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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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不少围着他们的人都鼓噪起来。 一万年前,兽人世界还是母系社会,雄性们到了成年期为了争夺雌性,通常会通过决斗来解决,这种决斗不论生死,被成为死斗。随着文明的迁移变化,兽人世界如今以雄性为主导,再不会为了雌性决斗,但死斗的模式却沿袭了下来。 死斗,不代表一定会死,但你必须做好死亡的准备。 如今雄性们已经很少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纠纷了,但死斗的挑战,从一开始就代表着雄性的尊严,如果你退却,一定会遭受众人耻笑。 昊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这是阴谋! 墟部如此稀少的人口,却能成为栖部手中最锋利的刀,不仅因为他们投效得早,更重要的是论单人战力他们几乎横霸艾河流域,可惜部落内耗严重,最终没能成气候。 而虞正是墟部战士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竟然向他们提出了死斗? 答应?拼命的结局多半难逃一死,一旦输掉汉部得不到一点盐。 拒绝?昊望着周围看好戏的人群,沉默不语。 他进退两难,这就是栖部的目的! 他们的形势越艰难,栖部的侵略就会越容易! “怎么?不敢?”虞冷笑道:“当年目空一切的汉部,如今只会缩卵了?”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们不一定仇视汉部,但见到曾经骄傲的王者跌落神坛,境遇连他们都不如,许多人会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这种感觉总能轻易地取悦他们。 昊抬起头,死死地瞪着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身体紧绷,双手紧握成拳,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发力,然而他只是深呼吸,又深呼吸,最终软了肩膀。汉部的人纷纷无言,他们有人沉默地盯着地面,有人羞愧地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有人麻木,有人悲伤,但没有任何人反抗,一个都没有。 见他们被羞辱得如此彻底,大家笑得更畅快了,虞得意地朝栖部族人扬扬下巴,对方无奈一笑,好像这一切只是无足轻重的玩笑。 而许多人耻笑的同时,又有几分失望,汉部,真的不行了。 此时,突然有人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昊转回头,果然是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粗长哦,已经那些部落的风俗基本都是真的,太杀马特了我想想都痛到跪。 ☆、第95章 人群中走来一男一女。 大多数人不认得他们,却发现汉部诸人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于是纷纷好奇他们的身份。只有少数在集市与汉部做过买卖的人才知道,尽管昊是汉部此次带队的头领,但只有这两人说话最管用。 “黎!”昊有些着急地低声说:“这个虞是墟部目前排名第一的战士,传闻他的手段非常残忍,不仅喜欢杀人,还喜欢分尸。” “那又怎样?你们难道还要退?我还以为经过枭部那一战大家都不想再退了,难道真要等到退无可退那天你们才能清醒吗?”杨昭蹙眉道,他和妙君刚刚去集市上逛了逛,一过来就听见墟部提出死斗,这么赤/裸/裸地挑衅,没想到汉部竟然无人敢应? 看来,百年衰落,带给汉部的不止是屈辱和灾难,似乎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勇气。 曾经的汉部唯我独尊到妄想摘月,如今却怯于仰望夜幕的繁星。 或许短时间内,他们很难明白自己有多高,直到他们真正站起。 “都是兽人,同在一片天,同踏一方土,吃同样的食物,饮同样的艾河水,我们的战士和墟部有什么不同?论图腾之力,汉部信仰的可是霜豹,难道比不上墟部的毒蜥?所以你们的恐惧莫名其妙,知道那人手段残忍的名声为什么会四海远播吗?”杨昭很不礼貌地指着虞,“就是想看你们这样,闻风丧胆。” 听了黎的话,昊一下子涨红了脸,讷讷不知该说什么。 其余汉部族人也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那个讨嫌的小个子兽人嘟囔道:“就你能说,可是输了我们就得不到盐了啊,你付得起责任吗?” 俆妙君故作惊讶:“你为什么觉得黎会输?” “因为他是个残废啊!”小个子兽人说完赶紧缩着脖子躲到旁人身后。他虽言语中带着轻视,但还记得黎在面对大食兽群和枭部时所展现出的勇猛,还记得对方拎起他时那种仿佛被恶鬼盯上的恐惧,尽管他不认为黎能打败虞。 “殷!”汉部中有兽人生气地制止他,然而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的话,本来还被杨昭那些话刺得有些生气的虞大笑不止,他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就找个残废来跟我斗?汉部真是没人了,那么多兽人还不如个废人胆子大。” 他一步步走上前,杀气外放,人群自觉散开,留出一方空地。 “我警告你,死斗结束你可不仅仅是丧命这么简单,汉部还会因为你损失半年的钢石和一年的食盐。这时候逞英雄,一旦让汉部空手而回,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恨上你,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你准备好了吗?” 杨昭却反问道:“知道战时致死率最高的行为是什么吗?” 虞一愣。 “话太多。” 说话的同时,杨昭已然暴起,他取出骨刀冲向对手,速度快如疾风。虞反应并不慢,瞬时从腰间抽出骨鞭抽向他,骨鞭在空中爆响一声,杨昭只得稍稍后退,错过了进攻的最好时机。 两人你来我往拼杀间,虞已经发现对方的确只用了左手,心中哂笑,果然是个残废。下一刻,他的下肢化为巨蜥的腿,双足一踏,旁人只感觉地面一震,那些没站稳的人身形踉跄差点摔倒,而被震碎的泥土沙石飞溅,遮挡了杨昭的视线,还未等他避开,骨鞭又至。 “啪——”,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杨昭堪堪闪到一旁,单手让他的动作有些不连贯,对方的骨鞭定位精准,攻势连绵不绝,鞭影的笼罩让他很难近身。 眼看又是一鞭挥来,这一次杨昭竟然没有变换位置,人群中一阵sao动,他们几乎能想象骨鞭抽到他身上皮开rou绽的画面。然而杨昭大步滑行,眼疾手快地对空一斩,骨鞭像被抽掉主筋的大蛇般,干脆利落地摔落在地,众人顿时噤声,就连虞的表情都空白了一息。 “阿黎加油!” 寂静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俆妙君笑得高深莫测,兽人不会计算,但她看得分明,杨昭那一刀正好斩在骨鞭的受力点上,就像蛇有七寸,长鞭也有它的“七寸”,只要找准七寸,自然一击必中。 此时杨昭已经跃至半空,从上而下刺向虞。分了心的虞来不及躲闪,但他心态放松——对方使的是单手,他不至于接不下。 然后……他跪了。 是真的双膝跪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废人一只手力气也那么大,有如山石压顶! 若是普通兽人,或许就在杨昭这一刺之下被捅穿头颅,而虞的战力可不是靠吹的,他终究格挡住了,尽管一时轻敌让他如此狼狈。耳边传来旁人的哄笑,他简直血冲脑门,一张脸憋成绛紫色,瞬息间已化成巨蜥顶向对手。 只听“铛”的一声,杨昭的左手被震得发麻。兽态下的虞表皮有如铜墙铁壁,深蓝色的躯体一看就藏有剧毒,他四肢粗壮,头上长有尖角,就连舌头都是尖刺状,身上无一处不是武器。 虞狠狠朝杨昭咬来,同时蜥尾一甩,重重抽向他! 电光火石间,一只雪白的豹子从虞的攻击范围内避开。蜥尾带来的劲风直接让站得近的人承受了一股巨力,就这么被击飞出去,另一些人只听见巨蜥上下利齿对撞的咬合声,不禁头皮发麻。 此后,蜥蜴的攻势愈发凌厉,豹子毕竟瘸了条腿,看起来躲闪得很艰难,可每一次总是能化险为夷,这让虞逐渐不耐。他赤红的双目一转,对着敌人咆哮一声,接着,再一次震飞泥土,泥沙之中,蜥蜴不见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昊脸色一变,信仰毒蜥图腾的战士有极小的几率能让身体变色,融入环境中隐匿身形,直到攻击时才会显现,而虞竟有这本事?! 场中央的豹子似乎很困惑,他身体绷紧,焦躁地晃了晃耳朵,又迟疑地抬腿,不知如何寻找对手的踪迹。 昊正想提醒,突然,豹子的身后悄然浮现出蜥蜴的身影,那巨蜥此时借着有力的后肢站立起来,犹如树高,猛地扑向豹子! 完了! 汉部的人脸色惨变,只有俆妙君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竖瞳却不自觉收缩。 所有人都以为豹子必死无疑,眼看巨蜥前肢离他只有一掌的距离,他终于有所感应地扭过身,然而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可豹子只是跳起来反爪一拍,“轰”的一声巨响,蜥蜴和豹子分别摔向两边。 再一看,豹子已经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而蜥蜴的头上血流如注,左眼珠竟然被生生挖了出来…… “怎么回事?”后赶来的昌问道,刚才那生死一瞬,他好像看见黎用的右前肢? 昊摇摇头,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光顾着紧张,此时还没反应过来。 虞顾不得剧痛,惊怒道:“你不是腿断了吗?!”说罢,他剩下的一只眼睛阴冷地搜寻到人群中的小个子兽人,似乎想将对方拆吃入腹。他误以为这是汉部的计策,而小个子兽人就是引他上当的饵。 殷吓得瘫软在地,冷汗顺着脊背爬上脑门,他冤啊,他心中的疑问更多好不好?!他心碎地意识到,在外族人看来,这口黑锅他背定了! 虞的质问终于让昌确信自己没看错,他身体一震,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力量可以治好黎的腿,一是巫力,当初黎受伤时老巫就试过了,可惜没保住,而另一种力量…… 他双目圆睁,清晰地看见,场中那头雪白的豹,金色的瞳孔已化为冰蓝…… 图腾之力!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顿在原地。 ——每个部落的信仰图腾上都刻着一位祖神,在巫之外,能引动祖神降临的战士百年难遇,那是图腾之力的核心,是所有兽人的向往!受到眷顾的兽人,不但能够借助磅礴的图腾之力彻底洗练身体,还能暂时承载祖神一部分神力,数百年前汉部那位威名赫赫的英雄,就是爪牙引动了祖神,杀得艾河流域尸横遍野! “怎么可能?!!”虞不可置信,又惊又惧地后退。 他一退,众人跟着退,那可是霜豹啊…… 最后,场中央只剩下一头雪白的豹子,他身后站着十余个汉部族人。 杨昭优雅地踏前一步,平静地问道:“还有谁来?” 所有人噤若寒蝉。 “还有谁敢?” 他的声音更冷一分。 “还有谁想——死?!”xnz 他连问三声,双目尽处,万物化为冰刃。 不远处,一头巨蜥已成冰雕。 气氛凝重,空气让人窒息。死神阴影的笼罩下,昊突然打破沉默:“我、我们胜了……?”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可不等人回答,他立刻用尽力气地吼道:“咱们胜了!伟大的汉部……赢了!!” “赢了……” 十几位汉部族人早已热泪盈眶,不止为这一次胜利,而是轮回尽头,他们又一次看见了属于汉部的荣耀!看见他们信仰的图腾旗帜,在不久的将来,再一次插满艾河流域每处角落。 ** “快走。” 满载而归的汉部队伍一离开栖部,俆妙君立刻提醒道。 还在兴奋中的族人一愣,随即看向黎,然后惊惶地发现,对方竟已经昏迷了,如今正伏在月的背上。 “他、他没事吧??”昊急得说话都在结巴。 “没事,只是祖神力量离开后,他会有短暂的虚弱期。”俆妙君边解释边将杨昭送上牛车,当年那位战士的事迹太久远了,久到连汉部的人都忘了这些事。 “现在栖部还有所忌惮,但他们肯定不甘心就这样让我们回去,待会儿一定会来试探,我们赶紧走。” “是是。”昊立刻指挥众人动起来。 事涉性命,没有人敢拖拉,连纯人们都异常主动地推车。 俆妙君坐在最后一辆牛车上,车上堆满了货物,跑起来摇摇晃晃。她正从背篓中取出一些赭色的碎屑,看起来像泥土一般,慢悠悠往地上洒。 跟车的纯人好奇道:“这是什么?” 俆妙君温柔地回答:“这是梦,最美的梦。” 纯人一头雾水,不再多问。而不久后,等栖部的人真的追上来,他们却一个个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缓,嘴角带着恬淡的笑意。 仿佛真的坠入了醒不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