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不是在躲我就好，我知道我之前是有点冒失，希望没吓到你，”明显看到他松了口气，表情也不再凝重，恢复了他平时的温和笑容道：“不介意今晚一起吃过饭吧？” 陈嘉月愣了下，她一直对舒薄洐印象不错，而他已经两次明显向自己表示了那方面的意思，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放弃，陈嘉月觉得应该跟他谈一次，她不想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她想要再找一个男人的心愿恐怕得无限往后推了，舒薄洐在她心中太完美了，他理应得到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搅入这滩浑水里，就让自己慢慢和赵翼遥撕扯吧，她觉得所有的感情如果戛然而止时，还总是让人恋恋不忘想要重续前缘，而如果经过长久的撕扯，那么最后总是会真正的死心。 所以她不介意让自己以及赵翼遥真正的死心，但在这过程中，她想开了，不必急于找男友，不能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进来，等自己真正转身蜕变之时，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男人出现的。 所以她答应了舒薄洐的邀请，两人找了一个环境优雅的餐厅，舒缓的音乐让人也放松，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快要接近尾声时，陈嘉月终于盯着舒薄洐的眼睛郑重的缓缓开口了，她把自己的意思清晰的表达给了舒薄洐，包括她目前和前夫的各种纠缠和理不清，甚至他们之前的一些故事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舒薄洐。 她只想他能真正的明白，就算她和前夫之间真正的两清了，她也承受不起他的爱情，爱情是需要对等的，如果回应不了对方同等重量的爱，那么长期倾斜的天平总有一天会真正的倾倒。 最后她说她感谢他对自己的厚爱和另眼相看，但自己真的不能接受，这对他是最大的不公平。 舒薄洐一直都安静的听着，眼神越来越暗淡，最后沉默许久，两人间的空气好像真的凝固了一样，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舒薄洐才抬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意思了” “谢谢”陈嘉月由衷道。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那晚我说的话吗？我不介意当你挡箭牌的，或许我会是你和你前夫间的有力武器。” “不，我很介意，如果那样的话，我成什么样的人了？”陈嘉月正色道。 “好的，不过只要你还是单身，我想我还是会等你的，如果你和你前夫和好了那我就祝福你，如果你们再无瓜葛了，你想重新起航了，记得我还在原地等你。” “你还是没明白刚刚我说的。”陈嘉月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能被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这样表白，她想任何一个女人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吧，只是她在虚荣后能守住本心。 “我明白，你不就担心你不会再爱了吗？但我相信，如果你真的要重新起航的话，你是会重生的，而我也有信心让你的爱情再一次活过来。”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但也有可能是错的，所以我不愿去想那些未知的不确定的，不能因为那些未知的而放过了这期间可能会成为既成事实的那人，你说对吗？”陈嘉月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你不能错过了你身边可能出现的那个人。 “我没有说特意等你，但你该知道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关的，而我三十年才遇到一个合我眼缘的，你让我短时间内上哪找一个可能会成为事实的人？”舒薄洐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算特意等你，也没有特意不等你，就像你说的，那是你的事，但这也是我的事。” 陈嘉月抿了抿嘴唇，最终点点头道：“好吧，你说得对，但我还是希望你早一点忘了我，这样也才早一点找到你真正的幸福，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何其多？难道我就要高人一等，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了？你放心，我知道如何调节自己，但我仍然要说一句你真得值得任何一个好男人温柔相待，你不需要自我否定。” “我没有自我否定，只是我更了解自己的内心而已。”陈嘉月低声道。 “就冲你这份坦诚和心性你就值得” “谢谢” 陈嘉月感谢他的包容，他真的能理解自己所有，不给对方和自己压力，爱了就坦然，想要等你也自然，如果你哪天有归宿了我也祝福，如果哪天我也遇到了自己的如意我也能无愧无悔的转身。 这一切都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或许这就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该有的爱情态度，那种从容淡然，像海一样的包容，接受一切好的坏的，也接受一切注定的突发的，不纠缠，不抱怨，不愤怒，不遗憾。 陈嘉月想如果他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是他，那么自己也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他，为他燃尽自己，她甚至有点嫉妒以后那个有幸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五一这天早上，陈嘉月起床先帮儿子穿戴好，看着儿子在屋里跑老跑去，还时不时跑到窗边张望，张望一会儿过来，还拉着自己衣服问：“mama，你不说奶奶要来看我吗？怎么还不来？” “还早嘛，他们过来也要花时间的啊。”陈嘉月偷偷的擦了下手心里的汗，她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紧张。 “哦”儿子抱了一个玩具跑到了飘窗处，边玩边时不时伸头看楼下。 后来听到小区里收破烂的吆喝声，他无聊得又起来推着他的车也跟着开始喊收废品，收冰箱彩电，旧家具旧电视……。 陈嘉月无所事事的就看着儿子在客厅跑来跑去，她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自己跟儿子不一样，他是完全的期待，而自己却是紧张和无措。 “帆帆，我们楼下去玩会儿吧。”陈嘉月再也受不了，或者出去走走会好一点。 “可等会儿爸爸和奶奶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儿子撅着嘴道。 “不会的，我们就在楼下，他们一来就知道了，比你在窗口看的还清楚呢” “那好吧”儿子高兴道。 她们刚到楼下，就看到妞妞和一群经常玩的孩子们在骑车，妞妞最喜欢儿子，看到儿子就扭着屁股骑着车过来了，而儿子更是像断桥上许仙和白娘子相遇似的，也冲着妞妞就过去了，陈嘉月生怕他一个没控制住，两人来个人仰车翻，赶紧一手拉住了儿子的小衣服，哪知儿子跑不动了还冲着妞妞大声道：“妞妞，我也有奶奶了哦，等会儿就要来看我啦” 陈嘉月听到这话是哭笑不得，看到妞妞已经骑到了他们跟前，才把儿子松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妞妞在车上擦着汗道：“那你奶奶会给你烤红薯吗？” “当然要啦，和你奶奶烤的一样好吃。”儿子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那你到时会分点给我吃吗？” “会的”儿子点点头。 “那好吧，我也让你骑会儿我的车”，说着就下来把车让给了儿子。 陈嘉月等他们自己玩上了，见妞妞奶奶坐在树下阴凉处的一凳子上向自己招手，于是也过去挨着她坐下了。 大人们的话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孩子，两人一聊上时间就过得飞快，眼看太阳越来越烈，妞妞奶奶给陈嘉月道别然后领着妞妞先回家了，陈嘉月帮儿子擦着汗，看着他红红的小脸蛋心里猛的又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有些预感般的回头。 ☆、第五十七章 果然是他们来了，儿子已经兴奋的嚷道：“是爸爸的车，爸爸来了” 陈嘉月又是一把抓住了拔腿就想跑过去的儿子，再一次的嘱咐道：“帆帆等会儿要乖啊，记得叫爷爷奶奶” 见赵翼遥把车停好了，陈嘉月才放开了儿子，儿子完全没有即将要见到从没见到过的爷爷奶奶的窘迫感，他倒腾着小短腿边跑边喊：“爸爸，爸爸” 陈嘉月也站了起来，他看到赵翼遥首先下车，一只手一捞就把儿子抱了起来，儿子搂着他脖子道：“爸爸，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在他抱起儿子的瞬间，她同时看到了缓缓打开的后车门，首先下来的是他mama，一身带着民主风的宽松衣裤，另一边下来的是他爸爸，二老除了头上的白发更多了，其他没有太大的变化。 陈嘉月往前走了两步，但又止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冒然上前会不会打破了他们一家温馨团圆的气氛，现在儿子可以是属于他们的，自己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家庭的一员。 她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心里还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觉得自己好像只是替他们生了一个孩子，现在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商量着要把孩子抱走了，她突然想冲上去把儿子抢回来，向他们警告：“你们谁也不许碰他，他是我一个人的。” 她不敢想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这想法让她心里特别的难受，甚至完全超出了之前要见到他们时的紧张和无措。 然而她脑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尽管他爸妈下车就看到了帆帆，但并没有马上激动不已的冲到孙子前，而是远远看着陈嘉月，他mama试探的朝自己走了两步，同样止步了，曾经的婆媳就这样再次相见了。 所以现在他们看上去就很怪异了，车的一边站着他爸妈，另一边赵翼遥抱着孩子，几米开外站着陈嘉月，大人们之间的风涌云动可能只有儿子还不能体会，因为他转动着小脑袋一直好奇的瞅着车那边的两位陌生老人，直到赵爸爸接触到他的目光，朝他和蔼一笑，儿子才有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光，把头埋到他爸爸的颈窝里，还小声道：“爸爸，那位爷爷就是我爷爷吗？他朝我笑呢。” 赵翼遥拍了拍他，首先动了，他朝陈嘉月走去，然后赵mama也动了，她还朝陈嘉月伸了下手，有点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嘉月” 陈嘉月终于回神了，为刚刚自己的失礼自责不已，自己怎么能如此想儿子的亲身爷爷奶奶呢？儿子多两个人疼不是好事吗？ 她终于巧笑着上前，对两位老人礼貌道：“叔叔，阿姨” 然后伸手接过对赵翼遥怀里的儿子把他放地上道：“帆帆，你不是一直盼着爷爷奶奶呢吗？这就是爷爷奶奶，来，喊人” “爷爷奶奶好”儿子仰着脑袋对着二老乖巧的喊道。 赵mama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声奶奶叫的她心肝都化了，化成了眼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连答了几声哎哎哎。 赵爸爸也颤抖着声音应了。 陈嘉月见他们这样心里也不大好受，重新抱起儿子对二老道：“叔叔阿姨我们先上去吧” “好，好，先上去”。赵mama抹着眼泪答道 然后转头对赵翼遥道：“你去把东西都拿上来” “知道，你们先上去吧。”赵翼遥对自己老妈哭成这样也是无奈。 尽管之前儿子一直嚷嚷着对爷爷奶奶充满了好奇，但是没想到真正见到了，他却少有的表现出了点矜持，被陈嘉月抱着，他还藏了一只眼，只骨碌着一只大眼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刚刚才相认的爷爷和奶奶。 陈嘉月引着他们进屋，刚把水给他们端过来，赵mama就拉着她哭着道：“真是苦了你呀孩子，想当年你都还是个孩子，我都，都不敢想你怎么带着孩子过来的，我——” “阿姨，我不苦，帆帆很省心的。”陈嘉月红着眼打断了她，女人总是会敏感一点，会不自觉的代入到自身，所以赵mama才会比赵爸爸更要情绪失控。 “再省心也是要从巴掌大一点一点带大的啊，我简直都不敢想象”赵mama越说眼泪掉的越厉害，惹得陈嘉月也跟着掉眼泪。 赵爸爸拍了拍老伴儿肩道：“雅南，你控制一点，别吓到了孩子” 这话终于提醒了赵mama，转头看到在一旁紧张的偎着陈嘉月骨碌着大眼的孙子，赶紧接过赵爸爸递过的纸巾擦了眼泪，才对孙子道：“没吓到帆帆吧？奶奶这是太激动太高兴了” “可高兴就是笑啊。”帆帆歪着脑袋道。 “对，对，应该笑。”赵mama于是成了又哭又笑。 赵翼遥拿着一堆东西上来时，就看到屋里的两个女人在抹眼泪，老爸也红了眼睛，儿子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的叫着mama。 他心里其实比她们还难受，但有的情绪只能疏不能堵，只有对儿子道：“帆帆，快过来看你爷爷奶奶给你买的礼物” “mama”儿子看到陈嘉月还在擦眼泪，有点犹豫。 “去吧，去和爸爸玩，mama没事” 儿子这才跑到了赵翼遥身旁，赵翼遥抱起他道：“车里还好多呢，我们一起去搬好不好？” “都是给我的吗？” “对呀” 等赵翼遥带着儿子终于蚂蚁搬家似的搬完了老妈热情积攒的各种礼物后，再一看，三人的情绪总算缓和了。 儿子更是一手抱着零食罐一手抱着玩具对陈嘉月道：“mama，这都是给我的哦” “嗯，那这是谁给你的？你说谢谢了没？”陈嘉月笑着捏了他脸蛋一下。 “谢谢爷爷奶奶”儿子听话的砖头对沙发上的二老脆生生的道谢。 “不谢，帆帆喜欢就好。”赵mama高兴的说道，直夸陈嘉月教育的好，懂事又乖巧，大方不认生。 孩子就是容易收买，还不一会儿，帆帆就已经和他新认的爷爷奶奶混熟了，他坐在他们中间一边玩新买的玩具一边问奶奶道：“奶奶，你会烤红薯吗？” “烤红薯？”赵mama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呀，妞妞的奶奶就会，可好吃啦，我都答应妞妞了，你给我烤红薯的话我也分给她吃” “好啊，只要帆帆想吃，奶奶就会” 陈嘉月整理着他们带来的东西，也是咂舌，帆帆今年剩下的夏秋冬都不用买衣服了，还有玩具也足够他玩好几年，还有各种吃的，赵翼遥帮着他整理，边整理便问：“中午就出去吃了吧？” “都可以” “那好，我先订一下，晚上再在家里吃” 等他打完电话，陈嘉月才抿了下唇道：“你爸妈晚上住哪？” 赵翼遥四周看了下道：“只有住酒店嘛，等会儿我就给他们订一间” “你那里不能住吗？”，陈嘉月诧异道，他不是在旁边租了一套房子吗？还sao包的住啥酒店。 赵翼遥心虚的挠了挠头，含糊的回道：“我那只有一张床？” 他可不想让爸妈看到他贫民窟一样的屋子，丢脸不说还会让他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