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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他居然留着这些

    这一晚上我都睡得不舒服,一会儿要吐,一会儿渴了,总之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好在有人一直在照顾我,而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被这样贴心的照顾真好,一想起燕北凊来我便呕得不得了,“燕北凊,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即使在梦中,我还是忍不住要骂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明明嘴上说恨龙施烟的,可是一转眼她有了危险便全然不顾我,当我看到他那般护着龙施烟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光是在梦里这样想着,我都觉得受不了,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个已经爱上燕北凊的自己!

    “别哭,别哭。”

    耳边似有人在安慰着我,他一边抱着我吻着我的眼泪,一边拍着我的后背,想不到在梦里我都这么眷恋着燕北凊给我的温柔,燕北凊,等我清醒了,我就一定不许自己再沉沦了,一定不许了。

    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天亮,等我起了之后,整个脑袋就像被炸开过一样疼,我再也不借酒浇愁啊,这借酒浇愁愁更愁啊,我屈膝抱着自己,企图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门口被吱嘎的打开了来,我以为是燕北凊来了,便故意没回头看他,可说话的却是慈安,“夫人,你醒了,快喝点醒酒汤吧,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慈安将一碗装着橘子、莲子、青梅、红枣和桂花的醒酒汤端了过来,我喝了几口,说实话这味道极好,甜而不腻,又爽滑利口,我拿过汤勺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等一碗下肚后,人却是觉着舒服不少。

    “慈安,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主上背你回来的,而且还不准我和琨曳伺候呢,主上一个人帮您更衣换袜,整整伺候了您到后半夜,直到你彻底安睡了,到了清晨管家来叫他才走的呢。”

    这个燕北凊,怎么又这样对我,还不如直接让我胡乱睡去,不要照顾我,这样我还安心一些,结果又这样对我好,真是叫人窝火。

    “慈安,他现在人呢,我要去找他。”

    “主上一大早就进宫了,好像是为了昨日太子府遇刺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进宫了,唉,我还准备好好质问他一番,昨天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同他争论,我怕更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结果等我冷静了一些,他人又不在府上了,“慈安,你说有个人明明对你很好,事事以你为先,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却保护了另外一个人,你说这个人是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吗?”

    “这个慈安倒还真不好说,不过若是有人这样对慈安,那慈安绝对不会怪他,反而会安慰他。”

    这个慈安脑子秀逗了吧,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还安慰他,我不打他一顿就好了,还安慰他,我又不傻。”

    “夫人啊,你这样做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啊,难道你想失去他,看他同别人在一起吗?”

    这个我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我也不想委屈了我自己啊,大概究其根本,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吧,我没办法那么大度,他救了别人没救我,我还去安慰他,我又不是圣人。

    等我洗漱穿戴齐全之后才想到琨曳一直没出现呢,“对了,琨曳去哪里了,怎么没来?”

    慈安正把早膳从炉炭保暖的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桌上,听到我问她便回道“昨天主上回来后,便给了琨曳一封信,好像是有急事交代,让她出城了。”

    “这平常办事的不都是梁渡吗,怎么这次是琨曳?”

    听到我提梁渡,慈安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轻声说了句,“梁渡已经离开羌国了,具体去了哪里只有主上一人知道,可是私下里都在传那日他指剑对着夫人,被主上给杀了。”

    “怎么可能!”梁渡并没有伤到我,而且他跟了燕北凊那么多年,我不相信燕北凊会这般绝情。

    我想了一下,整日呆在府上也是无事,但燕北凊又说过不许我出府的,现下刚好雪已经化好了,而这些天都是暖阳照日的,在这府里到处走走看看倒也不错。

    慈安也是刚来这府上的,和我到的时间差不多,最熟悉的便是我这里和正厅后厨了,别的地方都不熟悉,于是我俩找了夏管家,让他拨了一个熟悉府上地形的人带路。

    整个青王府分为前厅正厅和后院三个部分,而正厅没啥好逛的,我便已经ass掉了,至于后院最重要的便是那个淋浴池了,那对我来说可是个禁地一般存在的地方,当然是能免则免,现在看来也就个前厅可以走走。

    因为现在是冬季的关系,所以前厅所有种植的树木花草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好在有几棵腊梅还在绽放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大雪的关系,这腊梅光是这样看,反倒觉不出美来,我瞧这前厅别的树都是几棵成排的,唯独有一株是被单单立着的。

    “这是什么树啊,怎么这里只有它是单单一株的?”

    “回夫人,这是前不久从外面运进来的梨树,是主上亲自落土的,据说是极其名贵的。”

    梨树,梨树,这真不是我多想,我总是把这棵树同当初在兰清苑的那棵联系在一起,“我问你,这棵树进府的时候,是不是被裁剪过?”

    “夫人猜得对,当初这树移过来的时候,枝丫全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主上当时也是狼狈不堪的。”

    真的是兰清苑的那棵梨树,想不到它没死,当初我多么想把它从火海里救出来,却不想燕北凊把它挪到这来了,我想起那天我是晕倒在地上的,迷糊中有人喂了我药,既然燕北凊把这棵树救了出来,那那个时候真正救我的也肯定就是他了。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乱又有些悦,我失去了游逛的心情,想着若是燕北凊回来了,那他肯定不是回书房就是回卧房,书房我是再也不敢去了,那我便去卧房等着吧。

    慈安见我走得匆忙,便急急的跟了上来,等我到了燕北凊的卧房后,却又觉得这样等着他会不会有些不妥,不然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

    “夫人,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可是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故意了。”

    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慈安倒是笑了起来,“夫人,主上是您的夫君,女子等夫君,是天经地义的,您若真怕到时候显得尴尬,不如去主上的房间拿件外套,我记得今晨主上没有回屋,是直接走的,而且他的大氅还留在夫人的房间呢。”

    是了,这个借口肯定不错,不过慈安说她一个奴婢不能进屋便只能在屋外候着了,于是我一个人进了屋。

    这房间里的床换成了拔步床,说实话这床实在太大了,不知道两个人在上面会不会太宽敞了,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南鸢,你在想什么呢你!”

    回了神之后,我便将燕北凊这屋内的衣柜给打开了来,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亵衣亵裤都放在最下面,而袍、襦、袄和襕衫全放在下面的两三个,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衣服还挺多的,接着我打开了第四五格,里面放着的都是宽大的长衣,记得这种衣服叫直,而当我打开第三格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要拿的衣服,可我的眼神却被另外一个包裹的方方正正的金色包裹给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能让燕北凊这般重视的用金丝锦缎给包住,我把这金色包裹给一层层掀开了来,结果里面包着的不过是一件款式极其简单,布料极其廉价的青衣。

    我将这青衣给拿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觉着眼熟的很,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我当年找了个蹩脚裁缝做给顾烬白的衣服吗,这衣服当时不是被立信那货给烧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厚重的一件大氅出了门,慈安陪着我一起去门口等燕北凊,在等他的时候,我脑中疑问一个一个越来越多,燕北凊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没让我知道,要是我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听听看他对我的解释。

    等了一小会,燕北凊的马车已经到了,赶马车的是府上管家的侄儿,见到我在门口便讨喜的喊了句,“南鸢jiejie。”

    这小侄儿同别人不一样,不喊我夫人,只喊我南鸢jiejie,说实话他年纪同我估摸着不会相差太大,不过我倒是喜欢他这样称呼我,夏管家说过他几次,但我说无妨,也就由着他去了。

    燕北凊掀开了马车的轿帘,见到我在门口等着他,他也是一脸迷惑。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我很急,必须立马见到你才可以。”

    我把手上的大氅给了他,他却接过之后给我披上了,我穿得不少了,他这样是要活活热死我啊!

    慈安很识时务,知道我同燕北凊有话要谈,只是留了暖茶和糕点便掩门退了出去。

    燕北凊坐在脚凳上喝着暖茶,然后等着我开口。

    “你昨天说要同我解释,我现在愿意听了,你说吧。”

    见我这般痛快,燕北凊只是将我拉了过去,“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还是会很生气。”

    “是啊,我是生气啊,可是我不想这气生的不明不白,要是你告诉我,你当时心中想得全然都是龙施烟,我也不怪你,我会立刻打包走人,绝对不拖泥带水!”

    不料我这话一出,他却将我一把抱在了怀里,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甘气势落后于人,而是直直的看着他。

    “首先,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是,望你原宥,恕罪则个。”

    “嗯,然后呢?”

    “当时我是认定你不会出事,所以才会去太子妃那边,而我之所以会去,却不是为了保护她。”

    燕北凊总有这个本事,能把一件我认为很简单的事情讲得很复杂,原谅我脑容量不够,完全不能理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定我不会出事,难道?”难道那群杀手就是燕北凊派去的!

    “你猜对了一半。”

    我气得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非要让我一句句问,很可恶诶!”

    他被我弄得发笑,“好了好了,快痒死了,我告诉你就是,人确实是我的人,但不是我派的。”

    居然是燕北凊的人,可又不是他派去的,那另外一个能指挥的了的八九不离十就是玉衡了。

    “是玉衡派去的,他要杀太子!”

    “他的目标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我之所以要救下太子妃,全然是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他之前提议过一次让我在他的麾下做事,可我若是应允的太痛快,反倒让他怀疑,可现在他认为我看重太子妃,便用太子妃相利诱威胁,所以我再顺理成章的应下,才显得他眼中我这颗棋子可以物尽其用。”

    “原来如此,可你的人却要杀我,我现在才明白那个玉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实话别说太子相信你看重龙施烟了,就连我都相信了,燕北凊,你以后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就像上次吃假死药那次一样。”我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放心的靠在他的怀里。

    “是我错了,我一直没答应玉衡的这个计划,一来白白牺牲死士,二来我实在不想同那人再有瓜葛,可既然玉衡一意孤行做了,我自然不能不利用,只是我没想到玉衡居然想一箭双雕,当我看到太子替你挡刀时候,我既庆幸又懊恼,庆幸他救了你,懊恼因为我而伤了你。”

    他的话说的句句直冲我的胸膛,他这一解释,我所有的气性已经全然消了,“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再次爱上龙施烟,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你啊,就知道说大话,现在我的事解释清楚了,你的呢,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喝酒的事情吗,天哪,我大概要被他狠狠说一顿了,最后我还是将那日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当然师傅哭的事情我没说,毕竟这事可丢人了,我好歹也是他的徒弟,保存师傅的颜面还是要做到的。

    “以后离你那个师傅远点,我就不该纵了你去学马,结果招来了一个太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师傅。”

    “嘻嘻,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你啊,你看你变成两个人,我还是都喜欢上了,这么说来,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敢说我坏是吧,那我就坏给你看!”说着便脸对脸,嘴对嘴的亲了上来,而我也很热烈的回应着他带给我的这个吻,不过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因为某人吻得我快喘不上气了,看来以后误会还是不要隔夜的好,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