四个动作,借攻击对象甩出去的反向力,跳跃,落地蹲,膝盖缓冲,卸掉多余的力气,再站起来!这是一个连贯动作,分解为四步,但四步是一呼一息之间完成的。”

    皇近泽用“这么简单你不会还要我重复一遍吧”的表情看着我。

    而我是一脸懵逼的。

    “对了,我听说妖顶国有个巫妖王,他都是用法术来对敌的,你能教我法术吗?”我提议。

    皇近泽鄙视地看着我:“基本功都不会,还法术,见过小孩没学会走路就要学耍杂技的么?”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虽然也练了点轻功,但是距离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功夫还差了十万八千个方天院好么。

    “那我试试。”我活动手脚,原地跳了两下,鼓足力气,向皇近泽飞起一脚。

    皇近泽看都不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另外一只脚呢?两只脚一起起来!”

    我感觉腿筋都要断了,这个劈叉的姿势真难受。

    等到我能侧着身子飞起来,双脚并拢踢倒他胸口那么高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经过无数次摔倒,爬起来,跳,踢,我渐渐掌握了这个动作的关键,但是整个人都被摔得不好了。

    “来。”皇近泽又勾勾手指,“这次再失败,你就自己跳下去吧,真没教过这么笨的人。”

    我咬咬牙,猛地跳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脖子——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翻身时,上身已失去平衡,身子不住往后仰,皇近泽立刻双手托住我,把我扣回他身上,保持平衡。

    我和他现在的姿势十分尴尬,我像折叠椅似的挂在他身上,膝弯分开勾着他两边肩膀,他一手托着我的臀部,一手搂着我的背,防止我滑下去,这动作却使我离他更近,几乎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中。

    他抬起头,英挺的鼻梁被阴影遮蔽,一双尾部上翘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的往上看着我:“你怎么这么笨?骑在敌人脖子上干什么?举高高看灯会啊!”

    说着,他顺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作为一个已经被掰成回形针的基佬,我顿时脸上发烫,干咳两声:“能放我下去么?”

    皇近泽双手穿过我肋下,把我从脖子上拎下来。

    落地的一瞬间腿有些软,我后退一步,稳住身子。

    皇近泽霸气地眯起眼睛,凑近我:“你……真的不是女扮男装?”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竟然被怀疑了好几回是女孩子,我有些不爽:“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吗?”

    谁知皇近泽竟然欺近我,宽大的手掌直按在我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缓缓摩挲我的胸口。

    “平胸。”皇近泽鉴定道。

    “……”

    在皇近泽三番两次的挑衅之下,我的腿功又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可以干脆利落的夹断树枝,勾住藤蔓。随着平衡感、灵活性的提升,爬树的速度也更快了。

    当我看到神木顶端的风景时,到达神木台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一阵西风裹挟着乌云而来,很快在我头顶形成一片暴雨雷云,层层紫电在乌云中翻滚,时而亮起一片电光,可怕的雷声自云中闷闷震响,随时都有可能劈下一道闪电。

    我紧张地望着空中,问:“师父,我要渡劫了吗?”

    皇近泽疑惑:“什么渡劫?”

    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雷劫。

    皇近泽却面露严肃之色:“这片雷云很危险,等会我化形,你抱紧我的脖子,我带你下去。”

    “化形?”我懵逼。

    一片灿然金光自皇近泽身上爆出,瞬间吞噬了我俩,我在刺目的金光中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一阵野兽低沉的咆哮。

    金光退去,一头约两米高的大豹猫弓着身子在我脚前那根树枝上逡巡,威风凛凛的金钱花纹覆盖着它充满爆发力的矫健躯体,额上一撮金色短毛,压在圆圆的猫咪脸孔上,霸气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环境,仿佛在视察自己的国土,浅褐色的鼻头朝上翘着,有种莫名的萌感。

    “噗嗤。”我在这种紧张又危险的情况下,不由笑出了声。

    大豹猫扭过头来,蔑视地瞥了我一眼。

    它甩甩尾巴,示意我快点上去。

    在雷声的紧逼下,我匆匆爬上豹猫的背,抓住它脖子上的短毛,虽然远看毛挺软的,但抓起来才知道硬得扎人。

    皇近泽驮着我,飞快地蹿下树去,风声嗖嗖划过耳畔,景色不断变换,我不得不死死抱住这头大豹猫,才能不被它甩出去。

    强烈的颠簸顶的我直想吐,终于,皇近泽落了地。

    “轰——”巨大的雷声传来,一道道紫电照亮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暴雨砸下来。

    我蹲在树洞里,看着外面哗哗下着大雨。

    旁边卧着我的宠物——呃不,师父。

    豹猫脸上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望着天空,一道金光闪过,他又恢复到人形,而且还是光溜溜的。

    我明白他为什么平时只裹一块兽皮了,因为穿衣服太麻烦,一化兽就撑破,一变人又裸奔,还得再整一件衣服。

    “有陌生的气味。”皇近泽神情严肃地凝视着西南方向。

    “什么东西?”我问。

    “难道是……魂噬?”皇近泽愈发严肃起来。

    魂噬,那不就是万戮那条赤犬吗?我向来还心有余悸。

    “魂噬是什么?”我试探着问。

    “与我们神兽不同,魂噬是恶鬼渊出来的魔兽,我本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怎么……难道有人复活了魂噬?看来,神墨大陆要有大动荡了……”

    我暗想,可不,万戮都把魔兽当家犬养了。

    “不过你放心,这里的结界是我亲自下的,就算魔种也没那么容易进来,”皇近泽得意洋洋地说,顺便换了个姿势,大鸟从左边倒向右边,我有些不适地往角落里挪了挪,皇近泽没注意到,继续大喇喇地分腿坐着,“所以你还是得继续练功,别想偷懒。”

    “求之不得。”我答道。

    【系统提示:皇近泽对玩家的好感度+500!】【系统提示:皇近泽对玩家的印象为:耐cao练的徒弟!】

    第41章 part.4 护国神兽

    自从我登上神木顶端,皇近泽就开始认认真真地教我武功。

    他教武功很厉害,都是直接把规律教给我,让我按照他所说的姿势和气息去做,一个动作做完下一个。

    “这些姿势都能最大限度把力量爆发出来,我着重教你的是腿功,因为你上身太弱,一时半会练不好。”

    皇近泽双手一拍,霸气道:“来,宝贝徒弟,给师父来一个藤缠树。”

    我利落地飞身起来,两腿夹住皇近泽的脖子,翻转身体,腰带胯,胯带腿,腿带脚,皇近泽被我甩了出去。

    我下落,膝盖卸去冲击的力道,稳稳站住。

    若是常人被我这样摔出去,落地之前就被拧断脖子,气绝身亡了。

    皇近泽毕竟并非常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卸去力道,空中转了一圈,竟能安然无恙地落地。

    他一手揉了揉脖子,有些无奈地说:“下次还是用木桩练吧,我的脖子可不能坏,还要服侍公主殿下的。”

    我:“……”并不想知道你怎么用脖子服侍公主殿下。

    经过三个月的cao练,我的体术进境很大,飞檐走壁不成问题。

    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在皇近泽的帮助下,都实现了。

    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皇近泽提出,想去妖顶国的国都千华京走走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看得出,皇近泽对人类的习性很好奇,但是又有着神兽族天生的傲气,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学低他一头的种族的文化与习俗。

    但成人礼就在数月后,皇近泽无论如何也要走出他未成年的结界。

    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一个给皇近泽灌输成熟婚恋观念的契机,毕竟,他虽活了八万岁,却对爱情一无所知,只会对朦胧中那个“公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那并不是爱,只是每个少年人都会有的幻想。

    和一个幻想,去约定白头到老,是一件很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