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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重新审视秦知画,这明明是她创造的角色,但程欣此时却觉得此人的复杂程度超出了她的设定,这是什么婊里婊气的心态? 不难想象,要是真正的成欣在这里,恐怕秦知画的脸上已经起了巴掌印,然后成欣就凉了,要被关禁闭不说,还能给宗门弟子们提供小半个月的娱乐谈资。 程欣挑了挑嘴角,道:“知画,你这样对我说话,合适么?” 秦知画眉头跳了跳。 简直震惊。成欣竟然没跳脚。 这表姐向来剑走偏锋,多日不见,竟改了性子,叫秦知画看不透了,秦知画连忙适可而止,她露出很失落的神情,让人们看了都不太忍心:“好啦表姐,你知道我这人心直嘴快,从来不会弯弯绕绕,想不到表姐竟然不喜欢,是我的嘴太笨了……总是表达不好自己的关心……” 程欣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一笑:“知画,别叫我表姐,我这人向来不识抬举,不喜欢被你关心,以后你就叫我大师姐吧。” 人群里边,许多弟子相视一眼,憋笑起来。 让秦知画叫她大师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知画愣了片刻,心里有一种吃瘪了的感觉,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不该来,也不知道程欣中了什么邪,说话竟然有条有理了。 她正想以小比就快开始,她要去找长老们集合的理由告辞,抬眼间,整个人又是心神一震。 她来的时候,就知道在程欣的身边站了一个人,但是她当时关注着程欣,没有注意这人,刚才目光擦过他脸上的片刻,她竟然像是触了电一般。 秦知画的瞳孔不断缩紧,她仰着头,望着程欣身后的韩九渊。 韩九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看着她了,而且,在秦知画对上他的眸子时,他也不像普通弟子那般,赶紧移开视线,目光闪躲地装作看风景。 韩九渊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她。 他浓黑睫毛下的那双眼睛,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旋涡,只消一眼,就让人整个身体、整个魂魄顷刻间卷入旋涡之下的寒潭。 冰凉、刺骨,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堆白骨,亦或是一只蝼蚁。 秦知画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整整好几息的时间,秦知画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快要在这样的眼神里溺毙。 秦知画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嘴里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她这才回了神,连忙把视线从韩九渊的眼睛上移开。 她手心莫名其妙就出了一手的冷汗,她心里又惊又疑。 这个弟子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威压?那根本就不是威压!就是一个眼神! 她可是出尘期!这里的弟子都是从三堂的弟子境来的,能有多大能耐?她刚才怎么了?在怕什么? 秦知画心里有些羞怒,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她试探着分出神识,小心翼翼地触近韩九渊,韩九渊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排斥的反应,秦知画探测过后,心里更觉诡异。 炼气期。 那只不过是一个炼气期弟子的眼神! 秦知画再抬头时,韩九渊已经没有在看她了,顺着韩九渊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程欣的手上。 秦知画这才大胆地打量韩九渊的眼睛,这眼睛在阳光下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跟刚才的晦暗不明判若两人,难道刚才看错了? 而且,现在看来,这双眼睛相当的柔和,虽然没有几分热情,但也谈不上寒冷。 秦知画放了心,她这些日子,修炼刻苦,又要跟着长老们准备小比的事情,可能心性有些不太稳,所以刚才看错了吧…… 毕竟那是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不过这个弟子,倒是长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让人讨厌不起来。 秦知画跟程欣告辞的时候,程欣有点敷衍,这就让秦知画心里更加的吃瘪,但她脸上笑盈盈地告退时,还不忘对周围一个为了给自己让路,而踩着别人裤脚快要摔倒的小弟子好心地说了句“小心”,这样温文尔雅的小举动,真的是温暖到一些喜欢想入非非的弟子了。 周围的弟子见秦知画走了,也就散了,人们那异样的眼光从程欣身上挪开时,相互打量,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甚至有一些弟子无声地摇了摇头。 程欣没有太把秦知画当回事,回过神来,又想接着跟韩九渊说话。 但是被人一搅合,程欣都忘了刚才说到哪了,她挠了挠脑袋,又把手放下。 韩九渊不着痕迹,垂着浓黑的眼睫,那阴影下的眸子望着她的手。 程欣就重新叮嘱韩九渊:“小渊,待会儿场上打斗可能会比较激烈,我们宗门筑基期以下的场地比较开放,大家都离得较近,但你一定要离远一点,远远地看着师姐就好了。” 韩九渊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情绪似乎比刚才还要低落一些。 程欣有些怜惜,韩九渊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程欣心里想,既然他现在不排斥自己了,以后就可以慢慢教他,让他和自己一样,能感觉爱,感觉开心和幸福,这些急不来的。 所以程欣的母性泛滥起来,她柔声道:“因为离近的话,刀光剑影不长眼,容易误伤到你。” 话还没说完,半空里忽然一阵龙鼓喧天,紧接着,长老们就来宣布,大家各就各位,小比很快就要进入三峰联合点名环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