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秦越到了日本之后便开始了繁忙的工作，这天终于有了半天的清闲时光，一起过来的同事神秘兮兮的约他，说出去找乐子，都是男人，秦越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去做什么，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了。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秦越在床上翻来翻去，几次都做了起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座机要跟佟嘉打电话的，都忍耐了下来。 他跟佟嘉从小就认识了，两家的关系从前还是很亲近的，就是因为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才会这样了解佟嘉，他很清楚地知道，佟嘉现在并不是那么乐意跟他有联系。 其实秦越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是他，如果佟嘉不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的人，只是分手之后的前女友的话，他也不会跟她有什么生活上的牵扯了，这样太烦了。情侣分手之后怎么可能真的做回朋友，那太影响心情了，说不定还会为未来的感情埋下隐患。 无论曾经有过怎样深切的感情，在选择分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终止了。 再联系的话，无论是换了什么身份，总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开始，这太膈应了。 应该跟佟嘉切断联系，好好工作，积极地认识新的朋友开始新的感情，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秦越试过了，他做不到，有时候秦越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贱了，因为喜欢佟嘉，所以比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了解，她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曾经之所以答应在一起，只不过是……年少情窦初开时，被表象蒙蔽了的喜欢。 一旦她成熟了长大了，就可以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了。 仔细想想，当年他之所以瞒着将周延琛给的情书和巧克力扔掉，大概也是怕吧，怕那么优秀的男生会让佟嘉尽早的明白这件事。 秦越翻着微信的联系人，最后手指停在和佟铭的对话框上。 佟铭最近也不怎么跟他联系了，大概是佟嘉跟他说了什么吧，秦越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声，还是咬了咬牙跟佟铭说话， 秦越：“小铭，我在日本，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秦越将脸埋在枕头上，他其实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用这种方式跟她保持着如此微妙的联系。 没过多久，手机就响了一下。 佟铭：“啊真的吗？不过不用啦，我什么都不缺。” 秦越又厚着脸皮跟佟铭七扯八扯了一会儿，最后看到佟铭新发过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佟铭：“陪我妈在逛街呢，相个亲我爸妈是比本人还上心，这会儿在选合适的衣服呢。” 佟家就两个孩子，佟铭跟佟嘉，那么是谁相亲呢，佟铭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还在读书呢，一定是佟嘉了，秦越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他眨了眨眼睛，发现佟铭撤回了这条消息，显然也是心虚了。 佟铭：“刚才发错了[微笑]” 秦越：“小铭你告诉我吧，是不是你姐要相亲？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吗？求你了。” 佟铭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他有些懊恼的暗骂了一句，刚才一时间没设防，其实他私心里还是很希望jiejie跟秦越和好的，可他又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站在jiejie这边，只是他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越哥又说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视而不见？ 狠了狠心，他还是选择回复，佟铭：“越哥，我姐周六要相亲，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秦越：“谢谢了。” 佟铭回到家之后，还是觉得不对劲，迟疑了好久，终于还是拨通了佟嘉的电话。 此时佟嘉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接到佟铭的电话，打趣道：“是不是没钱了，要跟我借钱？” 佟铭站在阳台上，小心地往客厅看了一眼，在看到爸爸mama都没有注意到他之后，这才小声道：“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现在负荆请罪还来得及吗？” “别废话，直接说。” “我告诉越哥说你周六要相亲了，姐对不起，你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了！” 佟嘉愣了一会儿，装作恶狠狠地语气道：“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皮可得绷紧了，我明天晚上回家要抽死你。” 一听jiejie这语气这话，佟铭松了一口气，知道她这是没介意。 在挂电话之前，佟铭犹豫道：“姐，其实我觉得越哥挺好的。” “滚吧你！”佟嘉笑骂了他一句就挂了电话。 她当然知道秦越好，只是要不要跟一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他好就可以的，她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了，事到如今佟嘉已经知道了，她曾经对秦越并不是爱情，只是在那样的年纪认错爱情了。 曾经尚且懵懂的她都没能好好回应秦越的感情，现在更加不能了。 佟嘉起身来到卧室，从一旁的大衣柜里拿出一个大铁皮盒子，坐在床上，她打开了铁盒盖子，这是她的百宝箱，全是曾经的回忆，有跟最好的朋友上课传的纸条，有那时候写的日记，她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纸盒子，打开一看，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这是秦越当年送的耳钉，那时候她很想打耳洞，他就花了所有的零花钱给她买了这对耳钉。 那时候即使懵懂，也太简单了，因为简单，所以想起来也还是会觉得很美好。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手指微颤，拿起了一本画册，这是周延琛的那本，她将这本画册还有那张汪恺之的签名照片一起放进了百宝箱了。 无论是秦越还是周延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人生就是这样，是三大部分组成，过去、现在还有未来，过去已经过去了，未来正要到来。 秦越在房间徘徊了很久，最后订了周五晚上回a市的机票，他给领导打了电话，“周五我会回国，会赶在周一之前回来，不会耽误任何工作的。” 上级虽然很无奈，但也答应了。秦越知道自己就算回去做的也是无用功，可他没办法这样无动于衷，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大概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受吧，即使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做什么都不对，可还是想要去做，只想换一点点微小的可能。 周四早上，孙雨晨带了好多小蛋糕过来，她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了，据说她爸爸mama已经正式离婚了，母女俩准备去国外定居了，这种离别的情绪在班里的一个女生哭出来之后达到了顶点，孙雨晨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短短时间，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家庭没有了，还要远走他乡，就是佟嘉都为她心疼。 孙雨晨的mama白沁也来了，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佟嘉都不清楚，那小三到底是有多倾国倾城才能让孙雨晨的爸爸不惜抛弃妻子也要把她扶正？ 白沁说想跟佟嘉聊聊，两个女人就在学校的小道上慢慢走着。 “这段时间真是谢谢老师了，雨晨比我想象得要坚强。”白沁穿着一身藕色长裙，衬得肤色更是雪白，她小巧的耳垂上还戴着珍珠耳钉，看起来温婉极了。 好像岁月都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佟嘉抿了抿唇，“没什么，她本来就很乖。” “不知道雨晨是怎么跟你说的，但其实我是松了一口气的。”这几天佟嘉因为雨晨学业的关系，她都有在跟白沁联系，两个人虽然相差十多岁，但却意外地聊得到一起去。 不过之前聊的都是其他的事情，这还是白沁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佟嘉想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便没有再多话。 “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男人如果出轨的话，其实比男人更先一步知道的是女人？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离婚之后，我的人生才像是真正开始了一样，事实证明，离婚之后我更轻松了，不用再过那种貌合神离的生活，不用再听他漏洞百出的谎话。真是太轻松了。”白沁看着佟嘉笑道。 佟嘉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婚姻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幸福的标准，即使离婚了，甚至可以比从前更加精彩。 “你恨他吗？” 白沁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就在两人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恨，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不然我也不会还没毕业就嫁给他，恨有什么意思呢，我也不再爱他了而已，做回陌生人挺好的。我妈当年是反对的，她说有钱的男人最后都会出轨，我当时不相信，现在想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佟嘉不太明白，但也不想追问下去，只是冲白沁笑道：“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恩，借你吉言。”白沁微微一笑，那神情像是回到了年少时一样，那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眼神。 等白沁带孙雨晨走后，佟嘉回到了办公室，此刻屋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手机登录了微博，一时冲动打下了一段话发了出去。 此时宋言城正好拿出手机在刷微博，说是刷微博，其实他只关注了佟嘉一个人，正好刷到了佟嘉一分钟之前发出的微博。 【男人的本质就是花心吗？还是说只是取决于是否有这个资本跟金钱出轨？今年说的话，是不是等几年之后就不算数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要结婚。】 宋言城越看眼睛就睁得越大，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钱的男人不就是他吗？ 出轨？这是什么鬼？宋言城真是一肚子的疑问，他想，佟嘉要是心里有这么个定论的话，她别是就不会答应他跟她在一起了？现在她这番话基本上可以推断出她的想法，男人有钱一定会出轨，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当然要解释以证清白！ 宋言城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着，也打了一长串的话。 【评论：这种说法未免太武断了，男人的本质当然不是花心[委屈]，我认为一个男人会出轨虽然的确是跟金钱有关，但并不代表男人有钱就会出轨，事实上，出轨这件事已经属于道德败坏了，就好比人人都想成为有钱人，有的人会努力奋斗赚钱，有的人会日复一日的买彩票，也有人会去偷甚至去抢银行，人不同，他的底线也不同，至少我认为一个男人的底线是责任，即使会受到诱惑，也会想到在家等待的妻子，责任比能力更重要。】 他迟迟没有按发送，因为宋言城突然觉得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他说服了佟嘉改正了观点又怎么样？与其去说，还不如去做，宋言城很想告诉佟嘉，有朝一日，她跟他在一起了，他绝不会做道德败坏的事情，对，他就是觉得背叛是道德有问题。 说一百句动听的好话，还不如去做一件实事，宋言城将一大段评论都删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轻声叹了一口气，那些道德败坏的男人凭什么把锅甩给他们这些老实人啊？没有天理。 佟嘉平静下来之后想到了一个人，周延琛，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意让她感动，以致于她就是固执地认为，如果是他的话，好像是可以信赖的，这种没由来的信任即使很奇怪，但却是真心的。 她相信，他这样的人在大学时期也很受欢迎，那个在周家见到的徐婷婷不是他的下属吗，她也是很喜欢他的吧？那几年里，他身边又怎么会缺漂亮优秀的女生的青睐，可是他没有，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开始感情。 恩，周延琛大概就是那种无论有钱或者没钱，心智都很坚定的那种人吧？ 佟嘉又登录微博，将刚才发的那条删除了。 对，这世上还是会有人会一心一意的，无论贫穷或富有。 宋言城再次刷新微博，发现佟嘉删除了刚才的微博，这下他更是一头雾水了，这是怎么了？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如果佟嘉没有删微博的话，宋言城只会感慨一下就算了，但她这个举动真是让宋言城的心七上八下的。 犹豫了好久，宋言城拨通了佟嘉的电话。 佟嘉在接到宋言城的电话时还很纳闷，等他说出第一句话后，她更是茫然了。 “佟嘉，你心情好吗？” 这种问题让人怎么回答？佟嘉默了几秒，恩了一声，“还可以。怎么了？” 宋言城表示自己真是不懂女人，心情好的话就不会发那条微博，发了之后又删，现在又说心情还可以，他觉得猜测佟嘉的心情比最近的工程案还棘手，他完全就摸不到佟嘉的心思。 “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佟嘉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是一点都没弄明白宋言城的意思。 宋言城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就是说不清楚，佟嘉转念一想，想着他前几天关注了自己的微博，应该是看到了刚才的微博？ 她试探着问道：“你看到了我发的微博吗？” 真是聪明。宋言城：“恩，看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佟嘉总算明白宋言城是什么意思了，别是来表决心的吧？她有些想笑，不甚在意道：“跟你没关系啦，不要不经我同意就自动代号入座噢。” 她哪里有影射他的意思？ 太好笑了，明明只是就白沁说的事情感慨一番罢了。 “真的跟我没关系吗？”宋言城不放心的又追问道：“不会因为我有钱，就对我有偏见的吧？” 这种话真是太欠揍了，佟嘉无奈，但想着这还是在通电话，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好回道：“我是嫉妒有钱人。” 我给你啊！ 这话只能在心里呐喊一下，还是不能说出来，不然会显得很不尊重人，宋言城懂。 “请不要对我有偏见，有钱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出轨的人的万能借口。”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认真很严肃。 佟嘉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若有所思，的确，宋言城说得对，人们总喜欢说，男人有钱了就会有坏心思，其实不是的，是本身就有坏心思，只不过有钱之后更有底气去实施了而已。 仔细想想，钱还真是很可怜的，总是背黑锅。 “我知道了。”佟嘉道，“不会对你有偏见的，你不歧视我是穷人都很好了。谢谢。” 宋言城被逗笑了，连带着昨天加班到十点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跟佟嘉在一起，哪怕只是听她说说话，他都会觉得很放松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