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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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秦和梦豹阿七边聊边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几乎把阿七的家底套了个一干二净。 “我们家住北京,生我那年,我mama来洛阳访友,我出生在大牡丹开花时,所以每年大牡丹盛开,我就会来洛阳住两天。”阿七两只前足抱着一个奶瓶,坐在沙发上,边喝边讲,“今年是我能变人形后的第七个年头,今年京城初雪后,我化作的人形就是七岁了。我的爸爸妈要给我买个大蛋糕庆祝。” “你一个人来洛阳,他们放心?” “它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言能跑,子时栈道一开,我乖乖走栈道,一个人类都碰不到。而且梦豹没天敌,出门在外很安全!” “你兽形活了多少年?” 阿七咬着奶嘴,哼唧道:“我们梦豹寿命很短的,平均寿命八百岁,我兽形已经渡过二十载春秋,但人形还是未成年。” 八百岁还算短?师秦默然。 “你们梦豹……是怎么繁衍的?” “整个阴司执掌的华夏地区,只有我们一家梦豹,我们不是繁衍,兽形满五百岁时,自体繁殖,一次一个。” “……那,你这个家里排行第七是怎么来的?” “我爸爸妈是第六只梦豹,它生了我,我就是第七只梦豹。” 师秦笑道:“怪不得周吴常说妖有意思……你们是真的很有意思。” 客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梦豹举起自己的前蹄,晃了晃,示意自己不方便接电话。 师秦笑了笑,按下免提。 “你好,师处长,我是楼下的杨树,领导们刚刚打电话,让你在洛浦公园门口等他们。” “知道了,谢谢你。” 师秦挂了电话,小梦豹拔出奶嘴,问道:“你是领导啊?” “瞧不出吗?” “……弱弱的,鬼气也弱,人气也弱,而且你又不是妖。”阿七关切问道,“你的下属听你的吗?” “还行吧。”师秦装好龙鳞,笑道,“我也没正经领导过他们,都是他们领导我。毕竟,妖鬼这些事物,我还在慢慢摸索入门。我走了,小孩子看电视的时间不能太长。” 梦豹努力晃动自己的前肢:“再见。” 师秦走后,客厅电话再次响起。 梦豹慢慢滑下沙发,一扭一扭挪过去,学着师秦,按下免提键。 杨树大声道:“师处长对不起,刚刚家里有点乱,窗户忘记关,好多猫进来,我忙忘了,那个,洛浦公园有好多门,领导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老城的洛浦公园门口。” 阿七可惜道:“他已经出门了。还有,你需要我帮你赶猫吗?” ☆、21.【镜中影】洛水鬼域(三) 天地沉入暮色中,树影灯影以及建筑物的影子重叠交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灰色。 师秦还没来。 孙狸挂了电话,遗憾道:“头儿,师处长他恐怕是来不了了。” 赵小猫暂停游戏,奇怪道:“为什么?他不愿意来?” “不……”孙狸忍笑,“杨树说,洛浦公园依河走,面积大入口多,洛阳的几个区都有洛浦公园的入口,他通知师秦时,忘记告诉他具体和我们在哪个门碰面,所以师秦现在很可能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公园大门外站着。” “不等了,我们直接去鬼域。你跟洛伊说一声,让她去找师秦,找到就让师秦回去,不用再等了。”赵小猫收起手机,嘟囔道,“这可不是我不照顾新同志,是他自己没抓住机会。” 待四周无人,李三花蹲在河边,从皮衣里拿出一个扁盒子,打开盒子,朝水里扔了团黄豆大小的引渡资。 暗绿色的引渡资沉入水中,水面寂静无波,片刻后,如同被点燃,整个水面亮了起来,蓦然,阴阳隔开,现实与藏在水下的城市分离开来,脚下踩的是从银灰色的洛水水底,延伸出来的古朴栈道。 赵小猫道:“洛阳的阴阳门做的不错,比南京的方便多了。” 李三花自豪道:“在洛河的任何一处,直接用引渡资敲门,就能在瞬息之间隔离开阴阳两界,神龟的手笔,耗时六百余年,建国前才完工,大工程,领导看如何?超赞吧!” 孙狸赞道:“怪不得如此快捷,原来是神龟做的。” 栈道对面是一半是灯火辉煌的地下洛城,一半是夜色中,闪烁着点点幽火的洛水鬼域,中间一座拱桥连接两处,桥上刻着三个字:洛阳桥。 “这字体……”周吴说道,“像是颜体。” 李三花点头:“不错,正是颜真卿他老人家写的,颜老来时,鬼域和洛城刚刚通桥,大家一致赞同让他老人家题字,这三个字,可是招牌,目前的旅游景点之一,不管是去洛城还是去鬼域拜访名鬼,懂这些的都愿意在洛阳桥上留下一些引渡资,这些引渡资都用来建设和管理洛城鬼域了。” 赵小猫点头:“不错。” 他们走上洛阳桥,朝鬼域走去,肖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洛城,目露怀念。 周吴问他:“肖隐,你是洛阳人?” “算是,我出生在长安。”肖隐回答,“我的娘亲是洛阳人,杨广迁到东都后,我们家也搬到了这里。” “你隋朝人啊?”李三花顿感亲切,“我是唐高武德四年出生的,我母亲是妖,所以我生来就是猫妖,三个月修成人形,按人类年龄算,我觉得咱俩年纪应该差不多。我跟你说,你身后这个洛城,保留了隋朝的样式,建国后稍微改了改,但你应该还能认出来,要不要去逛逛?现在洛城这边就是吸引拜访客,旅游景点,里面没多少妖住,加起来十五个,经营着几家著名景区。” 肖隐大感意外:“武德四年……正是秦王攻下洛阳,在洛阳开天策府的那年。” “没错,我就在他家隔壁出生的。”李三花很是高兴,“看来真跟我差不多啊!” 肖隐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看向孙狸:“武德四年……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 赵小猫看了眼肖隐,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眼神游离不定的孙狸,说道:“我们先到鬼域办事,办完事一起去洛城那边逛逛看。” 洛阳桥通向鬼域的那端,桥下站着一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旁边,坐着一个现代打扮穿短袖板寸头的大男孩。 白衣公子瞧见桥上有人来,急忙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提衣摆迎了过来,穿短袖的板寸头也急急忙忙跑过来,两个人跟赛跑一样,相互较着劲。 赵小猫伸手,手心燃起一簇明亮的引渡资。 “想要引渡资?” 白衣公子和短袖板寸两双眼睛锃锃发亮,鸡啄米似的点头。 赵小猫问道:“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没有进阴司。” 白衣公子答道:“我临死前对我的仇人说了句话,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结果真的就变成了鬼,无法投胎转世,只好在桥边讨要些引渡资度日。” 短袖板寸迷糊道:“我不知道……我死后直接就到了这里,本以为这里就是阴曹地府,没想到他们都说不是,而且还说,在地下城住,需要有引渡资,引渡资就跟活人世界的人民币一样,没有它,在鬼域寸步难行,哪儿都去不了。” “唔,一个执念化鬼,一个是阴司漏掉的。”赵小猫分给他们两簇引渡资,问道,“今年七月半,华夏各地的地下城池通往阴司的道路会开启,你们可想入阴司?” “不去。”白衣公子直白道,“我听乐天先生说了,踏入阴司,鬼形即散,我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说是投胎转世,其实是打散重塑。我……我对我现在很满意。” 短袖板寸表情迷茫,但也跟着说:“那我也不去,就这么要点引渡资在地下活着挺好。” 赵小猫不再说话,率先下了桥。 白衣公子在身后作揖,短袖板寸抱着引渡资说了声谢谢。 周吴问她:“小猫,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赵小猫想起周吴是第一次真正到地下来,便耐心解释道:“正常来说,人死后,人气会变成鬼气,形成新鬼,新鬼会直接被阴司收回,这个过程是自动的。若是人死前执念太深,心有牵挂,比如肖隐,那么,他们死后就会化为鬼形,可自由行走于世间,也可自由出入地下。后来人口多了,阴司也有出错的时候,若一个人人气化鬼气时,恰巧赶上阴司出错,就会被滞留在人间,只能等七月半,华夏大地鬼门关打开,他们才有机会排队入阴司。” 孙狸补充道:“周老师我来给你讲,阴司它虽然叫阴司,但并不是人类所说的阴曹地府。阴司就是将万物销毁重造的地方,阴司与华夏的各大地下鬼城妖城之间的通道,就是猫儿说的那个七月半鬼门关,叫做边界,边界在阴阳之间,山海交接处,肖隐这个做鬼差的,任务就是在山海交界处看管界碑,阻止那些不想排队等待,而是想加塞入阴司的妖鬼。而小猫……唔,我还是不说了,周老师你心里明白就行。” 周吴笑道:“明白了。” 赵小猫叹道:“刚刚在桥上遇到的那两个鬼,迟早会求着入阴司。正如当年的桥姬,十年百年不觉寂寞,不愿排队入阴司,可鬼做千年,总会有厌倦的……” 李三花插嘴道:“也有乐在其中的,比如鬼域的这些名鬼们,天天有鬼拜访,乐呵着呢,你猜最早的当了多少年鬼?秦朝的鬼啊,厉害吧!” 赵小猫在鬼域分岔口停下脚步,分配任务:“从名鬼开始,之后是大鬼,以及各个道路口的常住鬼,把画像分给他们,并告诉他们,一旦看到这个长相的人出现,不管何时何地,立刻上报妖鬼协,提供线索者,重赏!” 师秦在洛浦公园门口等了很久,等到太阳落山,等到天完全黑,也还是没等来他的同事。 终于,他决定到公园里面转转,找个人借电话。 公园里没有灯,一片昏暗。因是三月,天气尚寒,到公园里散步消食的人并不多。 师秦拦了一对慢悠悠散步的中年夫妻借电话,那对夫妻歉意摆手:“我们就住旁边,吃完饭出来溜达,没带手机。” 师秦只好再往公园里头走。 黑暗中,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有手手机屏幕的亮光。 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师秦在心中想好措辞,朝那边走去。 姑娘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姑娘愉快地笑出声,接起了电话,高兴道:“许轩豪,你至于吗?我就发个表情包而已,你还真打电话过来?” 师秦微微叹息,遗憾地停在原地,等待她讲完电话。 那个小姑娘站起身,背上书包,一边走一边讲电话:“我没骗你,我真在洛浦公园……啊,不是啊,下午数学考太烂,我来河边寻短见来了,哈哈哈哈。” 师秦本想再找找别的人,听她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跟了过来。 公园这么黑,还是一个单身小姑娘,虽说语气是开玩笑,但还是跟着比较好。 “哎!你别来,真的真的,别来……我就是说说而已。确实有数学的原因,所以心里不太舒服,就到公园散心……啊,现在啊,现在人不多,嗯,我知道了,我正走着呢,就是要回去。好,注意安全……” 她回头看了朝后面望了一眼,师秦愣了一下。 小姑娘吓了一跳,踟蹰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 师秦听到小姑娘压低声音对电话讲道:“我身后……有个人跟着……嗯,行,你别挂电话,谢谢啊,够朋友!” 师秦颇为无奈,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的小路上有几个散步的老太太,师秦稍稍放了心,转过身原路返回。 还是回住处吧,回住处让杨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借孙狸钱,他必须得买个新手机补张电话卡了。 然而,没走几步,师秦听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尖叫声。 师秦回过头。 小姑娘的手机掉在地上,而她则双手捂着脸,又哭又叫。 前方的几个老太太慌里慌张跑过来:“闺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师秦跑过去,口袋里的龙鳞灼烧着。 “怎么回事?”师秦皱起眉头,按住躁动不安的龙鳞。 小姑娘低声哭泣着,在老太太们围着她询问情况。 师秦走过去,听到小姑娘说:“我脸疼,我的脸突然好疼,我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