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面对现实
“好的，我知道了。挂了……” 街边的一处十字路口，路灯下，陆少南放下刚挂断的电话，将手机塞回了自己的裤袋。 乔小夏一直蹲坐在绿化带旁边的围护栏上，捂着脸，想要抑制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就差没放声的嚎啕大哭。 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更不愿意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陆少南默默的转身看她，10岁的孩子差不多有160高，安静的站在那，俨然就像一个小大人似的。其实陆少南的性格有时候也显得有些老成，他比同龄的孩子似乎懂得更多，就连身为亲生父母的陆家明和陆mama，都觉得这儿子有那么一点儿不可思议。 “别哭了！我帮你问了我爸爸，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别哭！” 他不像别的男孩那样会安慰女生，更多的是表现出不耐烦和不友善。 乔小夏却是止住了，放下手，泪眼婆娑的仰头看他。 “你mama确实是伤人了，但那刀并没有把那个女人弄死，而是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病房。这一点，先不说是谁的错，但确实是你爸爸受不住诱惑去招惹的，而且被你mama发现了不止一两次。小三有罪，但拿刀伤人更是重罪。你mama就是一时冲动，才失去理智的犯下这么大的错。” “所以，陆叔叔说我mama去外地出差都是假的了？” 乔小夏有些激动的喊。 陆少南点点头，“你爸爸花了很多钱想摆平这事，同时也负担了那女人所有的医疗费用，为的就是想让你mama免受刑罚。但就在你被送来我们家的那天，你mama回去后就去自首了。” “那我妈……她会……” 会死吗？ 乔小夏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那刻停跳了一下。 她对法律不了解，她只知道一件事：杀人，偿命！ 但陆少南却对着她摇了摇头，“我爸说，他是你妈的辩护律师，他会尽量让你妈的刑罚缩短在十年之内，不超过十年。” 十年…… 乔小夏深吸了口气，她从出生到现在才活了八岁，所以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十年，究竟要多久。 “行了，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什么打算，还进去练你的花样滑冰吗？”陆少南想起了刚才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学生对她的冷嘲热讽，心里不免也有一团的火，于是又在后面补充的说了一句：“我看你还是另外找个俱乐部吧！就那破学校有什么好的？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个狗眼看人低，老子以后说不定还能把那学校给收购了呢！” 他说着还踹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却用力过度的将它踢向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轮上。 好在那车上并没有人，他定了定神，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乔小夏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的稳定过来，虽然是不哭了，但喉间却还有丝丝的哽咽。 她就这样有些发呆的看着路口对面的曾经的学校，那是她和jiejie拥抱梦想并决定开始努力的地方，可现在呢？她已经失去了再进去的资格。 良久，她才缓缓的从围护栏那站了起来，并退出了保存在手机里的那个她最关注的微信群。从此，她便和英华学院再没关系了…… “走吧！回去了。” 她低着头，再一次擦干了眼眶的泪。 陆少南沉默的观察了她一下，却也没多问，既然她说走，那就走呗。 重新回到学校的乔小夏，一进到宿舍，就直接将书包里的冰鞋扔到了垃圾桶。还有她的训练衣、训练裙及训练裤，以及各种和花滑相关的考级资料，她全都毫不眷恋的将它们打包扔了！ 睡她上铺的许岚岚和隔壁床的林月琴、宋欣雨，全都瞪大着眼好奇的看她。 “我天！你这扔的都是什么啊！” “呀！那不是滑冰用的鞋吗？我还没穿过呢！” “这些是什么呀！isu考级是干嘛用的？” “这衣服那么漂亮，传来跳舞也不错啊！” “天啊！你这些东西扔了多浪费！”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七七八八的都在感叹被她无辜扔掉的东西。但乔小夏却没让她们捡，直接将垃圾袋的袋口收好，然后提在手上，又“哒哒哒”的跑到楼下的垃圾池去扔！ 回来的时候又正好听见手机的声音响，拿来一看，是jiejie的。她正在向她炫耀自己在美国找了个新的花滑俱乐部，教练还是前国家队的种子选手。 乔小夏心中重重的一梗，便把jiejie的消息给屏蔽了。 还有来自她父亲的，他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需不需要每个月额外多给她3万的生活费做花滑的培训费。她拒绝了，也把他的消息设置成屏蔽。 她不想再花这个负心汉的钱！是他负了mama！也是他害了mama！ 她记仇。 弄完这些，她才如释重负的往床上一躺，看着蚊帐顶有些皱褶的拉痕，冷不防想起了以前和jiejie刚学花滑时候的事。特别是带她们的教练语重心长的那一番话，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乔小春、乔小夏，你们学了花滑要控制饮食知道吗？千万别把自己吃成个胖子，这样很多高难度动作都无法完成了。] [我希望你们以后最好都别长得太高，如果将来你们有谁去滑双人的，男女搭档起来，女的太高或太重都会对男伴的动作和自身的技术产生影响，单说托举就是个很累的体力活，你们得为你们未来的搭档着想。] [还有就是你们的考级，isu共分八级，过了四级就能成为注册运动员。如果你们的梦想是要进国家队的话，可就得从现在起好好的努力了。] 好好的努力…… 她忍不住又捂起了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这一切惘然如梦。 就这样吧！ 以后，该吃吃，该喝喝。 管她身材和身高呢！ 从今以后，她就要和大多数人一样，做一个真真正正的—— 普通人。 普普通通，做自己就好……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周五晚上，当乔小夏再次回到陆家的时候，看到房间里贴着的那幅巨型的海报，想撕，又舍不得撕。 陆少南似乎是看出了端倪，一边嚼着口中的棒棒糖，一边在她身后吐槽了一句：“优柔寡断，不成大器！” 她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心一横，动作迅速的将它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