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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没意识到何为大逆不道:“不然你以为缘何皇儿能同意,让卫氏族女入宫当皇子宗妇?” “这是他们薛家欠卫家的!” 字字掷地有声。 陈贵妃滞住了,她的脸上突然呈现一种死一般的平静。 几人在夕宵残照中,默然静立了良久。 虞莞愣神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与薛晏清靠得极近。 突然,她想起来方才他那句话。 “我不会。” 可是,之前他分明陈情过,挑明了自己剑指皇位。 难不成是为了浇灭陈贵妃气焰的气话么? 虞莞出神了一会儿,无暇欣赏陈贵妃嬗变的表情。 再次留意她时,那静立的女子突然抬起双手,缓缓卸下头上的七宝凤冠。 满头青丝没了依凭,只好凌乱地垂下。 她最后深深看了虞莞与薛晏清一眼,没再说话,而是捧着那象征身份的凤冠一步步向太医署外走去。 几人都未发一言。 待她背影消失在太医署,拾翠不禁疑道:“她是想干什么?” “断尾求生。”虞莞平静道。 就像上辈子,陈贵妃薛元清休弃她用来撇清自己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陈贵妃舍弃的是自己,来成全薛元清的一线生机。 有一句话她与薛晏清皆未诉之于口,却心照不宣。 这一连串事端,见了两次血,把皇帝的面子里子都掀出来踩烂了。 熙和帝极好面子,得知始作俑者是二十余年的枕边人,恐怕不会顾念旧情,只会震怒更深。 不仅陈贵妃危矣,薛元清与柳舒圆不被牵连也很难。 现在正是薛晏清展露头角的大好时机。 虞莞心下暗念着,却发现太后与含舒嬷嬷尚在身边。 而一向低调的医女杜若,则不知何时站在了太后的身后,望着自己、满眼歉然。 虞莞心中一个咯噔,不会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太后似笑非笑,瞧着眼前宛如璧人的一对小夫妻。 真是想不到啊,看着这么登对,竟然连圆房都不曾有过。 亏她春日宴上相看了那般久,真是煞费了她这老婆子的苦心! 她凉悠悠地开口道:“阿莞、晏清。来说说罢。” “为何你们婚后二月余,不曾圆房过?” 第36章 中意 杜若被薛晏清轻轻扫过一眼, 那眸中清冷之意,使她平白膝盖一软。 太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满道:“怎么?你还怪人家告诉我了?” “是哀家逼问的, 这女孩儿才说!”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人:“若是哀家不问,你们岂不是要瞒到哀家入土?” 虞莞与薛晏清自知理亏,垂头不语。 眼前的太后娘娘与同陈贵妃对峙之时判若两人。生气亦不是真的生气,她又变回了康宁宫中性子和软、喜爱谈笑的老太太。 虞莞心下稍稍宽慰。 满门血仇。 她几乎能想象到,过去的数十年间, 这一根尖刺是如何生长在太后心尖的rou里。 幸亏太后心智□□, 性情绝非常人可比。 在不能为家族平反的日子里, 她依旧把非亲生的熙和帝抚养成人,不曾怨怪、迁怒。 只可惜……养大的孩子是个白眼狼。 宁可为先皇矫饰罪过, 也不愿为太后洗冤、让她称心。 若是薛晏清能够践祚……卫氏,是不是就能平反呢? 太后见虞莞竟然被自己训斥还敢走神,忍不住想敲一敲她的脑瓜。 五人之中, 不知虞莞与薛晏清尚未圆房的只有拾翠与含舒嬷嬷。 含舒性子恬静沉稳, 不曾出声。 而拾翠则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不可能!” 太后看了眼她, 虽没这小丫头夸张, 自己初初知晓时也是这般心情。 万寿开宴之前, 她还与宫妃们畅聊这对小夫妻几时能抱孩子。 怎么转头就迎来这晴天霹雳? 逆料,拾翠接着说出的话更加石破天惊: “殿下与小姐分明时常睡在一处……怎会……” 杜若女官与太后娘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与白茱眼睁睁看着两人时常歇在一处,怎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听了这话人人皆有些吃惊, 太后更是难以置信。 不应该啊,皇帝这个风流成性的, 怎会生出了个柳下惠的儿子? 虞莞早在太后质问起房事起,就不敢扭头,生怕与身旁的男子目光相触。 在长辈面前畅谈敦伦之事, 于她而言还是太过羞耻。 拾翠震惊之下一时失言,连忙捂住嘴,但是看向两人的目光中仍有星星点点的惊愕。 虞莞狠狠瞪了拾翠一眼。 拾翠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薛晏清他……么? 越听越像是小姐对房事心生不满、借丫鬟之口向太后吐露苦水。 她把头偏向另一侧、越发不敢看薛晏清的脸色。 男子不能人道、女子失去贞洁,皆是难以启齿的污点。拾翠一个失言,这等黑锅就险些要扣在薛晏清头上! 要是太后果真误会了薛晏清有隐疾…… 虞莞光是想了想,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是她有意无意的回避,才致使圆房一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