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我们的一天之千年老妖怪
要坦白了? 许清菡对此很期待,期待的出发点不仅是好奇,而是她需要了解。 若仅是好奇,在之前陈辰露出悲哀萧瑟时便已不该继续追询。但她仍旧追询了,因为她认为陈辰是她许了终身的人,可却连他最起码的出身都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哪个女儿家会连自己未来夫君的出身来历都不知道? 若是他实在不想说,那么她会耐心等待将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但总归是要知道的,必须要知道! 既然他现在已经决定要说,她自是求之不得。。 “什么古怪不古怪的……我才不要想!”她枕在他的臂弯里笑意盈盈。 “我才不要想呢,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猜,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我懒得动脑子。” “哪怕我告诉你,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也相信?” 她点着头,神情很认真。 “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因为如果你敷衍我,一定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愿意等,等你觉得合适的那一天的到来。” 陈辰嘿嘿一笑,将她搂紧了些。 “不怕被我卖了还帮我数钱啦?” “你若舍得、若做得出,我就认命。” “这么自信?” “与自信无关,就是简单的认命而已,命苦遇人不淑呗。” 陈辰再次嘿嘿笑着,一只手有节奏的在她柔软腰肢上轻轻拍着,眉宇间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片刻后,他微微低头。 “清菡,记得我与你初见相见时的模样么?” “记得,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梦里梦到过无数回。”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一个打扮怪到极致的怪人,从未见过的怪人。” “那么之后呢?我指得是背着你逃命到我被卷入水中然后被迫分别之间。” “你说得是那首水调歌头和那首如花?” “嗯。” “水调歌头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一首词,不过那个苏轼既然能作得出这样的词儿……绝不应如此藉藉无名。至于那曲儿……很怪,跟你这人一样怪。” “嗯,后来在县衙里我与沈淼打擂台时又写了三首诗,你应该也拿到了吧?” “当然拿到了,春江晓景、竹石、钗头凤,甚至还有后来的木兰词,清菡现在还背得出。” 陈辰默默点了点头,微微笑道:“那你觉得……这三首……不,是这四首怎么样?” “都是上上之作,都是可以流芳千古之作。我也曾疑惑过,甚至觉得苏轼之名是你杜撰的,全都是你一人所作,否则这四首是怎么一回事?哪有这么些上上之作让你抄袭?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若细细深究,会发现风格并不一样,似不是一人所作,可你一个小和尚……一个小和尚能作得出情啊爱啊怨啊、且风格完全不同、全是流芳千古之作?所以很矛盾。” “这就是了,矛盾就对了,不一样就对了!” “哎……什么对了不对了的……”一直板着脸的许清菡,到了此时神情间现出了几分慵懒。 “人家都说了不想动脑子去猜,你偏要我去猜,就不能痛快点么?” “好好好,我痛快点,赶紧说完忙正事要紧。” 忙正事要紧?许清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简直臭不要脸,你这登徒子还能有正事?无非就是亲亲抱抱加上毛手毛脚,这也能叫正事?怕不是污辱了“正事”这个词汇了! 陈辰在她脸上捏了捏,轻声道:“其实像这些诗啊词啊的……我随随便便都能作出个几十首,保证全是流传千古之作,保证都是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啊……?那先来两首?” “好,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你猜?” “好吧。”陈辰想了想,然后道:“那就先来一首一夜鱼龙舞?” “这什么个怪名字?” “其实是叫青玉案·元夕。” “好吧,快些,清菡等不及要听呢。” “没问题。”陈辰再次稍想了想,看着她吟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清菡咀嚼了好一会,最终在呀得一声中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认真道:“写到心坎里去了,清菡喜欢极了。” 额……陈辰看着她似乎能流出水的眼神,自己却是好一阵羞愧。 “清菡,额……额……其实这不是我写的,所有的都不是我写的,全是抄袭的。” “那是谁呢?” “辛弃疾。” “没听过。” “当然没听过,听过才怪了呢,因为……我估摸着即使有他,也得一百多年后他才会出生吧?” “啊……!”许清菡愣了起来。 尽管双手仍勾着他的脖子,但那缓慢眨着的眼睛分明在询问着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辰轻咳了一声,在她有些僵硬的脸蛋上揉了揉。 “辛弃疾,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号稼轩,豪放派词人,与苏轼合称苏辛。” 许清菡一脸的不可思议,艰难吞咽着口水。 陈辰笑了笑,继续道:“我个人很喜欢辛弃疾的词,不仅这首一夜鱼龙舞,还有很多。 比如说,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还比如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又比如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还有,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甚至还有,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 我记得他死的时候好像是六十八岁,临终前他卧在病塌,一直在含泪高呼……杀贼,杀贼!” “杀……什么贼?”许清菡似是明白了什么,虽然仍努力板着脸,但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无声滑下。 陈辰狠狠抽了抽鼻子,轻轻抱了抱紧。 “还有一首词,我念给你听。” “这首词名叫……满江红·怒发冲冠!”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rou,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许清菡的双手终于放了下来,又将脸整个埋到陈辰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 陈辰低下脑袋,听着她的哭声,轻轻吻着她的脖颈,口中喃喃道:“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许清菡忽然停止了哭声,转而转过脸,怔怔看着他。 泪水仍旧在流淌,无声流淌。 陈辰的眼角亦是渗出了一滴泪。 然后,她的双手再次勾住了陈辰的脖子。 终于,她开了口。 “陈辰,吻我。” 陈辰微微笑了笑,便吻向那闭着的双眼,然后舌尖带着微咸的泪水吻向微启的红唇。 初始如鱼得水难分彼此,随后便是狂风骤雨。 因为……她竟然会回应了! 允吸、纠缠…… …… “陈辰,你这个千年老妖怪……难道真是能掐指一算便知千年事的老妖怪么?” “傻瓜,我若能掐指一算,何至于有这么多波折?” “那……?” “我是从千年后来的啊!” “啊……?你……你这个混蛋!”她开始手脚并用,在他怀中厮打着,厮打了好一会。 “你这混蛋比我小了一千岁啊!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老祖宗了?你这样对我可是luanlun啊你懂不懂!”不知何时,凌乱加意乱的许清菡已伏到他的耳边,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乱啥伦了?”陈辰捂着耳朵不以为然道:“我反正一丁点也不在乎,莫说咱俩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万一真有,那也已经稀释了一千年,跟没有没啥区别。再说了,这里每个人都比我大一千岁,我总不能不讨老婆吧?” “歪理!”许清菡嘟着嘴恨恨道。 “那……”陈辰小心翼翼道:“你能接受么?” 许清菡的恨恨神情终于平息了,缓缓变成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都到这地步了……不能接受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把心挖出来?再把我们的那些事都扔到九宵云外?” 陈辰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一副jian计得逞的开心得意模样。 看着他的笑容,许清菡露出了一脸的狐疑。 “一千年以后……那你这害人精究竟怎么来的?” 陈辰摊着手苦笑道:“我又哪知道?就莫名其妙出现在那山里了,然后就见到了你。” 她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紧张。 “万一哪天你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么办?” 陈辰呵呵一笑。“刚才嫌我比你小了一千岁呢,还说我是害人精,这会又怕我这害人精消失了?” “老实回答。”她傲娇的微昂着头。 “我……我也不知道。”陈辰苦恼道:“所以我才怕你离开我,因为一来这太不可思议,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毕竟我算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二来也怕你担心有始无终,所以才打算等将来有了宝宝再告诉你。” “你走了就走了,跟宝宝又有什么关系?”她笑意盈盈看着他。 “是这样。”陈辰小心翼翼答道:“如果我又莫名其妙被带走了,那说不定有一天我还能莫名其妙的回来。可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啊,又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若是有了宝宝,大概……大概能让你无法与别人重新开始,然后会一直等我。” 许清菡愣了愣,紧接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陈辰。” “嗯?” “你的意思是……你将我看成你的,不许别人染手,哪怕是你不在了也要用别的东西牵着我?” “算是吧。” “先前还跟我说傻话,怎么这会这么霸道了呢?” “不一样的啊,先前是因为万一咱们在不了一起,所以才说那些。这个是我们已经在了一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容许别人染手,所以用宝宝牵着你。” “那……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 “那我觉得我会接受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说出来呢?我给过你机会敷衍我的哦。” “本来确实不想说的,不过你在追问,然后我终于觉得,我这样太自私,对你不公平,于情于理都该告诉你,让你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如果我因此选择离开你呢?” “你不会的。” “这么自信?” “对。” “好吧……” 许清菡满足得叹了一声。“你赢了,我确实不会,而且你这样牵着我……我一点都不恼,反而很开心很欢喜。” “如果没有先前那个不是人的千年老妖怪做铺垫降低了你的预期,是不是接受起来会更有波折一些?” “大概……是吧?”回答完后,许清菡似是想起了什么,挑眉问道:“你爹娘一切安好?” “我走的时候一切都是安好的,不过我不喊爹娘,喊爸妈。” “哦。”许清菡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若是将来有一天,我们成了亲,也有了宝宝,如果有一个可以回到千年后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会选择离去还是留下来?” 额……陈辰被问到愣住了。 恶婆娘!片刻后,陈辰开始在心里咬牙切齿的痛恨着。 红果果的报复行为! 先是表明他这般对她,她不仅不恼,反而很开心很欢喜。接着问爹娘可还安好,再问他是选择离去还是选择留下来…… 很显然,这是给他挖了一个坑。 …… “有这么难回答吗?” 虽然还没准备好怎么回答,但怀中的人开始催促了,陈辰不得不挠着脑袋准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