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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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的石屋中聚集了二十来个颇有地位的兽人,仔细一看,尽都是赞同牺牲黎来保全部落的人,他们的桌前盛满新鲜蔬果和美味的食物,在寒冬中难见的丰盛,于蓝好像取之不尽。 作为巫,他享受着部落最好的一切,而他现在愿意把珍藏之物拿出来与族人共享,以庆祝他的胜利,他终于彻底赶走了黎。 蓝端起陶杯:“祝我们再次迎来和平,愿伟大的汉部昌盛繁荣。” “愿伟大的汉部昌盛繁荣。”众人举杯共饮。 这一杯果酒,有人饮得坦然,有人却惭愧而遗憾。 蓝再一次斟满陶杯,神情哀痛地说:“这一杯,敬黎,愿他安详回归大地,让我们……送他最后一程。”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真心假意,最终都扯开了笑颜。 蓝将杯子徐徐倾斜,果酒洒在地上。 黎,你可以要一路走好…… 他走向窗边,抬头望着明月,空中却忽然飘起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阴狠至极。 明月之下,冰河尽头,杨昭被栖部的人押送至他们的临时营地,这一次栖部为了顺利带他走,足足出动了五百兽人战士,此刻全都围在营地中央,警惕地打量着他。 地上燃烧着好几堆篝火,橙焰吞吐着火星,黑烟像乌云一样笼罩营地,最中间那堆火上正烤着一只兽腿,不过缺少调料,闻起来反倒有种焦糊的气味。 冰冻的寒风挟裹着片片雪花纷洒而落,栖部的旗帜在飞雪中张扬,其上匍匐着一只血红色的鳄,在光影中好像活过来一般。 旗帜下方缓缓走来一个人,他看上去比所有人更高更魁梧一些,皮肤异常的黑,要不是杨昭视力不错,几乎会错过对方。 营地中的战士一一对此人行礼,那人道:“我是咒,是这一队人的头领。” 杨昭点头致意。 咒似乎讶异他的镇定,怔了怔,说:“没想到汉部真将你送来了。” 他见黎双手用铁链绑缚,脚踝上拖着沉重的石球,那是一种禁锢石,能阻止兽人转化兽态,可惜每年产量稀少,一般只会用到穷凶极恶的犯人身上。 咒放心地围着他走了一圈,问道:“为了这样的族人得罪我们,你后悔吗?” “我出身于汉部,这一点就足够让你们不安,我有什么后悔的必要?” “呵呵,你真有趣,我很欣赏你。”咒倾身贴近黎,蛊惑道:“你带着你的族人反抗枭部,你们胜了,你护着他们与墟部为敌,你们又胜了,你为他们带来胜利和荣耀,还有许多物资以及来年的希望,可他们呢?他们将你送到了敌人手上,你只能输了。” 杨昭偏过头,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之下映出一片阴影。 “你的名字明明可以像你的先祖一样,被艾河流域永远传唱,你真的不恨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杨昭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呵呵,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咒直起身,语气中包含自信:“栖部和汉部不一样,我们善待自己的勇士。” “来我们栖部吧,哪怕你再不能引动霜豹的力量,但你本身的勇敢和实力也足够让人追随。你可以和我一样,带领着栖部强悍的兽人军队,踏碎艾河流域每一方土地,让那些背叛者在你面前瑟瑟发抖,让他们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你愿意吗?” 他灼灼地盯着黎,等待能决定对方生死的答案。 然而黎忽然笑了,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咒一愣,顿时心生警惕,他刚意识到不对就感觉一阵钝痛,整个人已经被黎用手腕上的铁链给套住,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你、找、死!”咒怒火中烧,拼劲力气从喉咙中蹦出三个字。 不少兽人纷纷上前,企图营救,但又怕黎会失手伤了咒,有人道:“你是不是疯了?阿咒好心救你,你却想杀了他?!你这么不分好歹,活该被族人背叛!” “那又如何?至少我不会背叛自己,至少我会对自己忠诚。”杨昭手上更加用力:“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她会为我背叛所有。” 说话间,火光中映出一道身影,押送黎的人立刻认出来:“是月!” 杨昭笑着招呼:“来啦?” 尽管他看起来有些狼狈,手脚的铁链哗哗作响,身前还挡着一个人,但俆妙君还是轻松应道:“来了。” 好像什么危险都不在他们眼中。 咒脑中名为理智的高墙,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土崩瓦解,他怒吼一声,浑身的血液像要沸腾了,肌rou一鼓胀,顷刻间化作一头高壮的雄狮。 这一瞬间,缠绕在他脖颈的铁链应声而断,他感觉背上一轻,只听黎道:“谢了。” 他气得鬃毛都快立起,而黎已经扯断脚上的禁锢石站在月的身旁。 咒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以为凭你们俩就能逃得了吗?” 营地中五百兽人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狞笑,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 “不止我们,还有他们。” 俆妙君往旁边一让,她身后的黑暗荒原中,许多双兽瞳骤然亮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了**一个打脸攻略的活动,到时候小天使们记得支持我哦。 ☆、第99章 汉部。 石屋中的聚会已持续了整整一夜,到了后半夜,雄性们唱起了古老的歌曲,雌性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脚步踏出轻快的节奏,跳起一支支魅惑的舞。 随着夜色渐深,许多人慢慢醉去,或许在梦中的他们依旧英勇无匹,敢于对任何一个部落说不。 飞雪渐消,直到日暮云升,忽然有人连滚带爬地闯进石屋,惊惧地喊道:“蓝大人!他、他们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谁?”蓝问。 他揉着额角,尽管果酒酒精浓度不高,但他喝得太多了,依旧有宿醉的不适感。 不少人纷纷被吵醒,揉着眼睛迷惘地看向来人。 “是、是黎和月,还有许多族人……” “什么?!!” 时间倒退回昨夜雪落时。 面对咒的怒火,俆妙君表现得毫无畏惧,而栖部族人在看清她所谓的“依仗”时放声大笑,尤其他们注意到其中还有十几只幼崽,圆滚滚的身躯被成年兽人驮在背上,瞳孔里反射着凶悍的光,身体却很诚实的在冰雪中瑟瑟发抖。 “你们把兽崽带来,是为了献给我们烤着吃吗?哈哈哈……” 兽崽们发出生气的嘶吼声,让这群人笑得更张狂。 咒咆哮了一嗓子,栖部兽人纷纷住嘴,他眼神好像淬了毒一般,阴郁地问道:“你们真的想要开战?” “哼!栖部本来就不会放过我们,你们把黎夺去不就是为了更顺利的攻打汉部吗?”一只白臂猿踏上前来,他肩头坐着只小猴子,正是昊和小牙。昊嗤之以鼻道:“你骗得了愚昧的族人,骗不了我们!” “就是!而且一旦开战,咱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万一撞大运你们给陷进来了……我记得苍部离你们很近吧?”昌坏笑着说。 咒在听见苍部二字后脸色一变,顷刻后又笑了:“你们的兽人全算上有咱们一小半吗?” 俆妙君诚恳地说:“你们只有五百人,我们这里足有三千人。” “三千?”咒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笑得控制不住发抖:“你是指这些纯人和半兽人,你在跟我开玩笑?” “试试看不就知道?” 狮子抖了抖鬃毛上的雪花,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 “上。” 不等他话说完,俆妙君已发出了指令。 就像破闸的洪水一般,汉部族人浩浩荡荡侵入敌军营地。 杨昭双膝用力一下跃向半空中化为豹形,豹尾一甩轻描淡写地改变身体平衡,避过了猛扑上来的雄狮。其余兽人紧随其后,与化形的栖部战士们斗得难解难分——大地上一条巨蟒绞紧了灰刺狼,凄风中有紫鹰瞄准巨蟒七寸,他击云裂雾,风驰电挚般俯身而下,却被一只猛虎一爪子带倒在地…… 营地篝火早已被扑灭,火星洒在冻土上很快殉葬,风雪漫天,遮住了残月星光,夜幕中只见尖牙利爪的银,和雪絮的白,还有一双双嗜血疯狂的眸子。 昊咆哮着举起一只窄头鳄,铜筋铁骨的双臂奋力一撕,窄头鳄森严壁垒的皮甲裂出了血线,内脏不知扯烂了多少,疼得喊都喊不出声,就被白臂猿重重砸在地上。 一只小猴子迅速窜出来,爪子从窄头鳄的伤口探入内腑,狠狠一拉,紫色的内脏和肠子洒了满地都是。 小牙兴奋得张牙舞爪,死在他手上的猛兽不算少,但他却是第一次杀死敌人。 他毫不害怕,在他心中,鲜血是勇士的伴生,疤痕是英雄的勋章。 另一边,一只毒蝎缠住了昌的羽翼,眼看淬着剧毒的尾针就要刺入红羽鹰的身体,斜里杀出头熊族半兽,奔跑间地动山摇,他一脚踏在蝎尾上,昌趁机展翅上天,又如利箭般疾驰而下,银勾似的鹰嘴狠狠扎入毒蝎头部,蝎子挣动数息,渐渐失去生机。 纯人们飞快地用藤蔓编制带着尖刺和涂满扁尾花汁的大网,一网铺开立刻兜住一只黑腹狐,三十多个纯人用力拉紧网兜,将狐狸绊倒在地,伺机在旁的半兽人蜂拥而上,离开时网中只剩分解的碎rou。 汉部族人强弱不一,尽管每个人都倾尽全力去战斗,但他们的对手是五百个身强力壮的兽人,限于天赋,他们终究难逃颓势。 “哈哈,果真是一群废物!”被豹子追得四下逃窜的雄狮顿时来了精神,他大吼道:“汉部就快抵挡不住了,我的战士们,拿出你们的本事,让他们品尝来自血鳄的愤怒!” 就在这时,营地中忽然绿雾弥漫,绿雾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它悄无声息地浸入每个人的身体,汉部族人齐齐发出愉悦的呻/吟,肌rou仿佛覆上一层铁甲,血液仿佛温泉般润养着他们的全身。杨昭只觉得体内每一分力量都被激发,争先恐后地涌入四肢百骸,他闪电般跃上雄狮的脊背,爪子坚定不移地刺入对方皮毛,牢牢扎进骨rou中,同时一口咬向熊狮的颈骨! 咒顾不得疼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就像中了迷药般,眼前花花绿绿,身体也被抽走了力气,实力只剩下平时七八成! 是巫力! 只有汉部的巫可以做到这一切! 但这里哪里来的巫?! 是蓝?难道一切都是计谋?电光火石间,他终于看清了冰雪中央的那道聘婷身影。 可那个雌性怎么会成了巫?? 被力量加持的汉部族人比他更为震惊,阿月不是半兽人吗?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半兽人可以cao控巫力…… 只有半空中的昌锐利的鹰眼发现了端倪——月的竖瞳消失了,转而变成纯人才有乌黑眼眸,清冷地倒映着风霜飞雪。他忽然想到一个远古的传说,曾有兽人背叛了他的祖神,被罚饮下一杯毒汁,毒汁入喉,他的兽态渐渐消失,力量渐渐流逝,最终,变成了纯人! 但怎么有人敢这么做?月竟为了亿万分之一化巫的可能放弃了半兽人的身份? 绿雾还在翻涌,俆妙君的脸色渐渐苍白,汉部族人见状来不及惊愕,他们必须抓紧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给予敌人致命打击。 而所有人中,只有杨昭不意外,他们寻找了很久配置“毒汁”的材料,那是汉部覆灭时,蓝在一张古老的兽皮上发现的配方,被玉简记载,最终让他们得利。杨昭有信心,凭俆妙君的强大神识,一旦舍弃兽态化身为纯人,必然能成为巫! 只有巫,才能彻底毁灭“巫”。 风更疾,雪更大。 此消彼长之下,胜利的天平缓缓倾斜。栖部兽人就像被冻住手脚一般施展不开,只能艰难地抵御着汉部越来越凌厉的攻势,很久未在战场上受挫的他们,心理上遭受了灭顶的打击,他们渴盼着战斗快一点结束,让暗无天日的折磨早日尘埃落定,哪怕是输,哪怕是逃,哪怕……是死亡。 直到晨光画出一道乌云线,雄狮终于倒在雪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