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是那个人?
许仲对于陈辰的真正身份很感兴趣,从陆家相请时就开始感兴趣,直到此时兴趣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直到此时仍不知道陈辰的名字,只知道此人姓陈。 此时陈辰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陈辰,许仲觉得这个人……好有意思啊。 真的很有意思。 为啥你在听到那首水调歌头时,会有那种反应? 那个叫唐宁的人只是说了短短两句而已,你不可能知道全部内容。即使你知道全部内容,也只会赞赏而已,怎么会是那等表情? 那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这首词是他给李显年的,他当然知道出处。 你来自曲里、你的口音很怪、你姓陈、你对这首词感情很深…… 莫非竟是……你? 我的天! 许仲夸张的抱着脑袋,瞪着眼用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陈辰。 不会这么巧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的姑奶奶呀,你苦苦找寻却人海茫茫的那个人,竟然出现了? 那个你说只是一夜之缘,但却让你永远忘不了、一直念叨着想要再见到的男人? 此时许仲的表情变得很是怪异,说不出的怪异,因为他的心里生出了很多不合时宜的想法。 姑奶奶呀,如果真是他,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呸呸呸,啥感谢不感谢的?我还敢要您姑奶奶的感谢不成?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呀!只求您老以后下手别再有人前没人后、没轻没重的好不?好歹我还比你稍大一些些,也是要面子的。 那么,这个姓陈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呢? 许仲看着那凌厉的眼神“腼腆”笑了笑,觉得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么自己应该与他缓和那么一些些,大概……或许……可能……估计……是误会了,我若早知是你,打死也不敢来利用你啊,否则我会挨到跟李猪头一样的痛揍。 一想到李猪头的惨状,他就情不自禁的哆嗦。 他决定要问了。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围观的人群散了开来,一个穿着大红交领襦裙的俏佳人走了进来。 陆淑颖! 来得这么快? 今晚的陆淑颖很漂亮啊,尽管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但这身装束……啧啧,不错不错。 大红色本就是一个极其难驾驭的颜色,若没有足够的气场以及姿色,穿在身上只能是东施效颦,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也不为过。 不过陆淑颖驾驭的很不错,很赏心悦目,配合上金灿灿的头饰和耳饰,很相得益彰。 这样的首饰挂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会觉得俗,但放在陆淑颖身上却只能让人赞叹。 可惜比我家姑奶奶还差上那么一丢丢,要不哪天怂恿姑奶奶来跟她比比?也好让陆淑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哼…… 不过仍是不错的,若是……若是可以,他真想把陆淑颖给收了,可惜人家不愿意做妾呀。 “姓陈的,你……你……你!” 这是陆淑颖开口了,指着陈辰气得说不出话来。 也难怪,今儿这事本来挺好的,可惜被姓陈的这一顿揍给搅和了,而且被揍的还是通判家的儿子,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至少,这个婿是选不成了。 陆家可能会被牵连的! 再看看,嗯,还得再看看,许仲抱着看戏的心态继续坐着。 …… 陆淑颖找过来了,陈辰觉得很惭愧。 将李显年一顿胖揍,揍的时候自然是爽快之及,可是这后果嘛,自然也就来了。 一来是揍人的后果,二来是搅黄了人家终身大事的后果。 揍完李显年,从吃瓜群众的议论中他已经知道,这李显年是通判家的儿子。 通判……不就是那个掣肘知州的存在吗? 许仲应该是知州的儿子,那就是说,许仲是来算计李显年的,把自己当枪使、来算计李显年? 可是在写诗时,明明那时就可以冲突了,为啥许仲要拦着?为啥一定要让李显年把水调歌头写出来? 这是他揍完李显年,又看向许仲的目的,他想知道许仲的计划。 正想着时,许仲的神情竟然变了,变得无比古怪,他看不明白。紧接着陆淑颖便出现了,他只能放下心思去应付陆淑颖。 怎么应付呢?不仅让人家受到了牵连,还把人家的终身大事给搅和了,这种恨意,怕是比天高比海深了。 此时才算是正面近距离看到陆淑颖,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天生丽质,看起来……倒跟这许仲天生一对。 哎……别在想着这有的没的了,陈辰抱着拳,对陆淑颖深深一拜。 “在下有错,请娘子见谅,有何后果在下一力承担。” 你一力承担?咳咳……陆淑颖猛的咳嗽了两声。 你把通判的儿子打成了个猪头,自然得一力承担,可陆家呢?也被你连累了呀,到最后我家不还是得去消这无妄之灾吗? 而且重要的是,今晚这事也彻底黄了,都成了闹剧还怎么选下去?陆淑颖只觉得憋屈之及。 你是来相亲的还是来捣乱的?这眼里有过我半点么?若是没有这个意思,何必来此? 这想挑个人嫁了,怎么就这么难?有今晚这么一出,将来还怎么嫁人? 她握紧手中的东西,便想泄恨般的向着陈辰砸去。 但最终仍是未能砸出去,因为她手里握着一张纸,一张纸怎么砸人? 这是陈辰写过的那张纸,写着“绝世之作”的那张纸。 在拿到这首“诗”后,陆淑颖一直在苦苦思索。 这究竟写得是个啥? 虽然有些字简化了,但仍是认识的,这无伤大雅。可是尽管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傻眼了。 不是诗吗?看起来像是诗啊。可……是诗吗?看起来又似乎不像! 到底有什么深意?陆淑颖已经研究到快抓狂了,最终仍旧半点眉目都没有,好奇心驱使下,她觉得要拿着这个四不象亲自向作者菌问个明白。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出。 一直纠缠她的李显年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猪头,正半躺在随从的怀里瑟瑟发抖。她认识李显年很久了,第一次看到李显年如此惧怕一个人。 心里多少有些快意,可一想到后果,便欲哭无泪。 始作俑者陈辰呢? 他已经打完了,正与许仲斗着眼。 …… 悲愤的看着手中握着的纸,再看看凄惨的李显年,还有先前的见面,陆淑颖开始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扫把星。 到了此时,陆淑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实在嫁不出去就先不嫁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说?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至于打了李显年的后果……这后果你当然得要承担,因为人是你打的,陆家就算有责任,但至多只是连带责任,出点血花点钱打点吧。这主要责任还得你来扛,有什么苦衷你跟官府解释去。 此时的陆淑颖,自然是气极陈辰的。 陆淑颖打定主意以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到表弟唐宁蹦了出来。 一脸义愤填膺的唐宁愤愤道:“颖jiejie,这事儿不能怪我家老大。” “那是姓李的畜生欠揍!老大从未得罪过他,他却一直羞辱老大,老大顾忌着我家和你家的面子忍着他,他却变本加厉,越来越猖狂,最后竟然污辱起老大的爹娘来。” “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你有些权势就能污辱别人爹娘?人家欠你的?身为人子,谁能忍得了!老大若不动手,我便动手了。”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可惜人都是现实的,虽然唐宁说的是实情,但围观的人有谁敢附合?毕竟附合了就是得罪了通判家呀。 还好虽然没有人附合,但也没有人出声反对。 陆淑颖愣了愣,这才算明白了经过。 原来是这样…… 那倒也不能全怪他,甚至可以说,这是李显年自找的。如此说来,真打起官司来,至少理站在他这一边。 可仍是要解决的呀,陆淑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多想有个人帮帮她,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陈辰见此情景轻咳一声,再次抱拳道:“娘子无需担心,陈某先前就说了,有何事一力承担,不会连累陆家半点。” “还有我呢。”唐宁急忙站在陈辰身旁,挺胸抬头。 到了此时,陆淑颖反而不好再责备什么,毕竟李显年是什么货色她很清楚,陈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愤怒之下动手也是正常。 正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个怠懒的声音。 “还有我呢!”说话的是许仲。 许仲站了起来,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陈辰面前,背起手围着陈辰转着圈子,似乎在打量。 可惜唐宁与陈辰站在一起,让许仲绕着圈子有些大,而且那一侧看不到,于是对着唐宁轻轻踢了一脚。 “去去去,别挡着本公子观赏。” 观赏…… 谁都不知道这个知府家的公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终于打量完了,许仲这才在所有人惊诧不解的目光中拍了拍手,然后指向吃瓜群众。 “你们这些人啊,都是一群没有担当的混球,说句公道话很难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没有骨头的东西,本公子错看了你们!” 说完后,许仲转身看着陆淑颖,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今晚我跟李家公子和这位陈公子一直坐在一张桌子上,所以所有一切我都很清楚,不会有比我再清楚的人,就是说,我说的就是真相、就是真理,都明白不?” 陆淑颖怔怔说不出话来,拼命眨着眼,想要弄明白许仲究竟想说什么。 “这位唐兄说的是对的,但还不仅如此,因为李显年污辱陈公子以及他的爹娘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呢?那便是这位李公子不学无术,腹中没有半点墨水,见陈公子写的一首水调歌头太过出色,便生出了强抢并据为己有的心思。” “陈公子自然是不服的,但李公子以势强压,最终陈公子在不情不愿以及万般屈辱之下,终于被抢走了,导致他不得不另写一首。” “所以啊,李公子做了亏心事,便想赶陈公子走。但陈公子不走,李公子又开始以势压人,想要骂走陈公子,最后辱及爹娘,陈公子不得不奋起反击,还击李公子的污辱以及各种威胁!” “这便是真相,还有人有什么要问的吗?”许仲得意洋洋的扫了一眼所有人。 额…… 其实除了这一桌上的几个人以及那个婢女,根本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毕竟离得太远,根本不知道原委。那个婢女是陆家的人,当然想要她怎么说便怎么说。所以此时许仲便成了唯一的目击者、人证。 李显年和那随从倒是有话想说,可是这等人说话有人信么? 所以加上许仲的身份,大概是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真相大白! 原来是这样! 李显年本就是被人所不耻的,做出这等事更是为人所不耻,先前只不过是没人敢做出头鸟,这会可就不一样了,有了许仲的“定性”,大伙儿怎会不痛踩落水狗? 毕竟一两个人肯定不敢出头,会怕枪打出头鸟,但若是所有人都出头呢?通判家又能怎么着?连皇帝都不敢引起民愤,怕挨骂,何况一个通判? 花园中顿时便是群情汹涌,可怜的李显年,被人痛揍还得被所有人臭骂。 反转了? 陆淑颖仍旧愣愣眨着眼,有些不敢置信,因为按这个结局,通判家根本不敢怎么样,若说报复,也只能是偷偷的下阴手、暗地里使绊子。 而且这阴手也是对陈辰下,陆家算是彻底撇清了关系。 陆淑颖在感动,无论许仲的话是真是假,看起来当初的相求起作用了,许仲果然出面对抗李显年了。 可是陈辰并不感动,他只是感觉到意外。 许仲竟然是这个打算?怪不得一开始冲突的时候会被拦下来,原来是想着用这首水调歌头来将李显年狠狠踩死。 因为这里牵涉到读书人的事了,一旦牵涉到读书人的便不是小事,更何况那首水调歌头是如此优秀、优秀到成为流传千年的珍宝! 转了一圈,这首词竟然重新回到自己头上了?这是天意吗? 可气的许仲,可悲可怜可叹可恶可不耻可痛揍的李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