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大皇子和二皇子骑过马,也拉过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被刘未抱着骑的事情了,说起战场驰骋之道,那简直就是笑话。 三皇子刘凌更是凄惨,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马,弓还是萧太妃拿一些竹木做的,和小孩玩具也没什么区别。 戴良就这样满怀着无限的优越感望着校场的入口,满心得意。 哈哈哈哈,小爷可是上过马,拿过弓的人! 等等,那是什么!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漫天的烟尘大起,那声势犹如整支骑兵的队伍驰向校场一般。 马嘶人吼之声大作,三位皇子和伴读们早就激动地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骏马昂着头踏着轻快的步子进入校场。 每只骏马上都坐着一位人高马大的马奴,入了校场,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为三位皇子行礼。 当头一匹枣红马上跳下一个彪形大汉,下地抱拳而立,声如洪钟般长声道:“末将谢飞燕,拜见几位殿下。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向几位殿下行全礼,还请恕罪!” 见着这彪形大汉,再看那一群飞扬神骏的战马,哪里还有人管他名字是不是女气,能不能行什么全礼! 在东宫所有人里,唯有戴良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这他娘的是马? 他颤抖着看着身前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战马们,再想想自己骑的家中那匹母马…… 噗嗤! 其中一匹战马喷气,那戴良离得老远,都觉得脸上碰着了热气。 抹了把脸,戴良看着身边眼睛里都在冒着炽热神采的“同学们”,脸上的笑容和心中的雄心壮志,都犹如被戳破的泡泡一般…… 裂了。 ☆、第66章 沉默?还击? 一身骑装的刘凌对眼前出现的一切都满意极了。 那四蹄翻腾的壮美姿态,那长长的马鬃和马尾在风的拂动下披散翻飞,战马们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节奏,每一块肌rou都显现出极致的力量,让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目眩神迷。 刘凌没有见过真的马,但和并不妨碍他认出马。薛太妃的藏画中有许多幅都和马有关,他也曾在无数的诗词中揣测着马匹的样子,上天何其爱他,让他第一次见马,就看到了这样的神骏! 自称叫“谢飞燕”的魁梧将领摸了摸为首的三匹骏马,露出又羡慕又惋惜的表情,牵着最前方的三匹马来到三位皇子身前。 “这都是西域来的种马之后,和我中原之马大为不同。御马苑中仅有五匹,两匹是陛下的御马,这三匹由陛下恩旨由臣送来,交由三位殿下……” 他难掩担忧地摸着三匹马的马鬃:“自古宝马通人性,这三匹马都刚刚成年,性情未定,希望三位殿下能够亲自培养和它们的感情,而不是交由马奴饲养。虽说亲自照顾马有失几位殿下的身份,但臣保证,之后得到的好处必定是难以想象的。” 三人中包括最爱洁的大皇子都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只眼巴巴地看着三匹宝马,迫不及待的想要牵走自己的马。 这谢飞燕看起来是个十分识趣的人,说完话后微微抱了抱拳,便命令几位马奴伺候三位皇子挑马。 什么马跟什么样的主人,这是上天已经注定好的。虽说御马苑将这三匹马都驯养的很熟悉人类了,但马有自己的脾气,即使是皇帝也没有说明这三匹马分别给谁,谢飞燕更不会置喙什么,站在马匹旁边等着他们自己挑选。 刘恒仗着自己是长子,毫不客气的奔向最神骏的那匹黑马,实际上,兄弟三人都看上了那匹黑马,这匹马皮毛光滑身材魁梧,眼神坚定而有力,即使是在这三匹里,依旧是合理不群。 只是长幼有序,两位弟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恒将手伸向缰绳。 “此马名为绝地。足不践土,脚不落地,可腾空而起,是为绝地。” 绝地旁的马奴立刻解释。 “好马!” “噗嗤!” “哇啊!” 大皇子的手还没摸到缰绳,就被瞪大着眼睛转过头的绝地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惊叫着挥起了手臂。 绝地被大皇子的惊叫吓得又打了几个响鼻,好在御马苑驯马是日夜有刀剑之声在马耳边让它们适应的,倒没被突然而来的声响吓得狂躁,依旧很有风度的站在那里。 可大皇子已经僵硬到不能动了。 “它……它喷我鼻涕……” 语气中颇有告状之势。 说话间,就像是还要再刺激刺激大皇子似的,绝地身边的黑鬃赤马突然放了个屁,从臀部滚出两块满是草渣的粪便来,就这么大喇喇地掉在了大皇子的面前。 黑鬃赤马身边的马奴腿肚子都在颤抖了,哆哆嗦嗦地说:“御马监知道殿下们要马,昨夜特地让小的们喂过夜草,这奔霄本就比其他的马吃的多,想是早晨跑动以后,肠胃蠕动的快了……”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大皇子脸越绿,被叫做奔霄的宝马又抖了抖臀部,惊得大皇子后退了几步,指着奔霄身边浑身披白,无一根杂毛的温顺白马叫道:“我就要这个了,就这个!” “这是腾雾,乘云而奔,目力惊人。”腾雾身边的马奴面露自豪之色,似乎很高兴大殿下能看重这匹马:“腾雾年纪最大,而且性格沉稳,和大殿下正好相配!” 这就是在拍马屁,说大皇子挑年纪最大性格最沉稳的马,是因为他的身份性格和这马正好相配。 能伺候御马的马奴,果然都没几个笨人。 大皇子对腾雾并不是很满意,毕竟黑马和那匹赤马看起来都更硬朗一点。这白马虽然也是公马,但白马原本就阴柔,加之这一匹颈长腿长,看起来并没有身旁两匹马的彪壮气势,大皇子牵着缰绳时,心中其实还有一些不甘。 但正如谢飞燕所说,马都是通人性的,这匹白马在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后,立刻表现出忠诚接受的姿态,甚至用自己的脸主动磨蹭了下大皇子的手,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和蔼,没有任何威胁的强硬。 大皇子和它目光相接,似乎在对方的眼神中都找到了共通的东西,他心中最后的那点不满也立刻挥之脑后,抱着它的脖子同样表现出亲昵。 见老大挑走了腾雾,二皇子立刻松了口气,当仁不让的伸手继续向黑马努力。 这黑马经过刚才大皇子一吓,已经对人有所警觉,看着二皇子伸过来的手,不但浑身肌rou紧绷,目光也紧紧逼视着他的眼睛。 二皇子眯起眼睛,用最为傲然的眼神和它对视,一人一马的眼中俱是骄傲的神色,那黑马甚至微微侧了侧脑袋增加气势。 “我就要你,你别想逃……” 二皇子冷笑着抓住马辔头,“看我如何驯服你!” 那马奴看他要上马,立刻跪在地上为他做马凳,二皇子踩着马奴的背靠近了马镫,刚一拉缰绳准备迈脚,身子突然顿了顿。 “罢了,何苦和它这般互相折磨。” 二皇子似乎想通了什么,跳下人背,走向绝地身边稍微矮上一点的奔霄。 奔霄还在嚼着马嚼子,看见他过来,一双眼睛瞪得贼圆,似乎大有你过来我一蹄子踢死你的意思。 仔细看去,那眼睛有些泛绿,和背上的黑鬃一映照,越发显得神异。 无奈二皇子现在心情不是太好,也没什么力气和这匹马折腾,眼神似刀一般向它扫了过去:“蠢马,你要是不让我骑,我就将你送去拉车,我说到做到!” 奔霄像是听懂了一般动了动自己的马蹄,最终还是四蹄如定一般立在了二皇子的面前,任由二皇子抚摸它的身体。 “奔霄,耐力极强,可日夜奔驰,就是……就是能吃了点。” 一旁的马奴不知道为什么二皇子看起来气呼呼的,只能小心翼翼地介绍。 “这匹马比腾雾小一点,比绝地要大,和……和二殿下正好合适。” 他也只能顺着刚刚的马奴一样说了。 “什么?你说那匹最高的绝地反倒是最小的一匹?”二皇子眼光一扫绝地,忍不住哼道:“还真跟某人一样,喝水都长……” 就这样,原本该是第三个挑选的刘凌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最高大的黑马绝地,直到马缰绳送到刘凌手上,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也没听懂二哥为什么要好好讽刺他一下。 牵着绝地的马奴递过缰绳时还有些不安地开口:“三殿下,这绝地有个毛病,那个,其实也算不上毛病,就是……” 他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刘凌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摸向了绝地的脖子。 “汪嗷嗷嗷!” 绝地不悦地摇动脖子。 “噗!” 一旁等的都无聊的戴良听到绝地一叫,差点笑喷出去。 就连一贯沉得住气的刘凌都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望着那马奴的眼神完全不知所措:“它,它……” “哈哈哈哈,这马居然叫的像是狗叫!” 二皇子心里的不悦完全没有了,反而庆幸自己没有选这匹马。 大皇子抱着腾雾的脖子不撒手,哪怕再像兄友弟恭也不愿说出什么谦让的话来,想象下吧,一匹马飞快地向前奔腾时,突然开口“汪嗷”了起来…… 说不定确有奇效,能把敌人笑到马下? 刘凌牵着绝地的马缰绳,看着那马奴无辜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只能祈祷这是一匹性格内敛的马,不要没事就“汪嗷”几下。不管怎么说,总是匹好马,是吧? 他扭头看向一脸不屑表情的绝地,一口气叹的越发深了。 三位皇子用的是御马苑里的御马,三位侍读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的待遇,得到的也不是西域的宝马。 但御马苑挑来给侍读的依旧是千里挑一的战马,至少比谢飞燕座下的那匹黄骠马看起来更加神骏。 也越发让戴良愁眉苦脸。 魏坤得到的是一匹叫“雷吼”的乌骓马,四个蹄子白的赛雪,庄扬波年纪小,得到的还只是一匹马驹,但也能看出日后不凡之处,这匹胭脂马名为“朝丽”,和二皇子坐骑“奔霄”的名字倒像是相互辉映。 戴良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他恨不得也给自己一匹马驹算了,但马奴牵来的依旧是匹成年的白马,名唤“赛风”,听说善于跳跃,灵活敏捷。听到马奴说面前的高头大马居然“善于跳跃”,戴良的脸当初就变得煞白,似乎完全无法想象它到底能怎么“跳”。 这坐骑一分,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谢飞燕是个好教头,从如何熟悉自己的马开始教起,教他们如何和马培养感情,每匹马的特点是什么,适合用什么样的兵器马战,听得几个大男孩眼神灿灿,恨不得抱着马进寝殿算了。 谢飞燕被点来教皇子时就知道这是条腾飞之道,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他长得魁梧吓人,脾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一个早上下来,几个男孩都很喜欢他,很快就“谢将军”长,“谢将军”短起来。 待熟悉了一些,大皇子才有些好奇的问这位将军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谢飞燕似乎已经被问习惯了,不太在意地回答:“我父亲是庄稼人,我生下来时头上正好有燕子飞过,所以就叫飞燕了。” 幸好不是乌鸦飞过,麻雀飞过…… 飞燕,咳咳,除了女气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一早上几个孩子就在熟悉马匹,中午匆匆用过了些点心后又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校场,在谢飞燕的指点下骑着各自的坐骑在校场兜圈,这一骑,顿时笑料百出,差点让谢飞燕肚子憋破了去。 “叫你走啊!不会走吗?” 二皇子坐在奔霄上,双腿一夹马肚子,那奔霄才有气无力地走了几步,而后又停了下来。 “它到底是怎么了!” 刘祁气急败坏地问奔霄的马奴。 “回禀殿下,看起来像是饿了……” 马奴轻车熟路地从腰下解下一袋东西,打开后竟是一包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