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有一次的机会
诺思拖着剑一步步从远处走了过来，周围的空气仿佛灼烧了起来。 利刃随着他的内心泛起极不稳定的剑气，将他面前飘过的落叶斩碎。 他的眼神异常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样。不知道现在占据他这副躯壳的是人还是野兽。 剑刃在地上画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将挡路的碎石也割成了两半。 “杀气……”莉莉丝低声说道，“比莱因哈德的利刃符文还要锋利。” “他不会……”杰西娅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 “诺思，别杀人。”赛琳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她皮肤上的鳞片纹理还没有消失，但是已经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平静木讷的声音。 可能只有诺思会把这种声音定义为呆萌。 诺思微微泛红的双眼像是遇到了水的炭火，渐渐冷却了下来。 莉莉丝走到了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直直地瞪着他，眼神比钉子还要锐利，好像把他的魂都给钉在了地上。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被一个女孩子的气势彻底压垮了。 “听着，我不管你是谁家的狗，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点人手就想来打我的主意，真是可笑。”莉莉丝用力一甩，把那人丢在了地上，“还有，想要挑事就不要玩这些阴的。” 莉莉丝转过身去，把地上那条断肢踢到了那人跟前，“现在回去还有得救，给我滚。” “诺思，你没事……” “我没事，赛琳。”诺思看着她的脸庞，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杰西娅和莉莉丝识趣地向后退了几步。 “真好……” 话没说完，赛琳忽然昏睡了过去，脸上鳞片的痕迹也逐渐退回到了脖颈。 ………… ………… 之后的赛琳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床与它完全不搭的毛毯，身上的被子轻飘飘的，却很暖和。 木制的棚顶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从中散发出了那种熟悉的木头味道。 “爷爷……”赛琳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跳下了床，踩在嘎吱嘎吱的木地板上。 “啊，赛琳，你醒了啊。”诺思一只手拖着银色的餐盘，一只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你睡了好久了。” “嗯……”赛琳拘束了起来，缓缓地坐回了床边。 “你的伤怎么样了？”诺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问道。 赛琳解开了衣领——黑色的鳞片纹路已经退回了原处，虽然很骇人，但至少没有再扩散。 “还好……我会想办法的……” “我饿了。”赛琳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诺思笑着点了点头，把盘子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 “其他人呢？”赛琳抓过了最近的一块面包，一边细细地咀嚼着，一边问道。 “那些人逃走不久之后，月歌家族的人就赶过来了，”诺思端着茶杯，笑意盈盈的脸上略显疲态，“说来也是奇怪，袭击我们的人似乎并没有想打我们车队的主意，好像只是为了杀掉我们几个。” “我没有杀人。”赛琳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 “谢谢你，赛琳，在那种时候还要在意我的感受，”诺思惭愧地笑了笑，“倒是我差一点气昏了脑子，险些杀了他们几个。” 赛琳的指甲紧扣在了面包里面，刻出了五道小小的月牙。她当然知道诺思是为什么生气的。 自从诺思说出想和她在一起之后，她好像突然间学会了一些之前不会的东西，在一些事情上也变得更有洞察力了。 那种感觉是她在丛林里和在这座村子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学到的。不过倒也似曾相识，那是在更久之前，她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还有斯基尼尔……啊……你的爷爷……”诺思放下了茶杯，“我看到了他。” 赛琳放下了手中那片面包：“他在哪？” “他啊……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暂时还是回不来，放心以后一定还会再见到他的。” “噢。”赛琳答应了一声，“我怎么在这里？” “我们送你过来的，”诺思说道，“中间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事情。黑暗神的封印解除了，斯基尼尔的力量也消散了，原本都变成沙子的人又一次活了过来。整座村子像是闹鬼了一样，忽然热闹了起来。” “嗯……” “更有趣的是，他们居然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场景，还有变成石头的记忆，所以他们都认为是莉莉丝的月歌家族拯救了他们，把我们几个人当成了救世主，所以立刻收拾好了你的房间先把你安顿了下来，”诺思挥了挥手，“莉莉丝迅速地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比预想中的要快了许多。” “谢谢……”赛琳生硬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个时候应该要说这个吧？” 诺思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你离开之后去做了什么？”赛琳问道，“你走了很久。” “去了另一个世界，和一个神打了一架，然后拿到了这个。”诺思从手中拿出了一小根柔弱的树枝。 “这是什么？” “一件神器吧，”诺思说道，“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它，但是它的符文已经出现在了贤者之书上，而且它还没有被做成火炬。也就是说，我可以直接把它变成通往其他世界的钥匙。” “你可以回去了。”赛琳平静地说道。 “嗯？”听到这话，诺思反而愣了一下。 “你已经送我回家了，现在你也该回去了，”赛琳说道，“我听你和杰西娅说过，这种神器是可以帮你回去的。” “你在说什么？” “你很想回去，和我那时候一样。” “我要去另一个世界，”诺思说道，“不过不是原来的那个。也许约顿海姆那里有办法可以解决你的伤。我要去那里看看。” “我没事，”赛琳说道，“这种神器不好找，你快回去。” “你在胡说什么？”诺思腾地站了起来，走到赛琳的身边，抓住她的肩膀，“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因为……回去一定还有机会，但是……但……”诺思的脸红了起来，他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来说道，“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