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安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心底仍旧那么固执,从前她想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如果可以,或许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或许心底有不甘心,又或许有其他情绪,但是总归会这样过下去的。 她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从前不在乎,可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偏执坚持是对还是错,或许她也有点累了,那么多年,始终如一,或许石头都应该变暖的。 她一个人在学校里待了许久,直到夜幕渐临,她眼眶微红,又从学校里打车回去。 徐磊已经到家了,宋怀亮送他回来的,安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安然情绪不怎么好。 吃过饭以后,安然在沙发上看碟皮,是那部大话西游,直到电影落幕,徐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mama,你怎么哭了?” 安然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掉越凶,她将徐磊抱在怀里,默默的抽泣。 “mama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吗?”徐磊焦急的问道。 可是安然不答,她只是哭,她这幅模样将徐磊吓坏了,他也哭了起来,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许久,安然止住了哭声,她将儿子抱仔怀里,胡乱的说道:“小石头,mama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徐磊红着眼眶,他眼睫毛很长,抽噎着说:“不会的mama,我们还有爸爸。” 安然难过的说:“如果没有爸爸呢?小石头,你以后愿意跟着mama生活吗?可能房子没这么大,也不能给你买很多玩具。” “为什么没有爸爸?mama,我要爸爸。”他有些生气。 安然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徐磊,如果我们两个人选一个,你要跟谁?” 她甚少会这样严肃的对他讲话,很多时候,mama都是柔声细语,温柔善良的,从没骂过他一下,也不会板着脸教训他。 可是现在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做着最后挽留,“我想要爸爸和mama,我要爸爸mama和我住在一起。” 这个问题悬而未决,安然伺候儿子睡下后,这一夜她都睡的算不得安稳,第二天起床,她躺在自己的那边,另外一边依旧整洁。 徐易远昨晚没回来,安然又开始胡思乱想,才结婚的时候,他即使醉到不省人事,也会在下半夜撑着回来,后来,他给她打电话告知她晚上不回家,到最后,连告知都不会有了。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也不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她一直在强撑,如今,她突然觉得累了,无比的累,她的心底涌起了想要放手的念头。 送徐磊去学校以后,安然便接到了电话,徐易远助理告知她,徐易远出差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甚少会给她打电话,她也从来不会没事给他打电话,有时候好像妒妻查岗,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做,她有自己的自尊。 她记得结婚初期,她陪徐易远去参加一场酒会,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于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那时候的王媛还是正正当当的贺夫人,贺翔虽然在外面乱来,却没搞出一个孩子出来。 那些贵太太们聚在一起,能聊了除了男人就是美容化妆,其中有个夫人说,她前几天碰到她老公偷吃,她第二天转过头便找到那个小三给打了一顿,并且非常有气势的说,女人对小三绝对不能容忍,你容忍了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所以对小三必须要狠,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当时在场许多人纷纷痛斥小三,骂人的话自然也没好听到哪里去,当时安然看着这些女人们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就好像古代后宫的皇上妃子,总是拼死拼活的去整对方,将对方的孩子给弄掉。 这种时候,她总会想,为什么不找找源头在哪里呢?这件事始终是出在男人身上,这次的小三被吓退了,下次还会再冒出来一个。 而这样泼妇的去打一架,除了将自己自尊踩在脚上,让对方厌恶之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她曾经想,如果有一天徐易远有了小三,她不会做任何事情,她大概会规规矩矩的提离婚吧,她受不得那个男人有别的女人,她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身体,那会让她觉得脏。 几年前那个年轻女孩跑到自己面前,痛心疾首的告诉她,“他每天都很痛苦,你们是商业联姻,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呢?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觉得幸福吗?”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中她心底深处最隐秘的痛点,她丝毫没办法去反驳,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她语文一直不错,可是那刻,她词穷的完全说不出任何话出来。 脑袋里仿佛有个魔咒,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她自我催眠,胡乱的回答说:“你应该告诉他,如果他要离婚我就离婚,别人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事后她不知道,徐易远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反正那段时间他们天天吵架,每天一天是安静下来的,她怀着孕,那个孩子从怀孕初期到生产几个月里都不是很安稳。 幸好他很乖,一直没有怎么折腾她,她情绪总是很差,时常噩梦,那段时间是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总是一语不合便会吵了起来,虽然她明知道不应该。 她心底委屈,不甘心,她觉得他对不起她,他心底藏着一个女人,与别的女人纠缠不休,这些都让她越来越不能容忍。 孩子出生后,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皮肤皱在一起的婴儿,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蔓延。 而生产后,她与徐易远又奇怪的变得好了起来,或许不能说好,他们只是接受现实,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又或者是他们都累了,于是休战言和。 但是内心底里的那个疙瘩却始终在她心底过不去,安然知道,或许徐易远也同样如此,他在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或许会条件反射的浮现出孙若馨。 他们曾经吵架的时候,他脱口而出,“是你害死了她,为什么你还能装作受害者的模样。” 其后他们吵架从来不会提及这个名字,那是彼此心里的一道坎,不止是徐易远的,也是安然心里的一道坎,永远都没办法愈合。 她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生活,或许如果那个女孩不是孙若馨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或许她也只会放在心里,偶尔想到会很难过。 可是这个人变成了孙若馨,她的感情变得很微妙,她感激她,可是另一方面,她也深深的怨恨她,安然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人,那是第一个。 如一道刺般,扎在她心底深处,只要她还活着,那根刺总会插在她心头,想到就会痛。 从前家里的老保姆告诉她,做人要懂得感恩,对自己好的人要永远牢记在心,而如今,她却不愿意承这份恩情了,仿佛时刻背在她身后的道德十字架,怎么也甩不掉。 正文 第31章 作茧自缚(2) 安然回到家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她衣服很多,她平时没什么爱好,便多时候逛街也只会买些衣服,因此家里衣服不少。 徐磊还有几天便要放寒假,她打算带着徐磊去奶奶那里待一段时间。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写信,她想留下点什么,可是最后发现,无论她下笔写点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 他们既不曾有过海誓山盟,也不曾真心相爱过,那么多年,她一厢情愿,而今该是时候结束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律师事务所,然后告知自己的情况,律师婉转的告诉她,“你这种情况恐怕不容易打赢,你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不能保证孩子的生活,恐怕判给你的概率有点小。” 安然不死心,“可是他不喜欢孩子,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