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荒野有自己的特产：珍稀植物品种、罕见药材、变异兽的皮毛与骨材等等，这些东西放到城市里，也是天价的存在，比如说：莽原沙行蜥，一只完整的成年沙行蜥可以卖到二百多联邦顿的高价，但问题是能击杀沙行蜥的人都是高阶能力者，对于岑牧来说，哪怕给他一柄冲锋枪，也是杀不了的。 荒野不仅有荒野的特产，城市里产的物品一样有的买，只是价钱要昂贵得多：食物、武器、衣物、药品、五金材料、稀缺原料、奴隶，官方的、军队的、违禁品等等，甚至是城市里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有出售！ 看着这些东西的价格标签，岑牧不禁暗叹，自己这笔钱还真是少得可怜啊！ 首先，岑牧需要一把手枪，他早早看好了，巴雷特tx—2000，这款手枪的命名源自旧时代一把著名狙击枪，象征着无可比拟的杀伤力，零下20度的低温依旧能发挥效用，有效射程50米，初速450米/秒，容弹量8发，口径13.43毫米，是手枪中的大家伙，不光枪管大，子弹大，威力大，它的声音也足够大！而且几乎在任何补给点都能买到合适的子弹，价格58000比索，性价比还不错，附赠2个弹夹，150发子弹。 接下来，岑牧需要购买一些御寒的装备，他从一堆旧皮货堆里，淘出两块极地熊的毛皮，看起来像是一种变异雪熊的毛皮，有一件破了几个洞，破的那件给小果改件马甲，多余的毛皮还能缝双手套，这两块毛皮花掉了3700比索。 岑牧看中了一款自制的钢弩，拉力很强，附赠20枚全钢箭，不过价钱却让岑牧有些犹豫，12000比索，卖家是个黑碳一般的汉子，既不吆喝，也不跟你讨价还价，愣得像块木头似的，不过这钢弩委实是个好东西！岑牧寻思如果买这把手弩，食物的量至少会减少一半。 不管了！岑牧一咬牙买了下来，反正把剩余的钱全部换成食物，也不够他们从东片区赶到沃金盆地的消耗，中途少不了自己找吃的，手弩不比手枪，它的箭是可以回收，实在没箭了，还可以自制箭矢，是狩猎的好工具。 钱到用时方很少，三样东西买下来，还剩26300比索，岑牧留了10000比索傍身，用剩余的钱买了几块腌制的兽rou，一堆压缩饼干，几块梆硬的玉米棒子，盐巴之类的东西。 做大款的膨胀感没能持续一个小时，岑牧便又回到了一穷二白的时代，不过出了市场，包裹里多了一些沉甸甸的东西，这让人有一种分外充实的满足感…… 没走多远，岑牧觉察到一丝异常，他被人盯上了！ 岑牧的身形并不具有威慑力，而下手买东西又是如此利索，第二次下手买东西，岑牧就感觉有人注意自己了。果不其然，拐出市场后，岑牧被人堵进一条破口胡同，三前两后，四男一女。 入夜了，有些微弱的光，依稀可以辨出黑乎乎的人影，看不清衣着，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对方手持的武器。 夜凉如水，皮肤正遭受着寒冷与辐射双重侵蚀，岑牧感觉手脚有些僵硬，月黑风高夜，他们挑了个下手的好时机！ 最关键的是由于看不清对方的身体特征，岑牧无法估计他们的战斗力，要知道在荒野碰到什么都是可能的，哪怕你看到一头用两条腿走路的狼！无处不在的辐射让这个世界变得冰冷而陌生，这几十年的时间，地球上生物进化的程度超过了过去五千多年的总和。 “嗬嗬～”这种听起来像是破风箱漏风的声音，竟然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小鬼，交出所有的东西，就放你走！”几声怪笑非常及时非常体贴地烘托出这句话的效果。 巴雷特滑入手心，触感冰凉，沉沉的，很厚实，握着的感觉非常好，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岑牧拉响枪栓，吼道：“滚！” 小果小步跑到一旁，也不知钻到哪里，一晃不见了人影。 “小鬼，你找死是吗？！”对面的声音依旧刺耳，听起来却是那么色厉内荏。 嘭！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三个男人脚下闪出一道火花！ 岑牧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脑子一阵发晕，他料想到了枪声会很大，却没想到有这么大！强烈的枪油味夹杂些火药的味道呛得鼻子有点发酸，闪光的瞬间，岑牧看清了对面几个男人，不过是些普通的流民，岑牧甚至还认识其中一个，看他们的表情，倒是被这突兀的一枪惊到了！ “嘿！小鬼别乱来！子弹很贵的！～”一个男人尖着嗓子道。 另外一个家伙将嘟哝一声，“吗的！晦气！！” “好！小子！算你狠！我们走！！”几个男人一面举着手，一面缓缓后退。 突然间，岑牧听到背后有异响，下意识往旁一偏，眨眼的功夫，岑牧只觉右肩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右手不听使唤，沉重的巴雷特从指间脱落下来…… 炸毛般的感觉，这一瞬间岑牧想到了很多：虐杀、身亡、小果被抓、凌辱…… 杂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入大脑，全身仿佛被一股股电流冲刷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脑袋里有什么化开了似的…… 瞬间的失神，又瞬间回过神，白驹过隙间，岑牧的瞳仁突然收缩成一条细缝，又骤然膨胀成一个十字，眼膜微微泛出一丝荧红色流质，岑牧只觉得像是突然开了灯，眼前一片大亮，亮到跟黄昏时刻一般，头脑从来没有过如此清晰，岑牧看到了向他扑来的三个男人，看到了他们脸上浮现的得意与惊喜，甚至看到了挂在他们上下牙之间的浑浊啖液，也看到了巴雷特下落的轨迹和旋转的方向。 左手闪电般伸出，稳稳接住巴雷特，只听见“砰—砰—砰”的三声枪响，身前三个男人仆然倒地，往前冲的惯性让他们滚到岑牧的跟前…… 岑牧迅速爬起身，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枪口却是对着那个空手的女人，冷冷道：“扔得很准嘛！” 对面的女人惊呆了，手臂半举在空中，尴尬，惊恐，她看不到岑牧的动作和表情，但她看得清黑暗中那两点红荧。 异能！是异能者！天杀的！自己居然偷袭了一个异能者！！ 这个女人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一股sao臭味弥漫开来，她的同伴迅速将武器扔到一旁，偷偷拉了她一把，两人跪到地上，一边哆嗦，一边喃喃哀求：“饶……命！饶命！！求您！”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岑牧，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你砍还我一刀吧！饶了他们！求您！”躺在地上的男子瓮声瓮气道，倒挺有担待的。 岑牧冷冷道：“你们应该庆幸！我不嗜杀！这次是腿！下次是头！！” “是！是……”几个人跪在地上，爬到路边，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应声。 这是荒野人的特征之一，非常上道，只要你强过他们，便能获得他们的“尊重”！ 虚荣、廉耻、面子，在这里不值一钱，需要抛弃的时候，荒野人会毫不犹豫。说不定这女人大小便失禁，就是一种伪装。 小果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半拉半搀着岑牧，两个瘦削的身影扔下一地哀求与呻吟，消失在夜幕中…… 正如岑牧说的那句话一样，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事实上，岑牧自己感到更加庆幸。 关键的时刻，能力觉醒了！ 辅助系异能，一阶能力『红外视觉』。在新时代，这种异能非常普遍，几乎每一千个人中，就会有一人生成这种能力，在荒野，由于光线昏暗的时段更长，辐射强度更大，生存环境更复杂，这种异能也就产生得更普遍。 资料显示，旧时代正常人可感知光的波长在380纳米到780纳米之间，新时代的正常人可感知光的波长扩大到300纳米～1000纳米之间，而红外视觉无非是在这个上限上番了三倍，达到近红外波段的极限，3微米。它只能算异能中最边缘化，最鸡肋的一种，并不能为岑牧提升太多的实力，只是说在荒野，它能让你占据一定的先机。 不过，岑牧对于自己产生的红外视觉有一丝疑惑，因为它里边似乎包含了一些额外的东西，一些额外的计算能力。 第二个值得庆幸的是，遭遇到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这群人埋伏在黑暗中突施冷箭？如果他们人再多一倍？如果他们有枪…… 在岑牧看来，这群人虽然伤害到他，但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事先发声了，即说明他们并没想杀死自己，又或者他们想得的不仅仅是物资，不过不管怎样，岑牧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没有取死之道。 这是一个教训！值得深刻铭记的教训！ 解开缠绕的纱布，岑牧更是嘘唏不已，击中肩部的是刀背，一块深黑色的淤青从肩拉到背上，整个肩部酸胀不已，很难受。 小果小心翼翼地叮着手指头触碰那块绛紫色的区域，冲着岑牧眨眨眼睛。 岑牧裂开嘴笑了笑，道：“不疼！一点皮外伤而已！果果，哥一会儿再出去买点新鲜rou，晚上咱们吃大餐！” 第0004章 杀人 上 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不过岑牧还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顺利地拿到了100联邦盾，换到了比意料中更多的物资，接下来，便可以启动前往沃金盆地的计划，如果说之前岑牧对于继续通过网游来赚钱还心怀忧虑，那么现在，岑牧已经小有一些信心了，既然走通了第一步，那么计划会继续执行下去。 嗯～是该犒劳犒劳一下了，不知道果果看到今晚的丰盛菜式会是什么表情？ 不觉间，岑牧已到家门口，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门是虚掩着的！自己分明记得关好了门，而且按小果的性子，在没听到自己声音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开门的。 这时候，房间内传来一阵咚隆的响声，岑牧心里一紧，疾步往前，眼光扫到门锁处，一个碗口大的洞显露出来。 “小果！”岑牧的心里闪出一阵强烈的不安，推门直冲了进去…… 是个光头的男人！是梅德！ 梅德一脸狰狞，粗暴地将小果按在桌子上，一只肥大的长毛手在小果脖子上摸索，企图撕开她的衣服，梅德仰着头，微眯着眼，张开大嘴，黏腻的唾液挂在一口焦黑的黄牙间，喉间吼出阵阵喘息声…… 小果双手死死抓住裤子，满脸痛苦，却又发不出声音，两只小腿在空中胡乱踢蹬，那个咚隆的声响是小果推倒了东西，发出来的。 听到门响声，梅德飞快转身，一只手将小果提到自己身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顺手拿起旁边一管枪，枪管顶住了小果的肚子，梅德平息下紊乱的呼吸，裂开嘴，嘿嘿一笑，没有发声，只是看着岑牧。 在荒野，用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威胁当事人，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起作用，但基于梅德对岑牧的了解，这招对于他绝对管用！ 岑牧一脸惊怒，却又不得不放下摸到腰间的手。 “诶～对，就是这样，岑牧，你是个聪明人。”很难想象一个胖到这种程度的男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柔，带浓郁阴气的柔。 梅德觉得今晚他的状态非常好，好得出奇！主要是这种新鲜稚嫩的rou体，对于自己有莫大的刺激感：想想那婴儿般的皮肤！想想那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滑腻！想想…… 虽然他的根被切掉了一大半，仅剩下两个蛋，但并不妨碍他获得强烈的快感，也许待会儿能来个两三回！在东片区，岑牧素来以冷静的姿态对人，为此，邱老夸奖过他几次，可现在却让自己逼得怒火中烧，而又毫无办法，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真是太搞笑了！梅德心里一阵畅爽！ 你牛啊！在邱老面前不是很有范儿嘛！那个老家伙不是很欣赏你嘛！那老麻雀要是看到现在这样子，还会不会贬低老子来夸你呢？！ “梅德，放开小果，一切好商量！”岑牧深吸口气，尽力平缓心中的焦灼。 梅德隐约看到对面闪过两点荧红，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梅德甩甩脑袋，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刀玩得很好，把它拿扔过来吧！九把刀！没错！我记性很好！对，要轻！要慢！我眼睛要是一花，可不敢保证手会不会发抖噢～”梅德狞笑着，持枪的手用力往前推，又是顶，又是转，弄得小果一阵阵痉挛，一阵阵抽搐。 “够了！你他妈轻点！”岑牧怒吼道，额头上青筋不停地起突，然而，动作却不敢怠慢，依言，小心翼翼地将腰间别的小刀一枚枚摘下来，扔到梅德跟前，“你要什么？钱，我给你，你放了小果。” “钱！老子多的是钱！老子他妈的就想玩你！”梅德表情一松，脸上涨起一阵潮红，他把枪拔出来，对着岑牧吼道：“给老子脱衣服！老子要两个一起玩！哈哈哈……” 枪离开了小果！等的就是这机会！突然，岑牧左脚猛蹬地，整个人往右侧飞射出去，巴雷特不知什么时候滑入手中…… 砰！轰！岑牧开枪的瞬间，梅德手里的来福枪也走火了。 两个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在封闭的空间内，声波被增幅得愈发凶猛，震得房子一阵阵战栗，强烈的气浪将梅德对面的一面木制隔板墙掀飞，墙心露出一圈圆形的弹孔堆，小果被甩到了地上，梅德趴着大字，仰面瘫倒在桌面上，整个脑袋只剩下下巴的部位，红的白的混成一团浆糊，像是被猛兽咬了一口的西瓜，肥肥的躯体不时抽起一阵rou浪，他身后的墙壁撒出一片扇形的红白相间的糊沫。 岑牧看了看身后的一片狼藉，像是被推土机碾过一般，不仅心里一阵唏嘘，他提枪走到梅德跟前，砰砰的，连续扣动扳机，打尽巴雷特的所有子弹，直到梅德下腹部一片血rou模糊，直到整个人断为两截，直到他都不带抽搐，死得不能再死。 干掉了梅德，岑牧将目光投到小果身上，担忧，自责，懊恼，这些情绪一古脑涌上来，他上下打量小果，脖颈上有瘀青的痕迹，小腿和大腿上被玻璃割破，有几处伤口流了血，还好，只是一些皮rou伤。 小果是个失声童，平时，两个人生活久了，心意相通，但当小果隐藏情绪的时候，岑牧并不能把握她的心思，小果会有什么反应呢？ 两人相视沉默…… “果果是个小大人了，自己清理好吗？”静默了一会儿，岑牧忍不住道，他轻轻搂住小果，亲昵地在后背拍着，将小果送到洗浴室门口。 小果勾他脖子，紧紧的，紧紧的…… 岑牧心里一阵快慰，小果还是小果。 真是个懂事的小家伙！岑牧不知道今晚会给她带来多少心理阴影，他只能苦笑，没有情绪上的异常，那最好的结果！ 在荒野，小孩往往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年龄和自我意识，这是一种源于动物本能的适应力，越是艰难的环境越容易激发这种适应力，童真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属于城市小孩的奢侈属性，如果具有了，那也是一种伪装。 小果算一个特例，因为岑牧本身也算一个特例。岑牧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小果的关怀备至，也许是一种变相的伤害，可是让小果去跟荒野的小孩们去疯，去野，变成那种泼辣、性感的，懂得男女之别，懂得利用女人天生的资源与优势，来换取更多生活物资的女人…… 难道这样就好了？！岑牧甩甩脑袋，将这些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 小果叮着手指头点点他，又点点门口。 岑牧微笑道：“放心，哥就待在家里，不过，果果，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马上就要离开了。” 小果点点头，关上房门。 直到这一刻，岑牧才彻底冷了下来。 他惹祸了！得思考对策。 在东片区，杀一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乱世命如芥，最不值钱，但如果杀的人带“官方背景”，麻烦就来了。 首先，出于管理者的绝对控制心理，像岑牧这种人必然难逃一死，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其次，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梅德的身份太敏感：于公，他的角色是东片区的“账户人”，掌握着东片区的部分财富；于私，他是邱老的大舅子，撇开邱老不说，梅德的meimei在东片区是出了名的凶悍，拥有释放强烈毒素的异能，外号“蜘蛛夫人”，更多人私下称她为“毒寡妇”，这个称号源自于她已逝去的七个老公！ 逃！ 不去想能不能逃掉！被抓到了会怎样！只有逃！这是唯一的选择！ 做好决定，岑牧开始收拾行装，其实，东西早收拾好了，他原本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只是今晚的突发状况将这个决定提前了，同时，还要背负被追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