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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画见韩九渊注视她,她嘴角上扬,露出几分迷人的表情,她心思一转,便不执意进去了,只是道:“这瓶玉露膏,对愈合伤口很有助益,但这种东西很稀有,是我曾经在魍魉秘境里边费了一番功夫得来的,只此一瓶。等师姐休息好了,你帮我送给她。” 韩九渊望了眼那瓶玉露膏,并不去接。 韩九渊能感觉到程欣不喜欢秦知画,而且,他不是程欣,他有什么资格代替程欣接受一个她不喜欢的人送的东西。 秦知画没想到韩九渊这么有个性,秦知画身后的两个弟子又要急,被秦知画阻止了,秦知画还要说什么,就听韩九渊道:“师姐方便时,你自己给她吧。” 秦知画眯起眼睛,若是别的弟子就罢了,她堂堂掌宗师姐,要去看自己的表姐还需要经过一个小弟子的同意吗? 但韩九渊即便是个炼气期的弟子,在秦知画修炼至出尘期的经验和潜意识里,竟无法忽视他的声音。 连绮月宗那两个弟子也是一脸迷惑。 秦知画并不是个喜欢正面冲突的人,不论是对上级,还是对下级,她选择识趣地离开。 韩九渊就站在洞府外,负手而立。只是,望着秦知画离去的背影,他的眸色又暗沉了几分。 神魂禁术……如果秦知画会神魂禁术,那么她看不出成欣已经不是本人了么? 如果,她不会。那么,那个除了他以外还会神魂禁术的人,是谁? 不论是谁,都将是一个能够发现程欣真正身份,从而将她置于险地之人。 韩九渊抬起右手,手指微微一动,一道黑色的、在那黑暗里却仿佛洒了无数金粉、如夜空点点繁星的雾气,从他的指尖里缓缓被抽离出来。 韩九渊翻手覆手之间,那缕黑气,不着痕迹地朝着秦知画脚下的影子钻去。 两个绮月宗的弟子跟在秦知画身后,愤愤地道:“一个来了五年,还在炼气期的弟子,竟然敢忤逆掌宗大师姐!我看他是不想待下去了!” “是啊!掌宗师姐,剑阁主人无芳剑君的亲传弟子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掌我们绮月峰啊!我们都期待很久了!” “是啊师姐,那等秦师兄上任了,我们是不是不能叫他师兄,要叫他秦长老了,哈哈哈!” “师姐,您也看见了,刚才韩九渊对您什么态度,您就将这件事告诉您兄长,等您兄长上任以后,就把韩九渊撵走算了!不识好歹!” 秦知画微微一笑,她有一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就是她看上去挺尊重人,不论境界高的,还是境界低的,她都很和气,此时,这几个小弟子嚼着舌根,倘若换了任何一个出尘期的高阶弟子,也就是一个眼刀就能让他们闭嘴的事。 但是秦知画不但没有,反而回应他们道:“这些倒是无妨,只是……绮月峰是该好好管管了……即便我们是修士,可男女之间,也该大防,人而无仪,可不可羞?哎,绮月峰竟能开这样的风气之先,受伤的女修住进男修的洞府……” “是啊,终究是不好的,也就大师姐敢这么……不注意脸面了……” “你不就是想说成欣不要脸么,也不知道她勾搭过多少男人进他的静室……要不是我洁身自好我也被她勾搭进去了……” “就你?人家就是勾搭也要看看脸的吧?你真当人家饥不择食?” 秦知画摇了摇头,颇有一些无奈:“好了,你们别闹了,要是被我哥哥看见,我可护不了你们,你们要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 那两个修士就觉得秦知画温柔极了,他们把秦知画恭送出绮月峰。 转身说说笑笑地往弟子境走,刚拐过一片林区,就觉一阵阴风吹过,同时,眼前一花。 什么鬼…… 一下子就不见了…… 两人嘴角还咧着,笑容还没有收回去,就互相指着彼此,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跳了起来。 “啊……啊……” 两个人指着对方忽然间血流如注的嘴角,想要跟对方说着什么的时候,才发觉各自的舌头渐渐地又辣又痛了起来!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钻心蚀骨! 他们互相跳着脚,惊恐地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刚刚还好好的人,忽然间就说不出话了,脚底下仿佛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他们一看,正踩着半截舌头。 他们原本好好待在嘴里的大半截舌头,竟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下子割了下来!被他们一脚给踩扁了! 两个男修惊恐、害怕、愤怒、疑惑,嘴里朝外边汹涌地淌着血,他们像疯了一样蹲下去捧起自己的半截舌头大哭了起来。 当反应过来,意识到,他们的舌头,被割掉了,被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割掉了!他们浑身发抖,捧起沾满泥土的烂舌头,屁滚尿流、不约而同地朝着丹堂药殿跑去! 秦知画跟两人分开后,自然也不知道那两个人遇见了意外。 秦知画一个人住了一座峰,她所在的峰脉,叫做水月峰。 水月峰上,盛开着漫山遍野粉红色的桃花,那是秦知画最爱的花,她最喜欢背着手,穿过桃花扑面的丛林,回到自己安静的洞府。 此时,她正踩着粉色花瓣堆积起来的松软土地上。 那从四周纷纷袭来的清香,使她每一次都不自觉地微微合上眼睛,似是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