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汀南丝雨在线阅读 - 第27节

第27节

    司羽没动,只是声音温和又有一点起哄,“没有话要问我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安浔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要想想。”

    太多疑问,沈司南和沈司羽,双胞胎,可是现在的沈司南却是沈司羽,沈司南哪去了?沈司羽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沈司南的?还是一直都是?买画的是谁?和她发邮件的是谁?订婚的那个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订婚的那个是谁。

    司羽了然,“又让我给你点时间?”

    安浔点头。

    “多久?”

    “两三天吧。”

    司羽抬手看了看手表,“十分钟,现在开始。”

    “你这是哄人的样子吗?”安浔不乐意了,她这是生气呢,他怎么就不温柔点。

    司羽微顿,他放下手臂,撇了眼一直默默偷听的保安小哥,转身走到车辆进出的栏杆那里,手撑着挡栏就那样跳进了小区里。

    安浔吓了一跳,连那保安都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明目张胆在他面前硬闯?

    姿势还那么帅。

    司羽三两步走到安浔那,安浔一脸慢半拍的神情,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低的说,“宝宝,我在害怕,所以才这么急切。”

    安浔靠在他怀里,手依旧插在兜里,并没不让抱却也没给任何回应,但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他这样叫自己还是有点心软的,心里思忖着要不先听他解释一下?故意不理他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

    “喂,那位先生,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保安见他竟然不经过安小姐同意就抱住了她,那可是他们小区最美的一枝花,必须重点保护。

    司羽松开安浔,还没说话,安浔瞥他说道,“没看找我的吗?”

    保安立刻委屈了,刚才还不理人家的样子,被抱一下就立刻偏向他了,真善变!

    司羽愉快轻笑,扯出她放在衣兜里的手握住,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两人扭头看去,只见那辆本应该走很远的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郑希瑞坐在车子后排看着他们。

    她眼圈还是红的,但依旧努力笑了一下,“安小姐,又见面了。”

    安浔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和郑希瑞的关系了,是妯娌还是情敌?

    郑希瑞似乎并没期待安浔有什么反应,她又对安浔身旁的男人说。“司南,爸爸还在等我们吃饭。”

    她这话刚一说完,安浔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司羽反应更快,一把握紧,“不许走。”

    安浔哪里理他,抬起手想也不想,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司羽吃痛下意识松了手,安浔将手插回兜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保安,“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当你面这么跳进来都不管吗?”

    保安一脸懵懵的,见过小情侣吵架折腾保安的吗?

    “安浔。”司羽沉声叫她。

    “沈总您慢走。”安浔头也没回。

    司羽眸光一闪,“叫我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音乐声在夜晚安静的小区里听的清晰。

    走远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特别认真的样子,“沈总啊,别人不都这样叫你吗,沈司南先生。”

    被按掉的手机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恼人的铃声下司羽说道,“宝宝,我明天来找你,我们需要谈谈。”

    安浔没理他,开门进了楼道。

    司羽接了电话,是他父亲,他让司羽带郑希瑞回大宅吃饭。

    他挂了电话出去的时候,郑希瑞已经让出租车离开,她正站在他的车边等他。

    他开门上车,她便跟着上去,刚坐定,就听驾驶座上的人说,“我会娶她。”

    郑希瑞脸上本来挂了笑容,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结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怔怔的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那冒着血丝的牙印是那么刺眼。

    安浔刚进屋就被安非拦住看了半天,发现她和走的时候一样便有点失望,“为什么嘴没肿呢?”

    “让开。”安浔冷冷的说。

    “没哄好啊?”安非嘟囔着,“一定是没亲的缘故,女人壁咚一下,低头猛亲一顿保准乖的像小猫。”

    安浔喊安教授,“爸你过来听听安非说什么呢。”

    安非个子高,居高临下的伸手拽着安浔挽成一团的头发,转了一转,“安浔你改名叫老巫婆吧。”

    安浔抬脚踢他,安非一蹦老高跑远了。

    “爸妈,我明天回意大利。”

    郑家三口人吃过饭后没立刻离开沈家大宅,他们和司羽父母热情的聊着天,司羽并不参与这种场合,实际上晚上的饭他都没吃,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花房旁边的椅子上。

    有佣人问郭秘书羽少爷这是在干什么,郭秘书说,可能在看星星,也可能在看花,不过应该是在想人。

    佣人听不懂,转身走了。

    郭秘书走过去想和司羽说话,但走进了发现他搭在腿上的手背有两排清晰的牙印,红红的咬的很深,“羽少爷,这……您的手……”

    郭秘书想不出谁能这么大胆给司羽咬成这样!

    “没事,”司羽低头看了眼,竟然扯嘴笑了下,他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看到这排牙印想到的竟然不是当时尖锐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前她柔软的舌尖扫过手背上的酥麻感。

    郭秘书不用问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这么大胆给司羽咬成这样还能让他笑出来,除了安小姐还能有谁。

    “羽少爷您……干了什么?”郭秘书问完有点脸红,心想着,不会是乱摸了吧。

    “她看到我和郑家父女在一起。”司羽说。

    郭秘书懂了,他无所谓的说,“您就说您是南少爷啊,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您是南少爷。”

    司羽摇头,“骗不了她,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

    郭秘书对哄女孩没什么经验,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明天的董事会,您有把握吗?”

    “差不多了,郑世强选了阵营别的董事就知道怎么做了,二伯那里我们会放些权利稳住他们,父亲当上总裁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拿回来。”

    郭秘书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司羽在去公司的路上,给安浔打了个电话。

    依旧关机。

    他无奈,却还是有点担心,便又打了安非的电话。

    安非接电话很快,似乎也存了他的号码,“姐夫,我姐今天九点飞意大利。”

    连寒暄都省了,安非直入主题,智商第一次在线。

    司羽本是已经一条腿迈出了车子,听到安非的话,突地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郭秘书奇怪,觉得司羽怎么也不是怯场的人。

    “去机场。”他言简意赅。

    第31章

    外面站了一排等着沈总下车的人,他们齐刷刷的瞪大了眼睛,没听错吧?这么关键的董事会,沈总要去机场?

    郭秘书立刻猜到症结所在,“安小姐要走?沈总,您要以大局为重。”

    司羽没说话,却也没下车。

    郭秘书心中叹了口气,“安小姐要去哪,我给您订今天下午的机票。”

    司羽依旧不说话,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车门把手,一下一下,外面的人和车里的人都寂静无声的等着,直到他再次抬脚下了车,众人才松了口气。

    他边系着西装扣子边走上楼梯,“郭秘书,她要去佛罗伦萨,你帮我订中午十二点半那次航班。”

    “十二点半?时间会不会急了点?”郭秘书说完发现司羽没给任何回应,他叹口气,羽少爷任性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安浔没想到能在机场碰到郭秘书,显然他是火急火燎赶来的,因为平时那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一丝丝的凌乱。

    “赶上了,还好还好。”郭秘书先鞠躬,“你好安小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安浔有点心疼这位大哥,总是在替司羽奔波,“可以的郭秘书。”

    郭秘书看了看手表,“我不会耽误您太久。”

    “没关系,不耽误登机就行。”

    郭秘书尴尬轻咳,半晌犹豫道,“说实话,我就是来阻止您登机的。”

    安浔:“……”

    两人在机场找了一间生意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的咖啡厅。

    “可能我需要从头说,别嫌我啰嗦。”郭秘书觉得应该先打个预防针。

    “不会,您请说。”安浔搅动着那不太好喝的咖啡,觉得有点像速溶的。

    郭秘书逻辑清晰,声音温和,是个很好的讲述者。

    “大家族的事儿,通常都有点复杂,大伯去世的早,二伯想要当家,司羽的父亲是沈老先生最小的儿子,也最得宠,他和二伯明争暗斗多少年,后来老先生过世,老夫人却直接越过他们,让司南掌权。”

    安浔安静的听着,像听书一样。

    “司南司羽是双胞胎,是那种长的特别像特别像的双胞胎,司羽是健康的,司南却患有法洛氏四联症,也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安浔讶异,随后又有点难过,那位被她称之为半生不熟朋友的人,司羽的亲哥哥,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家里人都宠着他,对司南的关爱相对就比对司羽的多了些,所以哥哥就被惯的骄纵任性,弟弟温和有礼,我记得大概在他们十二岁的时候,两个孩子闹别扭后,司羽问我,为什么懂事的要让着不懂事的。”郭秘书叹了口气,“从那以后,司南喜欢什么司羽便抢什么,丝毫不相让,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长大了。”

    听到司南喜欢什么司羽便抢什么的时候,安浔眸光闪了闪,深深的看了眼郭秘书。

    郭秘书并没注意安浔的神情,“表面上看他们关系并不亲厚,其实我倒是觉得两个孩子很在乎对方。”

    “相爱相杀吗?”安浔问。

    郭秘书笑了笑,“有点那个意思。其实沈家注重培养的是司羽,毕竟司南因为身体的原因,并不适合继承沈家家业,但司羽一心学医,司南又展现出商业方面的天赋,先生便随两个孩子去了。”

    “司羽学医……是因为司南?”安浔想起司羽说自己学医的理由,他就那样简简单单的说是为了给人治病。

    “他没说过,我猜会有这方面的原因。其实圣诺顿医院就是先生为司南建立的,最好的医疗团队和设施。”郭秘书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司南之前做过几次手术,都很成功,直到半年前那次……”

    听到这安浔突然屏住呼吸,“很严重吗?现在怎么样?”

    郭秘书静静的看着安浔,眼中突生出无法言说的悲伤,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发出声音,“引起了肝脏等器官的并发症,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