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那我可穿不动这个,”洛克菲勒看了看史高治,摇了摇头,说,“史高治,我觉得你也肯定穿不动。” “这东西又不是给我们穿的。”史高治说,“这是给专门替我们当子弹的保镖穿的。马上我们就要开始对钢铁和石油企业的全面绞杀了,到那时候,想要拿着麦克唐纳1857精确射击版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人不要太多了。我们得找几个大块头,最好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家伙,穿上这东西,跟在我们身边,随时给我们当子弹。嗯,你觉得这个设想如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石油泡沫 事实上,战争结束后,经济形势总体上并不算好。很多行业都受到了需求不足的影响。但是,资金这个东西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它永远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空闲下来睡大觉。在任何时候,资金都会去寻找能够赚大钱的出路,如果找不到,那就会去寻找一条自杀之路。 所谓的自杀之路指的就是各种投机。马克思曾经尖锐的讽刺过,资本家有一条总也改不了的就像是某些圣母特别喜欢的家庭的又一位成员那样改不了吃屎的毛病,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试图越过中间的生产环节来直接获得利润。其中最典型的表现就是玩弄概念,爆炒那些根本就没有价值的,或者价值根本就没那么高的东西。 比如说早在1636年(欧洲佬就是牛,那时候我们还在大萌王朝呢,欧洲佬就玩起这个了),荷兰人就用郁金香玩出了有记载的史上第一次金融泡沫。当时在荷兰,一些郁金香珍品卖到了不同寻常的高价,而富人们也竞相在他们的花园中展示最新和最稀有的品种。到17世纪30年代初期,这一时尚导致了一场经典的投机狂热。人们购买郁金香已经不再是为了其内在的价值或作观赏之用,而是期望其价格能无限上涨并因此获利。1635年,一种叫childer的郁金香品种单株卖到了1615弗罗林(florins,荷兰货币单位)。如果你想搞清楚这样一笔钱在17世纪早期荷兰的经济中是什么价值,你只需要知道4头公牛(与一辆拖车等值),只要花480弗罗林,而1000磅(约454公斤)奶酪也只需120弗罗林。可是,郁金香的价格还是继续上涨,第二年,一株稀有品种的郁金香(当时的荷兰全境只有两株)以4600弗罗林的价格售出,除此以外,购买者还需要额外支付一辆崭新的马车、两匹灰马和一套完整的马具。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种会开花的大蒜压根就不值这么多钱,所有愿意出那么高的价钱的家伙都是傻瓜。但是他们又都相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稀缺,但傻瓜永远不会稀缺,虽然我用这样高的价钱买下这么一株会开花的大蒜是够傻缺的,但是我相信,我总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傻的傻缺,然后用更高的价钱卖给他。这就是金融泡沫中的博傻心理。而在此后的各种金融泡沫里,你都能看到它的影子。甚至直到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中国人照样玩出了君子兰和中国兰的各种故事。 当然这种泡沫总有破裂的时候,接个会越来越高直到高到了再以没有一个傻瓜接盘侠能接得下盘子的时候,或者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大人冒充小孩子大喊一声“国王什么都没有穿”之后,就会有一个狂跌,然后,大批的资金就在这样的狂跌里完成了自杀,流入了个别家伙的口袋。 如今,各种行业都不太赚钱了,于是某个行业只要稍微有点利好的迹象,嗯,那一大堆找不到出路的热钱,就绝对会一拥而上,把这个行业当做会开花的大蒜炒将起来。而在现在,嗯,石油开采行业,就是这样的一株会开花的大蒜。 想想吧,这要在地上钻个洞,然后无穷无尽的财富就会自动的从地底下冒出来,这简直就是…… “多萝西娅,你知道约翰为什么突然抬高了石油的收购价格,并且开始以十四美元一桶的价格大批量的购入石油吗?”史高治正在继续着他的“多萝西娅养成计划”。 “现在石油的用途仅仅只限于点灯的煤油和机器用的润滑油,嗯,也许还应该加上柏油什么的,总之,这东西的数量已经够了。根本不值得这么多钱。”多萝西娅咬着手里的铅笔头说,“上次我听你和洛克菲勒先生的谈判,就是你开着压路机过去对人家说,我这上面还留了一个空位,你上不上来的那次谈判。现在,他的行动的目标肯定是用压路机碾碎他们,也就是说,他想要让那些家伙破产,或者是被他低价并购。这肯定是他的目标!” “很好,继续推导下去!”史高治鼓励她说。 “他首先抬高价格,然后,那些油井就会疯狂生产,然后只要你们准备的资金够充裕,你们就可以将价格再抬一次,然后,嗯,就会有人觉得囤积石油会赚钱,接着,就会有其他人也加入进来。然后油价会越来越高。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把手里的石油抛出去,然后,整个的市价都会跟着下跌,到那个时候,每一个手里有石油的人都会担心石油会不会砸在手里了,他们会争着用最快的速度把石油卖掉,这样一来价格就会下跌的更快,而这又会刺激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出售石油。然后整个的价格就会崩盘。而在这个期间,那些油井肯定加大了力气生产,他们还肯定会屯上一大堆的石油好等涨价,随着一崩盘,这些玩意儿就全都卖不出去了,然后,他们除了赶紧把油田卖掉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说的对吧?”多萝西娅问到。 “基本不错,可是你忘记了还有其他的炼油厂的情况。”史高治继续引导。 “嗯,在石油价格狂涨的时候,只要我们依旧保持煤油和润滑油的价格,这些炼油厂就会毫无利润可言,他们本来就被打压得喘不过气了,这样搞上一下,立马就得把厂子卖给我们。只是……只是这样我们会害得很多人破产的呀,这样做真的好吗?”多萝西娅前面说得很高兴,但不知怎么的,突然那种多余的是非观又冒出来了。多萝西娅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要把这些多余的是非观从脑袋里摇出去。然后接着有点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多的钱,不赚太可惜了……反正他们被碾碎是迟早的事情,早点破产了早点重新爬起来。再说了,都是一群北佬,坑了也就坑了吧。再说,挖坑的是我们,可是往下跳的是他们自己嘛,管我们什么事呢?对了,嗯,就是这个样子!” …… “听说最近老板又要打一口油井了?”一个石油工人向另一个工人打听说。 “是呀,威廉,你没听说吗?最近标准石油把原油的收购价涨到十六美元一桶了!现在这东西可赚钱了。老板手里现在才四口井,产量哪里够?所以多打口井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那个工人回答说。 “可是我看到好像还有不少的是有没有卖出去呀?都囤在那边的储油罐里呢?” “那谁知道?也许老板觉得油价还能继续上涨吧。” …… 洛伊尔赶着一辆驴车,车上装着整整三桶的原油,朝着自己家驶去。 “艾玛,快出来帮我把这些原油搬下来。”卸下了驴子,洛伊尔朝着自己的老婆喊道。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他老婆不解的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还买上这么多?” “你们女人就是没见识。”洛伊尔说,“你不知道,最近这东西的价格正在疯涨呀!前天还是十五美元一桶,现在已经涨到十七美元一桶了!按这个涨法,这三桶油每两天就能涨9美元!比出去干活强多了!好了别废话了,帮我把东西搬下来!” 夫妻俩一起合力将一桶油抬了起来,放在地上然后又准备抬起第二桶。这时候,他们看到邻居老卡尔也赶着一辆驴车回来了,车上赫然放着四桶油。 “嘿,卡尔,你们从哪里买到的?多少钱一桶?”诺伊尔喊道。 “赫德先生的油井,花了好大力气才托人买到的,十七美元零五美分一桶。”老卡尔得意的回答说,“还算我下手快,后面的那个小子的时候就涨到十七美元十美分了!” “照这样涨涨,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有钱去给你儿子看看腿了呀。”诺伊尔说,“我认得哈克医生,他在兰开斯特开了一家骨科诊所,技术还不错的。” “谢谢了,不过这样涨一涨,我就可以带他去大医院看,不用去私人诊所了。免得又被人家把腿接歪了。”老卡尔笑了起来,“要是赚得多了,我就带他到德国去看骨科!” 老卡尔是个德国移民,对于德国的医术总是有一种毫无道理的信赖。 和老卡尔说完了话,诺伊尔继续和老婆把这些油桶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排放好。 “放哪里?院子里行吗?”艾玛问。 “那怎么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这个买不到。放院子里,你睡得着觉吗?”诺伊尔问。 “那要不我们把它搬到屋子里面去,就放在我们的床边上,这样安全!”艾玛又说。 诺伊尔想了想,说:“就这样,放在我们床边上。嗯,对了,把我们的那支老式火枪装好子弹,就放到床边!嘿嘿……刚刚多一会儿,就涨了十个美分,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给我们赚回一头毛驴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任何时候都要记得随时洗手 石油价格的节节上升立刻就引起了华尔街其他的那些投资者的注意。而这个时候,有关石油有可能能够用于提取某种包治百病的药物的传言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市面上。虽然美国最大的药品公司——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的发言人在就这个问题接受保证采访的时候,向媒体表示他没听说过公司有这样的研究项目。但是他也没有否认从石油中提取药物的可能。 “石油在很早以前就被作为药物使用过。”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的发言人萨哈夫对记者这样说,“但是后来我们的研究表明,绝大多数的有关用石油治愈了某种疑难杂症的所谓的病历都不太经得起推敲,完全无法在各种实验中得到验证。而且石油的成分非常复杂,其中是不是含有某种有特殊的药用价值的成分我们还完全不清楚。所以目前我没有听说过公司有使用石油制造药物的计划。” 不过,这番表态,并没有完全遏制住这种传言,因为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的发言人只是说没听说过这样的计划,这并不等于没有这样的计划。于是传言反而越传越是神奇,从包治百病进一步发展到了能全面的增强啪啪啪的能力,反正就是越吹越离谱,吹到后来,吹得都和王母娘娘的蟠桃,镇元子的人参果有的一比了。 这样的传言,使得市场越发的狂热了。这在样的狂热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已经渐渐的在减少进货的事实。不过几乎没人注意到并不等于没人注意到,事实上,这样的手段根本就瞒不住华尔街的那些老狐狸小狐狸。 “洛克菲勒这家伙的心思可够黑的。”jp摩根对自己的新合伙人,古特温说,“他是想把石油当郁金香来玩呀。不过这绝对是个发财的机会。只要把握好时机,我们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一笔。嗯,我亲爱的朋友,这也是你的一个锻炼的好机会。我给你五十万美元的调动资金的上限,看看你到底能从这场‘郁金香风暴’里面挣到多少钱。” “放心,局面已经很清楚了,我绝对不会亏的。”古特温自信的笑了。 …… “约翰,我们应该开始洗脱我们在cao纵这场危机的嫌疑了。”史高治说,“我们要在报纸上发表一份警告,申明目前的石油价格虚高,可能重蹈‘郁金香狂热’的覆辙。提醒广大投资人清醒,不要盲目追风。” “这不会搅乱我们的计划吗?”洛克菲勒说,“史高治,你现在的影响力可不小,你这样一说,万一他们真的退缩了,那我们的计划就被破坏了。” “不会的,约翰。你看看现在价格的变化,从这样的价格和成交量来看,现在投入到这里面的资金的主力早就已经不再是我们了。华尔街的那些豺狼多半都加入进来了,散户进来的也很是不少了。现在我们开口叫大家冷静一下,自己却不出货,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会是认定我们其实是想要遏制一下价格的上涨,好多进点货。另外,我们总共进了多少货?”史高治问道。 “目前是四万桶了。”洛克菲勒回答说。 “平均每桶的成本是多少?”史高治接着问。 “十六美元多一点。”洛克菲勒回答说。 “如果我们一直不抛出它们,而使用它们造润滑油和煤油,那我们会亏损多少钱?”史高治接着问。 “不会亏,但是等到了顶点我们抛掉它,能多赚到不少。我估计,就现在这形势,涨到二十五美元一桶都有可能。我们在二十四美元的价位上抛出它们,能多赚三十二万美元。” “约翰,听我说。”史高治说,“三十二万固然是一笔大钱,但是我们不能赚这笔钱。你看看,现在的数据,我敢说,有数以万计的散户投入到这场赌博中来了,随着价格的抬高,那些华尔街的投机客会慢慢地不动声色的离开,然后散户持有石油的比例会更高。到了崩盘的时候,一大堆的散户就会血本无归,就会一大堆跳楼的、跳河的、卧轨的人。然后,报纸就会追问,是谁导致了这场大灾难。如果我们也赚了这三十二万,那么所有的指责都会非常容易的集中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坏人,听我说,约翰,在很多时候,一个洁白无瑕的名声也值很多钱的。如果你还是觉得可惜的话,那么就从我将来的分红里扣掉那一份好了。” 听了史高治的话,洛克菲勒露出了苦笑。 “你说的不错,我前一段时间就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搞得我的名声比几年前差了很多。不像你,一直保持着洁白无瑕的名声。你说得对,洁白无暇的名声的确是很值钱的。我现在就颇有感受。当然,什么你独自出这个钱,就不用提了。我们发起这次行动的目的本身并不在于通过它赚钱,而是通过它挤垮更多的炼油厂和油井。现在,很多炼油厂已经停产了。有不少的炼油厂老板已经在哭着喊着要把他们的工厂卖给我了。好拿卖厂子的钱到原油市场上去赌一把。而对应的,现在在市场上出售的石油也越来越少了。虽然所有的油井的产量都上升了,可是他们都在囤货好等着价格涨得更高。而且就我所知,他们大多都把钱投到了钻新的油井上了。等到崩盘的时候,我们自然也能从他们那里轻松地把油井拿下来。另外,既然要保住名声,我们可以在崩盘后宣称,我们愿意以相对合理的价格收购散户手里的石油。免得这些散户吃大亏,走绝路。嗯,这个说法我们要把它也写到你说的那个警告中去。现在说这些,人们一定会理解成我们试图压地油价以便收购的。” …… “诺伊尔,诺伊尔!”艾玛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我听人说,麦克唐纳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在报纸上说,现在的油价虚高了,其实这些石油根本不值得这么多钱。所以他们的收购暂时停止了。他们还劝大家不要太过狂热。还说如果将来价格崩盘,他们出于社会责任,将以十美元一桶的价格收购那些散户们的,二十万美元的石油,每个散户最多只能向他们出售三桶油。这是不是说,我们应该马上把那些石油卖掉?” “啊?我去看看,打听一下市场上的价格。”诺伊尔吃了一惊,对艾玛说,“你看好家,看好我们的石油。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了妻子,诺伊尔就赶紧出了门朝着油井那边跑了过去。刚转过街角,他就看到老卡尔气喘吁吁的正在往回走。 “卡尔先生,你听说了吗?麦克唐纳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都说油价过高了,说他们已经停止购入石油了。您知道吗?”诺伊尔赶紧拉住老卡尔问道。 “我知道,我刚刚还到油井那边去打听过了。”老卡尔喘着气说。 “怎么样?卡尔先生?”诺伊尔赶忙问道。 “哎,你让我喘口气,擦把汗。”老卡尔说。 看到老卡尔的表现,诺伊尔倒是松了口气,如果形势很差,老卡尔可没这样的要紧不慢的架势。 老卡尔喘了喘气,又用衣襟擦了擦汗,然后说:“油井外面照样有排着队等着买油的人,价格还在涨。油井里的人说,其实两天前标准就没有再从他们那里买过石油了,可是石油还是供不应求。标准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家,好让油价降下来他们在买入。” “标准石油怎么这么黑心!”诺伊尔说,“我以前还觉得麦克唐纳先生是个诚实的好人呢。” “麦克唐纳先生当然是好人,可是他也是个商人不是?”老卡尔说。 “谢谢你了,卡尔先生!您让我大松了一口气。”诺伊尔回答道。 “你是打算到泥岗油井去看看情况的吧?”老卡尔说,“现在不用去了。放心吧,石油还会接着涨的。” “我准备再到湾河油井那边去看看,这样才能彻底放心呀。”诺伊尔说,“毕竟这关系到好大一笔钱。” “年轻人像你这样谨慎的可不多,”老卡尔笑了,“谨慎是个好习惯,不过湾河有点远,你可得赶快点,要不然就赶不上今天的晚饭了。” “那卡尔先生,我先走了。”诺伊尔说。 “好的,再会,诺伊尔。嗯,你回来了吧了解到的情况也和我说一说!” …… “我们的那篇文章的影响如何?”史高治微笑着对洛克菲勒说。 “向我们预计的那样,现在价格还远没有达到已经没有一个傻瓜能够接下盘子的地步,所以我们的警告虽然给市场造成了一点小的动荡,但是并没有改变大势,今天油价又涨了一大截。”洛克菲勒笑了,“以后崩了盘,谁也不能指责我们了。更何况,我们在崩了盘的时候也不抛出石油,甚至还专门针对穷人收进石油,减少他们的损失。到时候,我们再发点文章指责一下投机者,说不定那几万散户还都要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嗯,希望如此。”史高治露出标志性的人畜无害,人见人爱的笑容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逆流的代价 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在报纸上发表的提醒广大人民不要重蹈“郁金香狂热”的文章,就像是往洪流里丢了一颗小石子,虽然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但是,也仅仅只是溅起了一朵水花而已。涛涛的资本洪流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石油的价格继续在高速上涨,全美国人民的眼睛都瞄向了石油。很多不太景气的企业(比如钢铁呀,铁路呀什么的)的企业主,都干脆把手里的企业卖掉,一头扑进了爆炒石油的行列里。石油的价格几乎一天三涨,从早晨到下午,一天的时间里一桶石油就可能上涨三十到五十美分。整个的美国东北部都在因为石油而疯狂。当然在这样的狂热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迷狂,在人类的历史上,在任何时候,清醒的人总是存在的,而且总是不少。只不过在这些人里,敢于阻挡这样的非理性的资本洪流的人少而又少,而这些人中,真正能阻挡住这样的洪流的人更是少到几乎没有。不过,总有人会出来试一试,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的。 “林肯先生,如今的石油狂热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了又一场‘郁金香狂热’了。你难道还要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吗?该死的,这群疯子正在摧毁美国的经济!你不能只是看着,你必须要有所行动!要不然,我向你保证,一个月之后,五大湖的湖面上,纽约的海面上,都会飘满因为破产而自杀的死者的尸体,而美国也会坠入危机之中。你是总统,你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阻止这样的事态的发生!”财政部长萨蒙·蔡斯朝着林肯大吼道,以至于林肯不得不偏过脑袋,好躲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的唾沫。 “蔡斯先生,冷静一点。你是财政部长,你应该知道,我的手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能够直接干预市场的手段。”林肯说,“你告诉我的这些我难道不知道?但是,你告诉我,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我们能采用什么手段来遏制这种狂热?”林肯问道。 萨蒙·蔡斯回答说:“我们可以在媒体上发表声明,表示对如今的局面的担忧,提醒人们冷静。我们还可以通过税收手段来加以调节。” “对媒体发言倒还罢了,税收手段调节?蔡斯先生,这必须得到国会的批准!你觉得这样的方案能在国会通过?我敢说,就算国会里所有的民主党都投票赞成它,仅仅是我们党内的那些反对票,都足以让这样的方案流产了。”林肯回答说。 “我当然知道!该死的,共和党内也有一大帮子想要借这个机会赚钱的傻帽,还有一大帮子坚定的信仰最好的政府就是啥都不做,任由市场自己胡闹的傻帽狂信徒。这样的决议当然通过不了。而且事实上,就算通过得了,我们也没有时间通过它。等我们走完那套程序,这个该死的石油狂热早就崩盘了。但是,你要知道,只要做出这样的表态,就能在市场上造成影响。而且,林肯你都连任过总统了,我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还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永远不走了不成?”蔡斯说道。 “你就不担心,一旦我们这样做,整个的市场就会立刻崩盘吗?然后那些民主党人就会指责我们,说是我们造成了这一切,然后就连那些党内的自由市场狂信徒也会站到他们一边去。而那些从发财梦中惊醒过来的民众,他们可不会去指责华尔街的那些家伙,他们也只会指责我们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们,甚至整个的共和党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林肯说。 “放任不管,也一样会崩盘,而且后果会更严重!”蔡斯反驳说,“而且那些民族党,还有受损害的民众一样会指责我们的。至于舆论,林肯先生,在这样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要在政府和华尔街之间选边站的时候,傻子都知道舆论会站到哪一边。” 的确,傻子都知道,报纸会站到哪一边。在很多时候,美国政府就是专业的用来给华尔街背黑锅的。林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们先发表一个声明看看效果。” …… “摩根先生,我们是不是该把手里的石油抛出去了?您看,林肯总统刚刚发表了讲话,表示对于石油价格的不正常上涨感到很担忧。”古特温问道。 “这事情我已经交托给你了。”jp摩根说,“你应该自己拿主意。不过,如果连号称商界的凯撒的史高治·麦克唐纳的警告都不管用,林肯的讲话又能有多大的效果呢?” “但是他的讲话加上,麦克唐纳先生的讲话,也许就真的有人信了。”古特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