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石板烙馍馍(3)
第40章石板烙馍馍(3) 做好的馍馍被分成了几份,自然是有姨娘和师伯的,未央还格外给祝嬷嬷和仇八爷也都留出了各自的。除去闵儿的那一份,剩下的未央仔细的用小食盒装了,又用绢布包了,才仔细的放好。 一个下午未央和闵儿都在大膳房里忙活,忙着给底下的使役们分配工作,五十几个人,最后被分成了采买,配菜,砧板,灶台,洗涮等几个工序,只待明日来一次统一的甄选。等到未央和闵儿用了晚膳回到小院里,已经是入夜时分了,闵儿原本还嚷着要喝碗热茶,谁知道倒头就睡了。未央把闵儿安顿好,这才看到放在一边的那份糕点。看看天色,也确实差不多了,便提着食盒出了门。 未央的小院这边原来竟然是有一处后门的,也是白天才知道的,未央心中想着应该是母亲时常过来,所以姨娘才留了这个小门,就在星月阁的对街,从后面过去倒是十分方便。 未央一路过来街上也没见有人影,今天的天气虽然好,风却很大,未央扯了扯身上的斗篷,把脖子裹得更严实了。今天的月色有些朦胧,像是被面纱遮住了一样,这样倒是也好,没有了月光的夺目,满天繁星更加的明亮了。 从前魏家村里住过一个老人家,据传说他家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是给秦朝帝王占星的星相师,只是后来战乱,他流离失所,只好四处游历。他曾在村子里讲了不少占星的知识和道义,村里人大多都听不懂,未央倒是记下来了不少。星相师把天象分为“三垣“,“四象“,“二十八宿“。所有的天象都围绕着紫微星向外展开。三垣包括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分别向外拱卫代表皇帝的紫微星。四象在三垣之内,分别指东方青龙属木,西方北虎属金,南方朱雀属火,北方玄武属水。二十八宿又含于三垣四象之内,一切天象皆由此演化而来,暗含着天道轮回的规律。 那位老人家从星相之中看出了秦朝的覆灭,于是早早告老出宫,躲开了战火,保全了自己的性命。由此看来,星相一门绝不是信口胡诌的学派。 未央站在原地看着星星,发起了呆,她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擅长占卜推演的能人,不知道母亲曾经是不是也通过占星,推算出了诸多人的命运。自己倒是半点没有继承母亲占卜的天赋,面对这茫茫星河,也就只能做一个看了。 未央回过神,想起自己和文三的约定,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去了星月阁的小楼。这是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等到未央走到楼顶的时候,看到那个身影已经坐在平台上了。 “抱歉,我来晚了。”未央有些过意不去,一边把食盒递了过去。 “是我来早了,今天不忙,我偷偷溜出来的。”子筵说道,他今天还是穿了夜行衣,蒙了面,打扮成了宫内的暗桩护卫文三的样子。虽然出门前他犹豫再三,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就以文三的身份和未央相处,彼此或许都能更自在一些。“今天还是吃豆糕么?”子筵问道,才过了三日,他便觉得有些想念那糕点的味道了,又或者说,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想念那糕点,还是想念做糕点的人。 “不是,今天给你做了些别的,豆糕太金贵了,只能现做现吃,放不住。你也不能天天跑出来拿糕点,我便做了些耐放的甜饼,你多带回去一些吧。”未央说道。 “我……”子筵其实想说自己可以天天过来取糕点,可是又转念一想,确实没有哪个宫内的护卫能如此清闲的,便改口说,“多谢了。”一阵寒风乍起,未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子筵见状便把自己的大氅披在了未央的身上。未央犹豫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这大氅的料子很好,极厚实,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东西,而上面的味道,依旧是无患草的熏香气味。也许是因为今天是第二次见面的缘故,未央觉得眼前这人并不那么陌生了,因此对他的身份也不再多加揣测。无患草虽然难得,但是皇宫之中珍宝无数,或许一个有本事的暗桩侍卫有无患草的熏香和一件值钱的大氅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这甜饼味道不错,我从未吃过,叫什么名字?”子筵已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次的甜饼虽然有蜂蜜的味道,回味却有点咸鲜味,能吃出里面加了芤菜,有一股特别的清香。 “石板烙馍馍。”未央想也没想就回答说。 “噗……”子筵没能忍住,笑了出来,“这名字是你取得?” “怎么了,这名字不好么?”未央有点恼了。 “不不不,确实是个好名字,再好不过了。”子筵赶紧补救道。“我听说咸阳城要举办庖厨比赛了,你会去参加么?”子筵巧妙的岔开了话题。 “你还关心这个?”未央好奇的问道。 “嗯……听宫里的使役们闲聊天的时候说起的。”子筵胡乱的搪塞道。 “嗯,我会参加的,代表琼音阁参加,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行,若是失败了,岂不是丢了琼音阁的脸面。”未央从小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此时越发的没有自信了。 “琼音阁……”子筵嘀咕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未央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哦,我说,你一定可以的。”子筵含混道。“我总是去皇宫的膳房偷吃东西,宫里的太官做的点心,也没有你做的好吃。” “真的?”未央问道。 “千真万确。”子筵认真的看着未央说道。 这还是未央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文三的长相,他虽然蒙着面,却自有一种威严之气,星眉如刻,一双明眸恍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皎洁明亮。“嗯,我信你。”未央小声的说。此时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兴许是文三的这件大氅太厚的缘故吧,她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