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秦靳北的视线从南慕白皙的侧脸移开,继续说道,“凶手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惩罚对感情和家庭不忠的女性,她坚信自己杀掉的人,是对社会有害的、不应该存在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却又深信自己在为社会做贡献,通常这样的人,发展到最后会很孤僻,目前她还能和他人维持一定的社交关系,但是也会在日常生活中体现出一些特征,例如敏感多疑、情绪不稳定、工作能力下降、和亲人朋友疏远等等。” * 等南慕理清思绪时,眼前的男人,早已离开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烟草味和酒味。 秦靳北不会这么一大早就抽烟喝酒,那个男人大概昨天,喝了很多的酒。 恍惚间南慕想起,明明昨天,他还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可是今天,他居然会帮她分析案情,所以,究竟是他想明白了,终于放下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chapter 1美杜莎之死(14) 陈媛遇害当天晚上七点四十,冯世川的邻居回家时遇到了冯世川,从那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冯世川一直在和妻子、家人视频,冯世川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被彻底排除了嫌疑。 八天,两名死者,案件一筹莫展。 直到邢厉归来,才打破了刑警队连日来的低气压。 终于看到干苦力活的邢厉回来了,王璇熠倍感亲切地冲了上去,勾着邢厉的肩膀,“邢厉,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天……” 邢厉亲切地拍了拍王璇熠的肩膀,然后把满满当当一袋子东西放到桌子上,“知道你们这些天辛苦,想吃啥,自己拿。” 邢厉的外貌和体型,属于典型的北方男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笑声爽朗,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查案时却粗中有细,一点也不马虎。 他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南慕和王璇熠都来了精神,两个人俯身在袋子里翻找着。 塑料袋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持续不停。 “小邢啊,不是我说你,”一旁沉默的沈算清了清嗓子,板起脸看着邢厉,“吃啥、干哈、咋地,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个口音,能不能练一练平翘舌,我们是人民警察,要说普通话,普通话的推广……” 沈算说着,余光瞥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清咳两声,嗓门忽然间比之前高了一个度,“这个东北话的推广和普及啊,非常有必要,意义重大,主要意义有三点,第一点,吐字清晰、发音优美……” 邢厉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沈算,然后低着头凑到南慕身边,抬起胳膊轻轻撞了撞她,“小木头,你说沈哥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南慕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你还不了解神棍叔叔的套路啊,刚才门外走过去的,肯定是韩局。” 韩局是辽宁人,这么多年,说话一直带着口音。 沈算最后那几句话,很显然是说给韩局听的。 邢厉了然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恰好看见陆祈从门外走进来。 高大的男人脸色微沉,不急不缓走了进来,视线在邢厉身上停留了一秒,“邢厉,辛苦了。” 沈算看见陆祈进来,也随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而说道,“我跟小王昨天根据陆队的指示,对陈媛遇害的案子进行了调查,这个陆队……” “果然有水平。”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旋熠,忽然开口,还抢了沈算的经典台词。 “这还用得着你说,”沈算凉凉地瞥了王旋熠一眼,整了整衣襟,“陆队有水平,那是有目共睹的……” 顿了顿,他索性挥了挥手,“行行行,你能耐,那你说。” 被沈算一通抢白,王旋熠也没有在意,“我们按照陆队说的,又去了一次之前童笙遇害的快捷酒店,调查那天酒店工作人员是否有可疑或者临时调班的,的确有一个。” 南慕闻言,不禁抬了头,可是王旋熠的下一句,又将刚刚燃起的希望掐灭了。 “酒店的保洁当天生病请假了,有一个男同乡临时顶替她,而且这个保洁不是第一次找人替班了,应该没有可疑。” 陆祈和秦靳北的观点一致,凶手之所以选在快捷酒店杀害童笙,不仅仅因为酒店是凶手的舒适区,又或者要避开监控,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童笙当天的酒店房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所以,凶手可能是她认识的人、酒店工作人员,又或者凶手假扮酒店工作人员。 基于陈媛遇害一案,一、三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进行排查之后,酒店这条线到这里就断了。 王旋熠接到南慕一记白眼,挠了挠头皮,接着说,“我们跟陈媛的meimei陈榕聊过,陈媛在一年前也就是去年七月份堕过胎,的确是因为婚外情怀上的,不过不是和冯世川,是和另外一个男人。陈媛是在妇产医院做的人流手术,事后陈榕还照顾过陈媛一段时间。” “我按照陆队说的,查了一下伊美整形医院去年七月份以后入职的医护人员,以前是否有在妇产医院工作过的,交叉比对家庭住址在火车站这个条件,但是……没有人符合。” 陈媛只在一年前因为婚外情做过流产手术,而且是在妇产医院进行的,凶手既然知道这个信息,很有可能是那里的医护人员。 而当初童笙遇害的案件中,凶手扔掉童笙手机的行为,显然是想要误导警方去怀疑冯世川,说明凶手对于童笙和冯世川的男女关系很了解。 知道陈媛在一年前流过产,还掌握了童笙和冯世川婚外情的信息,凶手极有可能曾在妇产医院工作,然后又去了整形医院。 所以,王旋熠按照这个时间和条件进行排查,结果却又是死胡同。 “那……有没有可能是去过这两个医院的病人呢?” 邢厉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王旋熠,摸了摸脑袋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低,”南慕蹙眉摇了摇头,“陈媛因为婚外情堕胎的事情,肯定是小心翼翼遮掩,还有童笙和冯世川的婚外情也是同样的道理,在这段时间里,同时进过两个医院,还能掌握这些信息的人,是病人的概率非常低,所以可能性最大的,还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那……” 邢厉的手仍然在脑袋上不停地摸着,也有些茫然,“还是个死胡同啊……” “凶手在最近应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或者遭受了重大的挫折,最近一两个月内,整形医院里,有没有经常有过失的员工?” “小木头,你还真是陆队肚子里的蛔虫啊,别说,还真有一个,”王旋熠趴在桌子上,连脑袋都懒得动一下,“就是前台那个李菁,听说她最近工作总是马马虎虎的,好几次犯错了,不过好像是她最近跟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 南慕夹在指尖的笔翻转了一圈,“李菁她,去年七月份有没有做过流产手术?” “周日我去医院的时候,李菁说她看见冯世川往废物弃置间的方向走了,事后我调过监控,没有看见冯世川进去,但是监控录像拍到李菁早上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