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游乐不满意,追着又问,文浩当然不会说实话,就陪着小孩玩,真真假假的逗他,不过话说多了总会有漏洞,游乐最后还是知道他和龚程很小就认识,甚至还是院子里出来的。 “哥,你们以前在一起过没有?” “没有。” “不会啊,你们不都是弯的!竹马和竹马呢,就没点故事?” “有啊,上山抓鸟,下河抓鱼,故事可多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都告诉你了,还要问什么?翻来覆去的,我都困了,不说了,我要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出cao。” “哥……” 文浩不再说话,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黑暗来临的瞬间,眼前又是被白纸盖住脸的那一刻,五感被剥夺,窒息的感觉。 眼睛猛地睁开,看着视线的一处怔怔,深深的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的都过去了,冷静下来。 第27章 因为愧疚 龚程黑着脸从宿舍楼出来,上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七层楼还能看见人影,但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这个点,运动员出门需要假条,龚程坐在一辆三百万的车里面,被门卫给堵了个结结实实,死心眼的门卫死活不放人。 就在龚程犹豫着是找教练请假,还是在这里住一晚上的时候,孙飞打了电话过来。 “你……今天回来吗?” 龚程脑袋有些疼,开口的语气比对文浩的时候轻柔得多:“不了,我在宿舍这边,明天要出cao。” “嗯,那明天见。” “明天见。”龚程挂掉电话,又去看七楼的方向,久久不语。 过了没有三分钟,施洋的电话打了过来:“喂,你现在在哪儿浪呢?” “在宿舍。” “不是吧,你别骗我。” “我找文浩,太晚了,被堵门口了,懒得请假,我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 “问的怎么样?” “……”龚程想了想,一言难尽,总觉得一旦说是自己误会了,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就是个笑话。 幸好施洋懂他,意义不明的笑了两嗓子后,说:“你在动摇了。” “动摇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吗?孙飞来查岗,给皓然打电话让你接电话,你看你今天流那两滴眼泪,把你家小情人吓得。” “……”龚程觉得头疼,三两句话挂了电话,反手给自家教练去了电话,拿了假,上车往孙飞那里去了。 夜晚十点的北京,依旧热闹,路上车来车往,沿街都是霓虹招牌。 在这往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上,龚程的心第一次这么不平静。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不正常,对文浩异于常态的反应让孙飞不安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看见文浩就会想起很多的事情,那些好的坏的,幸福的快乐的和悲伤的,他的回忆里满满的都是文浩,想要完全的割舍掉是不可能的。 可是当年他被孙飞从赵武他们手底下救出来,又直面了文浩劈腿后,他就承诺过,会对孙飞好,除了不能娶他,只要他愿意,他会照顾他一辈子。 至少到目前,他做到了。 孙飞想留在北京,他就给他买了套房子,那时候他手上的钱有限,想方设法的欠了不少人情,尽自己的能力搞来了一套四环上八十来平米的房子,户主是孙飞的名字,如今孙飞也顺理成章的拿了北京市的户口。 后来,孙飞说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他也答应了。直到现在两年过去了,他没对孙飞说过一句重话,虽然没有刻意宣告,但是也从未隐瞒过两个人的关系,买东西,请客吃饭,他从来没有吝啬过,自问不是一个好情人,但到底也是合格的。 孙飞性格爽朗爱笑,对他也体贴谦让,两个人相敬如宾的,龚程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很不想回去看见孙飞。 难道是因为自己动摇了,还是那份愧疚。 文浩说的没错,他受伤之前的那段时间,自己一直见不到文浩,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用电话诉情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时间长了,总是免不了生出一些小心思。 孙飞恰恰好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其实这种逢场作戏的事情在圈子里不少见,结了婚的夫妇也有很多是各玩各的,更何况是两个男人。 那些年,背着文浩,他绝不是尝了一两次的鲜。在他的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开口,自然就有人察言观色的送上来,看顺眼一度春风,又不需要负责,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说文浩,就算和孙飞这两年,他也认识过两个女人,一个清华一个医大,论姿色和气质,比男人强的多。 可是他这辈子,也只沾了两个男人。 文浩和孙飞。 孙飞救了他,他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尽力做好情人。 那,文浩呢? 他的初恋,他人生中第一次交往的男人,然而最后却走到这一步。 车开进了孙飞的小区,坐电梯上了六楼,打开门的时候看着惊喜的孙飞,龚程轻轻的搂住了对方,在耳边低声说:“今天让你出了这种事,很抱歉。” 孙飞摇着头,眼眶微红,把他带进了屋里。 龚程看见了孙飞身上穿的衣服,从头到脚要三千多块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去年的生日礼物,将近六万。真皮的沙发上随意丢着两部手机和一部平板,这些东西倒是不怎么值钱,关键这套房子和里面的家具,整个加起来,却差不多有五百多万。 “你回来了正好,我打算换个洗衣机,你帮我挑下。”孙飞拿起手机,对他招手。 龚程坐在了孙飞的身边,看见孙飞在网购界面上找到了洗衣机的平台,将价格定在一万以上,犹豫不决的选择的时候,龚程的脑袋里突然就撞进了文浩今天晚上穿的那件黑色的t恤,袖口的地方冒出了线头,线脚处的粗糙,那件衣服……有一百块钱吗? “为什么要选一万多的?”龚程问。 孙飞扬眉:“钱多的肯定性能好啊,这还要问?” “你最近回宿舍了吗?宿舍新换的洗衣机,好像都是四千左右的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孙飞咬住了嘴唇,迟疑的说着:“你不想让我买这么贵的吗?那我买便宜一点的。” 龚程深深的看着孙飞,然后笑了:“只是说说,卖家电当然是买性能,性能好的都不便宜。” 孙飞灿烂笑开,一口亲在了龚程的脸上:“就是了,要带烘干功能,而且便宜的伤衣服,洗坏了的话花的钱更多,对了,你看要海尔还是松下,其实我觉得西门子也不错……” 龚程的眼睛微垂着,看着孙飞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过,文浩那件黑色的t恤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突然明白了。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愧疚。 或许因为文浩跟了自己那么多年,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给他。尤其是那样惨烈的分手方式后,自己连分手费都没给他…… 给什么呢? 钱都被二姐拿去做了投资,手上的现金没有多少,远远不够买套房子,而且大笔资金的流动也会引起家里人的注意,或者可以把去年才买的车送给他,开不开无所谓,卖掉了也是钱。百来万的钱虽然远远没有孙飞多,可谁叫自己欠了孙飞一条命。 对了,王子鸿好像在给文浩张罗工作的事情,一个小单位的公务员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估计文浩更想留在体育局工作吧,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同样是公务员,可比王子鸿那个好多了。而且到时候再找人帮他办个北京的户口,这一下也算是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了。 “喜欢这个?”孙飞转了头,看见龚程眯着眼睛,微微勾着嘴角,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于是也笑眯了眼睛。 龚程不置可否,点了下头。 是了,只要补偿了,就不会再愧疚了。 ……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的很平静,文浩在训练中心和宿舍两头跑,身边最亲近的人变成了叶教练。 叶书文给文浩画了一个大饼,虽然并不是很真实,他还是咬到了香甜的味道。而且谁说这都是水月镜花呢?游泳这种运动项目本来就是很公平公正的存在,只要付出了,总是会有收获的。更何况他自问基本功扎实,体力保持绝佳,只要有了上进的心,总会比别人走的更快更远。 叶书文更是说到做到,对他的饮食有着严格的控制。晚饭后还会带他去西苑的理疗中心进行肌rou线条的塑造,尤其是每次文浩从零下十五度的冰室里出来跳进热水池子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死去活来,人一个激灵,身上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都是变强大的征兆。 文浩很享受这种为了一个目标,全心全意去奋斗的感觉。 这天训练结束,游明杰突然跑到了他们的寝室里,把游乐给叫走了,回来的游乐吸着鼻子,红着眼眶说:“小叔叫我搬走,小铮哥快回来了,他不让我和小铮哥一个屋。” “……”文浩不知道怎么安慰游乐,也有点舍不得,可是在一开始听他说他们出柜后,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不是袁铮搬出去,就是游乐搬出去。 游乐一边吸鼻子,一边磨磨唧唧的收拾行李,文浩默默的帮着游乐把床褥卷在一起打包,送去了新寝室。 游乐的新舍友叫纪向明,同样是从北京市体校升上来的,两人认识了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文浩很放心的走了。 回了屋里,看见空下来的床还有些不习惯,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文浩去了叶教练的屋里。 当初,说是让文浩吃食堂,但是三天的时间,叶书文有两天都在自己做,每餐都会有一份麻辣口味的菜,大部分文浩吃不了,叶书文也不让他多吃。叶书文喜欢为他做牛rou,红烧牛rou,凉拌牛rou,清炖牛rou,每天都不重样,今天是煎牛排、煎羊小排,以及烤鸡腿。 文浩看着面前的菜,托着下巴说:“教练,都是荤菜,我会便秘啊。” 第28章 亦师亦友 吃过晚饭,文浩被叶书文撵着下楼绕着小区走了五圈,半路上遇见了花样队的双胞胎姐妹花,同行的还有跳水队的另外三个大美女,五人成行,迎面而来的香风吹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这一次,文浩依旧没分清楚谁是当初的那个人。 当他们擦身而过,文浩突然就笑了。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的遇见,他都会尝试去寻到当初的那个人,然而时光流逝,他们和龚程的人生早就分开,不过是很久前的情敌罢了,认出又有什么意思。 龚程最恶劣的地方是他从未掩饰过他对女孩子的兴趣,哪怕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依旧会表现出对女孩子的欣赏。然而,这份欣赏偏偏又没有触及底线。惦记着这份感情的自己一而再的无视了对方暴露出来的“引线”,直至最终“炸弹”的炸响,才知道自己将龚程惯成什么畸形的模样。 那一次,就应该彻彻底底分手的,在感情还没有深到那个程度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斩断自己和龚程的联系,否则哪会有着那之后更加的伤害。 还有一圈走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书文从楼门口走了出来,t恤短裤蓝色的人字拖,路灯下小腿很man,一副大咧咧放荡不羁的模样,那种从容自在的气质,很让人羡慕。 “走完了吗?”叶书文见面就问。 “还有一圈。” “这么慢呢?快走,我等你。” “一起走啊。” “不去,我每天的运动量和饭量是平衡的,不能再瘦了。” 文浩看向叶书文的小腹,想着从泳池里出来时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的赘rou……好吧,不走也没什么,三十岁的大叔能够保持这样的身材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