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直抒胸臆
拳馆里此时正有二十多个孩子练着拳，小的六七岁，大的约摸十一二岁，程凯本来也是在父亲的拳馆里练拳的，可是程杰父母想念孙子，于是程杰就把他送回去玩几天，等过几天再回去接。程凯天赋不高，学习武术兴趣也不大，所以乐得偷点懒，他巴不得爷爷奶奶多留自己几天。 程杰正和小马聊着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正练拳的一个孩子叫道“展翼，你过来一下。” 那个叫展翼的少年听到老师的喊声连忙收住拳脚，往这边跑过来。 “程老师，您找我？”展翼虽然刚才经过苦练，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但是气息均匀，中气十足。 马啸风看着这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朗眉星目，面如冠玉，身高一米七左右。看着稍许比程凯大上一些，也比程凯帅气一些，只见这孩子腰杆挺直，气宇不凡，如果放在古代，必是一位翩翩公子。 “这是你师哥，马啸风。你不是吵着想要见他吗？”程杰看着展翼彬彬有礼，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叫展翼的少年是他在省城里的一个朋友家的孩子，这个朋友家里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平时无暇顾及儿子，好在儿子从小自立能力不错，很少让他们cao心，可就是酷爱学拳没让他们省心。那个朋友就在省城里找了些老师来教儿子，但儿子认为那些老师都不太理想，虽然学了有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基本功，但他觉得那些拳术都不是他想要学的。偶然有一天儿子看到了一档纪实节目，是介绍武当拳术的，儿子就深深爱上了，缠着父亲要去武当山学拳。父亲认为他小，又要以学业为重所以并不同意。这个暑假儿子从小学升入初中，课余时间挺多，所以每天缠着父亲要去武当山，父亲实在没有办法，就想到了程杰，退而求其次把儿子送到了y县，交给了程杰照顾。展翼刚来的时候还对程杰不太相信，可自从程杰展露了一手纯正精妙的太极拳术后，展翼深深被折服，安心留了下来，平时就吃住在程杰家里，跟程凯睡在一处。可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就是相互看不上眼，就像最初的马啸风和王海涛。因为同在一起练功，程凯总是在展翼面前说表哥如何如何，让展翼心里对马啸风心心念念，也总是问老师马啸风的事情。程杰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发现这个孩子就像当年的马啸风，对于功夫有一种天生的领悟能力，一点就透，而且同样是肯下苦功练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程杰才向马啸风引荐展翼。 展翼听闻面前站着的这位便是师兄，两眼放光，连忙躬身施了一礼，嘴里说道“展翼见过马师兄！” 马啸风急忙扶起展翼，拍拍他的肩说道“你好，展翼，你的基本功很不错，看来没少下功夫。” “师兄，听程凯说你很厉害，小子斗胆能不能向你讨教一下？”展翼一直听程凯说马啸风怎样怎样，一是想结识，二是想向他挑战，看是不是像程凯所说那样厉害。 “你小子，原来是想向师兄挑战呀，我叫王海涛，当年也是程老师的不争气的弟子，算起来我也是你的师兄，要不我替老马会会你？”王海涛一听他想挑战马啸风，心想就这半大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就想自己过过当师兄的瘾。 “舅舅，这……”马啸风看着舅舅，踌躇着问。 “没关系，同门较技，点到为止。展翼，小心点。”程杰心里明白王海涛的斤两，明面上是让展翼小心，其实他是让展翼下手分轻重，免得打伤了王海涛。 其他的孩子一看师兄们要比赛，连忙停止了练习，围在拳台中央，程杰新装修时，拆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隔断，所以虽然外面看着拳馆小，但内部空间其实也还不错，还弄了一个缩小了一点比例的拳台。 王海涛看着比展翼高出一头，可是他那只有一年多时间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在展翼的连番进攻下很快败下阵来，王海涛在一帮孩子的哄笑声中闹了个大红脸。 “王师兄，多有得罪。”展翼躬身向王海涛施礼。 “好小子，不错，师哥比不过你，你小子前途无量啊！”见到展翼礼遇有加，王海涛也无法恼羞成怒，只好说着恭维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老马，我给你丢人了，你可得给我找回点脸面。”下场的时候，王海涛在马啸风耳边悄悄说了一下。 台上的展翼真盯着马啸风，似乎在等着他上台。看着展翼，马啸风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拳台上的展翼傲气凛然，难怪程杰看到展翼时会面露喜色，果然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但一个人心气太盛也不便于他的成长，就像现在的自己无时无刻不觉得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觉得自己太过弱小，这是通过跟高手切磋才会有的心境，想到这儿，他心念一动，登上了拳台。 马啸风一伸手，展翼就觉得王海涛和他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了。自己的每一次出招都会受到掣肘，就像无形中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牵制着自己，这种感觉甚至比在老师身上感到的还要强烈。展翼使出浑身解数，非但近不了马啸风的身，相反还被马啸风看似春风拂柳般的轻柔动作搞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师兄手下留情，恐怕自己早就躺倒在地。虽然马啸风没有太过激烈的动作，但他很好的展露了太极拳的精妙，看似绵软实则有力，看似舒缓实则迅猛无比。让一众小师弟们大声喝彩。当然感受最深的还是场上的展翼，以前他自认为自己学得不错，但是今天和师兄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想达到师兄的境界，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 “马师兄，小弟佩服！”展翼纵使心高气傲，此时也是心悦诚服。他拱拱手向马啸风施礼，想到有这么一个学习的榜样，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望着马啸风的眼神也变得火热。 马啸风拍拍展翼的肩膀夸赞道“展兄弟，你打得也不错，你要早生几年，我恐怕就不是你的对手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还达不到你现在这样的水平，跟着老师好好学，将来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程杰背着手，看着自己最为满意的两个弟子，微笑着说道“小风呀，你也试出展翼身手不错了吧。他的体质可能比你当年差一点，但他的悟性却比你强。你看他才来我的拳馆只有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这样子的效果，如果加以时日，恐怕真像你所说，成就在你之上也未可知。所以你小子可不要骄傲自满，裹足不前啊。” 舅舅的话既是鼓励也是鞭策，通过和高手过招，小马也认识到学无止境这个道理。他现在对于自己的能力是非常清楚的，跟王勇一战，如果不是自己最后关头动了下脑筋，恐怕就输掉了比赛。他极力想要提升自己，可是苦无提升之法，看来有时间还得勤加练习才行。 辞别了舅舅和众师弟，王海涛带着马啸风回到了家。王海涛家在小镇算得上富裕的人家，他的家是一座独立的院落，两层小洋楼，加上两边厢房围成了一座雅致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王家爷爷现在基本上已退居二线，反正王父能够独挡一面，手下还带出了几个得力的徒弟，王老爷子乐得清闲，平时就在家里伺弄这些花花草草，那可是他的心爱之物。他们回去的时候，只剩下爷爷奶奶在家里。 “爷爷，我爸妈呢？”王海涛问他爷爷。 “爷爷好、奶奶好。”马啸风可不像王海涛那么大大咧咧，见到二位老人赶紧躬身问好。 “小风啊，你来了，还没吃饭吧？奶奶这就给你们做。”奶奶看到马啸风过来，满脸堆笑，她可是看着这两小子长大成人的，对马啸风就像对亲孙子一样，这个暑假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马，所以奶奶高兴极了。 “臭小子，见到老子就不会像小风一样问声好！你看人家小风多有礼貌。”爷爷假装生气，用手指点着王海涛的鼻子，不满的说着。 “得，老爷子，小马是您亲孙子行了吧？让他留您身边嘘寒问暖，以后为您养老送终要得不？”王海涛基本上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就跟爷爷皮，从没有个正形。 老爷子被气得笑了，骂道“谁稀罕你个兔嵬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在厨房里忙活的奶奶听到了，赶紧跑了出来，对着王老爷子说道“你个老东西，敢赶我宝贝孙子走，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了，晚上你就别想吃饭了。” 王海涛立马屁颠颠跑到奶奶跟前，搂住奶奶的肩膀，不住的说“还是奶奶对我最好，将来我要娶了媳妇，一定让他给您洗头洗脚。” 王海涛一席话顿时让奶奶喜得眉开眼笑，乐得找不着北。 奶奶说了会话，又想到炉子上炖的菜，赶紧又回到东厢房。东厢房是王家的厨房和餐厅，西厢房是爷爷奶奶的卧室。一楼是王家父母的居所，整个小洋楼的二楼就是王海涛的天地，有卧室、书房、画室还有个洗手间，这是前几年王家父母盖新房时特意给儿子设计的。很快奶奶就在东厢房张罗出一桌饭菜，四个人围着饭桌边吃边说着话。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王海涛平时上学不在家，王家父母也经常外出承包宴席，所以很多时间都只有老两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吵架都吵得腻了，现在有两个小孙子陪着，老两口味口大开，饭菜都吃得香一些。通过交谈得知王父和王母带着徒弟们在外做流水席还没有回来，好像是镇上崔屠户家的小儿子娶亲，要忙上两三天。 “爷爷，我明天就准备和小马一起回学校去。”王海涛嘴里吃着一口菜，说的话含糊不清。 “去哪？回学校？这才放一个月假，你跑回去做什么？”爷爷有些不理解，在他印象中暑假不都是放两个月吗？ “是这样的，小马呢过两天要去省城参加中学生歌手比赛，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开开眼界。”王海涛没说是想黄翊菲了，如果不是想拉着小马做幌子，恐怕在家里一个月都呆不到就返回县城了。 “是这样啊，小风唱歌那有什么话说，那嗓子亮得很。”奶奶经常听到小时候的马啸风低吟浅唱，那个时候她就夸过小马的歌唱得好了。 “那等你爸妈回来，自己跟他们说去。反正你大了，老子说的话，你个小兔嵬子也不会听。”爷爷其实是不想要孙子离开，但儿大不由爷呀，孙子长大了，还是得多去见见世面。 吃完饭，两人各自给自己的心上人打了电话，黄翊菲自不必说了，这一个月来，有事没事就偷偷和王海涛打电话互诉心声，而李晓雨盼了一整个假期，还是小马陪母亲贩鱼的间隙在公用电话亭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今天听到小马说明天要返校，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样一来，她又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了。 “晓雨，我明天返校的事，你转告张博一声，我就不另外给他打电话了。”电话这头，马啸风叮嘱着晓雨。 “好的，我等会就告诉他去。想着明天就能见到你，我太高兴了。”李晓雨这话说得太直白了，让马啸风颇感意外。原来今天晓雨是一个人呆在家属楼里面，她的父母加班还没有回家，因为y县正在创建卫生文明县城，作为分管治安和医院的父母最近可是忙坏了。 “晓雨，我也很想见到你，好久没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趁着王海涛下楼的工夫，马啸风赶紧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