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墙壁上凹着两个壁灯,没光,只有桌子和墙角里亮着灯光。 白亮的光透过藤编屏风,女人的身影被衬托得神秘又婀娜。 从辰涅坐过去开始,不停有男人进来,他们端着酒杯在门口晃过,或者直接进来,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喝杯酒,交个朋友。 辰涅指了指外间。 男人们以为有了聊天的谈资,侧头朝外望过去,却听到对面的女人说:“我在等人。” 什么? 漂亮的面孔,淡漠的表情,她说:“请出去。” 谁也不是来找没趣的,男人们来一个走一个,最后整间酒吧人人都知道,漂亮的女人果然不能随意招惹,招惹不起。 直到厉承来了。 他进了门,路过吧台,秦微风朝他直瞪眼,示意角落。厉承望过去,看到影影绰绰的灯光里的女人。 他直接过去。 有人看着他直奔而去的方向,唏嘘这又是一个,他们等着他几秒后惨败而出,可他进去,坐下,竟然就这么留下了。 厉承拖了椅子坐下,辰涅正盘着手机。 “找我什么事?”十几分钟前,她给他发消息。 桌子上放着花茶壶,辰涅面前只有茶,连个酒杯都没有。 而她此刻穿着一身长袖白裙,和白天他在河岸边看到时很像,妆容没有变,肩头散落着长发。 灯光不亮,迷蒙一层。 辰涅放下手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厉承垂眼看到她白皙的手指。 辰涅抬眼,黑眸亮亮的,她笑了下,说:“上次走的时候,忘记谢谢你帮忙拍照片了。” “不用。”厉承声音低沉,昏暗的气氛里,听着很有味道。 但辰涅很早的时候就觉得,不止他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有味道。 辰涅从身旁的椅子上拿出来一个礼品盒,放到桌上,推过去:“走的时候急,忘记结账了。” 厉承没有接,看了一眼,向后靠坐,看着辰涅。 辰涅以为他又要说拒绝,可厉承这次却道:“走了又回来,这次要拍谁的照片?” 白皙的手指提起,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辰涅道:“工作需要的片子。” “这次住多久?” “工作量大,需要点时间,可能半个月吧。” 厉承点点头,无话,隔着桌子和桌上的灯光看她。 辰涅记得售票厅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他帮她提了箱子,她只看到一个挥手离开的背影,后来是一侧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再后来风之微门口,她回头看到他站在灯杆下。 周玛丽说,所有的感觉都是内咖肽、多巴胺,人的情绪由激素控制。 如果真是这样,辰涅觉得每见他一次,自己的多巴胺都在飙升,过界。 飙升到一个临界点会怎么样? 不受控制。 他们谁都不说话,酒吧音乐低沉而迷离。 长裙下,辰涅两腿交叠。 抬眼,她迎着厉承近乎直白探究的目光。 一道影子落在桌角,厉承突然起身。 辰涅惊了下,她以为他要走,但他却立到了她面前。 压下腰,他一手放在桌上,落在那小盒子旁边,一手垂落在辰涅椅背上。身型在角落里形成又一道屏障,隔绝开窥探的视线。 他的脸近在眼前,焦距的目光紧贴着,第一次距离如此近。近得有些危险。 厉承低声说:“拍完照片,你就会回去?” 辰涅眯着眼睛,感觉自己有些醉意:“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却说:“这里是景区,对游客,我都这么问。” 辰涅挑眉:“原来我也是游客?” 放在椅背上的一手抬起,轻轻触上辰涅的脸颊,细嫩的皮肤和粗糙的掌心,像湖水和岩石的差别。 男人粗粝的手抬起辰涅的下巴,目光从唇瓣抬起,看入她的眼底。 辰涅微微颤抖,裙下交叠的腿紧紧夹着。 厉承却凑到她耳边,像是看透了她的目的,低声耳语:“这就是你渴望的?” 距离太近,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辰涅抬着下巴,吞咽,难耐地轻哼,却又无惧地回视。 秦微风从吧台后探出眼睛,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以为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厉承却转身走出来。 这就走了? 秦老板张着嘴,目送厉承离开,突觉不对,扔下布巾追出去,可跑到门口一看,哪儿还有厉承的身影,人早就不见了。 角落的屏风后,辰涅换了个姿势靠坐,她面无绯色,好像刚刚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秦可可过来,坐到桌对面,轻声问她:“辰总,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睡那个男的?” 辰涅挑眉,故作惊讶:“有吗?” 秦可可郑重点头:“有。” 辰涅又问:“这么明显?” 秦可可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姐,你现在的脑门上还印着五个字。” 辰涅笑问:“哪五个字?” 秦可可:“想睡,真想睡。” 辰涅被逗笑。 秦可可又说:“之前准备的那个盒子,装了什么给他?”落眼在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那个男人拿走了。 辰涅看着面前的助理:“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秦可可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辰涅抿了一口茶,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儿。” 秦可可纳闷:“这就走啦。” @ 辰涅从酒吧出来,扫过门口的街道和路灯,最后笔直地朝着一旁的花坛走去。 视线穿过灌木丛,她看到了一亮一灭的光——厉承站在花坛后抽烟。 原来他会抽烟。 她绕过花坛走进去,走到男人身后。 厉承掐了烟,侧头看她。 辰涅把手伸过去,摊开掌心,是那个黑色的作为报酬的小盒子,他没拿。 厉承垂眼,又抬起,看着面前的女人,直接道:“是什么?” 辰涅说了一模一样的回答:“猜猜看。” 厉承侧目,转身面对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必太过露骨,有些感觉到了,各自心里都明白,她这次回来,看着他的时候在渴望什么他心里清楚,她自己也明白。 他不动声色地警告,拒绝,她却置若罔闻,追了出来,跟上。 她还不确定,还在试探他。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她在找的人。 她如果直接问,他可以说她认错了,他不是。 可她不问,只是如此露骨的试探,他不好没头没尾地否认。一否认,她就会认出他。 厉承拒绝相认。 十年前送她离开,那是最好的结果,也本该是最终的结局。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歹说点什么让兔子知道还有人在看qaq 山顶的古村落建造在百米落差的坡面上,白墙灰瓦马头墙,层层叠叠;如果有晨曦映照,圆形的大晒扁上铺着红色的辣椒、黄色的菊花,又定是另一番古村落美景。 这里鲜少有平地,即便改建成景区,每几米定有一个台阶,石阶旁有浅浅的水沟。 引山上的水流,顺势而下。 从山前眺望而去,远处是绵延的梯田,云雾缭绕。 当地导游说,住在山上可以看风景,要感受山里当地人的本土生活,就要穿过山下的雨林,走进那片被半山围住的寨子。 那些寨子在深林间,没有路,只有本地人知道来去的办法。徒步进去,速度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可到,速度慢,早上出发,晚上也可以到。 沿途有几个古石木建筑,是早年供山里人出山进山的中途休息所,如今做游客休息,可供拍照。 当地导游在几个旅馆接了人,把人聚在微疯客栈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