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姜淮也看过去,“院长,那他下次苏醒是什么时候?” “明天吧,”院长说,“醒来后具体有哪些症状,还要再观察观察。” 姜淮送他出去。 院长叮嘱,“尽快让盛董知道。” 姜淮说道,“好的。” “施凉,我要去找一下董事长,你……” 话声戛然而止,姜淮看到她满脸都是泪,“你怎么了?” 施凉露出吃痛的表情,“扯了一根倒刺。” 姜淮看她的手,食指有血,“以后别扯了,要用指甲刀剪掉。” 施凉嗯了声,声音嘶哑,“太疼了,我去下洗手间。” 姜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诧异,原来她这么怕疼。 因为一根倒刺,哭成那样。 洗手间里,施凉按着台面,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打湿了衣领。 她往脸上扑水,笑了。 门外传来姜淮的声音,“施凉?” 他很急,要去找董事长,传递曹峰的情况,但是又不放心。 施凉继续开着水龙头,她拿出手机,快速按了一串号码,发完短信,就立刻删除了。 外头的姜淮来回踱步,一看到施凉,就担心的询问,“没事吧?” 施凉说,“没事。” 姜淮看到她的眼睛,还是红的,又去看她的食指,血冲洗掉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施凉撩头发,“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淮哑然。 施凉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女人的睫毛上有水珠,颤颤巍巍的滑落,像一道泪痕,姜淮下意识去拉她,“我送你吧。” 施凉侧头,“你不是急着要去找董事长吗?” 姜淮抿抿唇,“先送你。” 施凉跟着他离开医院,“董事长知道人醒了,会很高兴吧。” “是啊。”姜淮点头,“董事长这些年一直有过问曹秘书的病情,很在意。” 他叹道,“曹秘书无儿无女,也挺可怜的。” 施凉随口问,“他的其他家人呢?” 姜淮说,“曹秘书没娶妻,父母早走了,他是一个人。” “不过他跟大小姐的感情特别好。” 施凉,“是吗?” 姜淮嗯道,“我亲眼见过。” “大小姐喜欢跟曹秘书撒娇,在董事长面前就规规矩矩的。” “挺巧的是,大小姐吃花生过敏,曹秘书也是。” 施凉忽然停下脚步。 姜淮奇怪的看她,“怎么了?” 施凉蹙眉,“脚扭了。” 姜淮立刻去扶她,“回医院看看?” “不用,”施凉说,“我回去躺躺,睡一觉就行。” 姜淮小心把施凉扶进车里,开车送她回去。 半路上,施凉让姜淮去超市给她买点东西。 这个点,超市人头攒动,几个收银台那里的队伍都排的很长。 姜淮不停看腕表,出来时后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把施凉送到家,他就立刻去了盛家。 王琴听着下人的报告,从楼上下来,“小姜,你来是?” 姜淮说,“夫人,我找董事长有点事。” 王琴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水杯,“什么事,跟我说吧。” 姜淮低眉垂眼,镜片后的目光微闪,看来董事长不在。 为了应付对方,他随便拿工作上的一点事说了。 王琴说,“行,我会告诉他的。” 姜淮没多留。 他又去了董事长在a市的几个住所,一律没见到人。 陈沥沥也联系不到。 姜淮摘下眼镜,掐了掐鼻翼,没办法,只能等了。 此时,盛光德在去往c市的路上,车子刚上高速。 陈沥沥突然说要回家。 走的急,他又顾着精神恍惚的陈沥沥,丢三落四,连手机都没带。 盛光德想,就去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事。 陈沥沥望着车窗外的夜色,“董事长,您是不是觉得我太胡闹了。” 盛光德腾出手揉她的头发,“别多想。” 陈沥沥扭头,手圈着盛光德的胳膊,“董事长,您对我真好。” “睡会吧,还早。” 盛光德想看看这个孩子出生的地方。 “我不困。”陈沥沥说,“我想陪着董事长。” 盛光德笑道,“那就说会儿话。” 陈沥沥把腿抬上来,手臂抱着,光影掠过她淤青未消的脸上,有几分纯粹的怀念。 “我想我爸了。” 盛光德默默的听着,不知不觉,女孩睡着了。 他也有点困,多年没有自己开车跑长途了,身体不适应。 天亮后下高速,盛光德喝了几口浓茶提神,他问陈沥沥怎么走。 哪晓得陈沥沥是个路痴,方向感很差,因为她,盛光德多次跑错,花了一上午才到目的地。 两旁杂乱的灌木中间,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灰尘漫天。 盛光德脚上那双定制的皮鞋很快就灰头土脸,成了二三十块钱的地摊货。 他看着女孩挂满笑容的脸,没扫她的兴致。 陈沥沥指着红砖砌的几间平房,“董事长,这就是我的家。” 她拍拍门上的灰,在树底下扒出把钥匙,开门进去。 “董事长,这门槛好高的,你看着点。” 盛光德个头有一米八,进门要低头弯腰,他记不清上次这么做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和每一个出生农村,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一样,盛光德渴望大城市。 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走出去,永远不要再走回去。 也做到了。 要说还有那么一点遗憾,就是父母过世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没给他们送终。 女孩的声音将盛光德的思绪拉回,他打量面前的屋子,超出想象的简陋。 如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四面墙。 陈沥沥却激动的很,昨天受惊的影响似乎减轻了许多,她雀跃又害羞。 “董事长,我打水擦一下椅子,好多灰。” 盛光德昂首,“去吧。” 陈沥沥找出木桶,跑到一口井前,绕下绳子打水。 她很瘦,胳膊细细的,在阳光下苍白的令人心惊。 盛光德脱掉外套,卷起袖口,把陈沥沥拉开,他去拉绳子。 陈沥沥无措道,“董事长,您快放手,我来就好了。” 盛光德失笑,“我还没老到那程度。” “不是,”陈沥沥的脸泛红,关切道,“一般人第一次都比较手生,找不到那个力。” 盛光德没答,他把木桶拉上来,提到地上。 陈沥沥把屋子简单收拾了,脸上有几道灰,她浑然不觉。 盛光德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心情是这些年里最放松的。 “沥沥,你想好要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