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巴德的回忆

    斑驳的青光像月光下水中游鱼的鳞片。细碎地拼凑在一起，最终连成了一个人形。

    诺思站在巴德的形体背后，手中的剑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后心——那个通过奥丁之眼看到的，胸口处残留的伤疤。

    在黑暗之潮袭来的最后一刻，诺思打碎了那片青色的屏障，将自己的身体和那力量融在了一体，一同被那黑暗的潮水吞噬了。

    符文亲和的特质保护着他的身体，即使是在以能量碎片的形式存在着，也不至于溺死在黑暗中。

    他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游动着，寻找着必杀的机会。

    巴德的形体无力地转过了头，手臂上的剑刃举起到了一半，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青色的光芒以它的伤口为中心，像冰裂痕一样扩散开来。

    黑暗的气息从那形体的深处涌出，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不知是不是因为符文亲和的关系，诺思察觉不出这些黑暗的源流有任何的敌意。

    渐渐的，那些暗影开始变得清晰。

    诺思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奇花异草在广阔的土地上野蛮生长。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歌声和欢笑，像是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一位独眼老者和一名年轻曼妙的女子坐在筵席的主位，所有宾簇拥着他们还有他们身旁那个潇洒俊朗的少年。

    而在另一边，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独自站在一棵古树面前。双眼上蒙着的黑布对外昭示着他的身份。

    黑暗神巴德……

    除了那双眼睛，他与筵席中被视为掌上明珠的男子别无二致。他们应该就是他的家人——父亲奥丁、母亲弗利亚、还有光明神博德。

    巴德用他失明的双目凝视着面前的古树。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分辨的复杂表情。

    诺思感受到了孤独、悲伤、嫉妒、还有……踌躇……

    忽然，那棵古树的枝干上燃起了火焰，灼热的火舌迅速吞噬了它的全部，而周围的草木却毫发无损。

    巴德感受到了那份力量，略显惊愕之后，有恢复了之前水平如镜的表情。

    那团活火之中，似乎有东西在轻声地低语着。

    巴德缓缓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诺思看到了一点暗影从他心中泛起，涌向了全身。

    烈火燃尽，那棵古树在熊熊火焰中化作了灰烬，在那一堆灰烬之上，飘浮着一段纤弱的槲寄生。

    那根槲寄生与其他的枝叶无异，却在这样的烈火中活了下来。

    烈焰中的低语再次响起。

    这一次诺思听清了他的声音。

    “杀了他……你将得到他的一切……”

    “是他抢走了你的东西……”

    “他们亏欠你的太多了，你要自己夺回来。”

    巴德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缓缓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那根细小的槲寄生。

    故事中的情景重现了！

    “不要！”诺思不由自主地大吼道。

    可是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一切都还在继续。

    世间万物都曾立誓不会伤害光明神博德，任何兵器都伤不到他，而对博德投掷武器，也成为了宴会上助兴和展现力量的方式。

    但是……只有这样一根槲寄生在洛基的唆使下没有立誓，又因为自身太过弱小，所以完全无人察觉。

    巴德走到了博德的身前，缓缓地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