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来者是客(一)
麒麟冢返回陵西路上。 “呼呼”的风声在车外不绝地响着,柳紫印倚身车内一角,恍惚有些要睡着了。 “丫头,我冷。” “嗯?” “我冷。” 她闻言立时醒过神来,只是望着已经被她用几床锦被团团抱住,只剩一颗脑袋在外面的人,她默叹一口。 总觉得这样还冷,有点假装的嫌疑。 可云冥负伤吐血是她亲眼所见,痛不在自身上,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你等等,我叫凌大侠再那床被子……” “呼啦”一下,裹在他身上的被子少了一边,下一瞬,她已倚在他身侧,那被子诡异地盖在她的身上。 “睡吧。” “你不是冷么?” “嗯,现在不冷了。” “……” 柳紫印敛下眸子,扯了扯嘴角,她猜的没错。 不管之前云冥伤得如何,这半路上总嚷嚷着冷,肯定是装的。 不过呀,倚在他身上,确实比那铺着兽皮的座位要软和得多、暖和得多、好睡得多。 她才一靠上去,睡意就回来了,加上马上时不时地晃晃摇摇,更是助眠绝品。 也不知睡了大多一会,总之,她还觉得没睡醒,就听见云冥声音很低地回应凌绝。 “废物。” 柳紫印默然,云冥这么直白地骂人,她可很少听见,十成是什么棘手的事,不行,她不能出头当炮灰,接着睡。 “是小绝没用,可是爷,这些…看着不是咱们一路上的,安全起见,不若兵分两路,我去引开……” “呵。” 凌绝那话她听懂了,而且他们是从麒麟冢出来的,跟着他们的不是人,自然不难猜是别的什么。 只是,她现在心里犯嘀咕,猜测到一个尾随对象。 “醒了?” “嗯。” “那换车再睡。” “哈?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白玄那个老小子。” “白大哥?” “哥什么哥?他要是有个当哥哥的自觉,就不会让你惹祸上身。” 柳紫印一听“祸”字,立时精神了不少,赶紧帮云冥扒开身上重重围裹得被子。 不是换车吗?那就换吧! 她才为云冥扒开最里面一层被子,就眼前一黑,不过意识尚在,反应过来时候,只能听见裹着她的东西外面“呼呼”的风响。 不知过了多久,风响终于消住。 只听开关门的轻响之后,半边身子终于完全有了落实感。 “爷,这几拨人‘鼻子’很灵,怕是不好脱身。” “那又如何。” “可是爷……” 柳紫印扭动了两下身子,没脱开外面包裹的被子,又试了一下,仍未成功。 “爷……” “我说二位,左右要追的不是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喘两口气再一起商量呗?” 下一瞬,她只觉转的昏天黑地,总算是看见微闪的烛光和暖和的房间。 她最先看向的是凌绝,身子却一下子倚上云冥。 “凌大侠,你可以出去了,我和你们家爷有笔账要算。” ———— 凌绝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好奇心唆使、又有职务之便,他只立在门外大大方方地听墙角。 屋里死寂一片,不多时,柳紫印就轻手利脚地走了出来。 “看我作甚?” “没…没什么。” 柳紫印又不傻,一看凌绝,便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可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她怎么会让人看笑话。 她两手分别摆弄了一下帝王紫和墨玉凤凰,余光向回廊尽头半开的窗子瞄了一下。 “凌大侠,你可知来了几路人?” “姑娘真会说笑,这不是您的长处么?” “嗯?” “姑娘还是好好说话吧,休要学爷的样子,怪瘆人的。凌绝不曾推脱,若只是人,这自然不劳烦姑娘,可此次不是……” “知道了。” “姑娘和爷打算如何?” “没你家爷什么事。” 闻言,凌绝下意识向房门看了看,如不是不得已,他实在不懂云冥为何放心某印一人应对。 “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姑娘指的是……” 听见凌绝迟疑,柳紫印突然看向他,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呼之欲出。 “难道,这栈竟还没出了麒麟冢?” “正是。” “我知道了。” “什么?” “这不用你管,你只对我说,这隔壁房间可有旁人?” “回姑娘,整个二楼,都是咱们的。” “成,进去。” 像是心里有了打算,她对着凌绝指了指云冥所在的房间。 凌绝不解地注视着她,心下的算计是这次不能听她的命令。 “进去等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醒了,我还没回来找你,就告诉他再等我一会,我比无恙见他。” “姑娘!” “人已经到了,进去。” “是。” 虽不知她要干什么,但凌绝知道,现在的某印总归是不会坑害自家主子就是了。 半会之后,某印身着那件大披风,帽子遮掉半边脸,在隔壁房间圆桌旁坐定。 望着窗外,皎华映雪。 即便是冷了一点,美景在前,也不枉忍冻一回。 等了约是半盏茶的工夫,还不见有人进来,她不由得划开系统,眼前蓝光复现一瞬,窗外一道幽光滑入,光源坐在她的对面。 忽见异光,不得不说,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始终信奉一点“怕就怕了,她不说出来,谁又会知道”。 幽光乍消,相对于坐在暗中的她,至少来者的半边脸,她能看见。 不似魑魅魍魉的狰狞,倒像是好人家的孩子。 “阁下跟了很久了,难道就是为了看看我?” “实不相瞒,家母病重。所以我跟着姑娘,并不是起了歹心,只是……” “看来你娘病的还不够重。” “姑娘你为何出言伤人?” “若我母亲病重,便不会如此啰嗦。” “丛蚕王蝶。” “请回吧!” “啊?姑娘还没听我能给出的价码呢!” 闻言,柳紫印有对他摆了摆手,这人一看就不会说谎,居然编出这么拙劣的说辞。 “你这人好没意思。我却不知什么病,要用王蝶入药?别说王蝶是我的挚友,万不能用银钱来衡量。就算不是,你又哪来的自信不在捉住它之前,便被毒死了?” 这一瞬,她见男子脸色不大好看。 可却很奇怪这男子哪来如此良好的心理素质,被陌生人一顿贬损,居然便做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