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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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祭祖宗,何言孝。 书岂不是白读? 先帝泉下有知,未知作何想。 比起刘健谢迁,李东阳更了解朱厚照。明着劝,压根不会令他回心转意。只能拐个弯,让天子心生“内疚”,方能将御驾请回京城。 此法看似简单,但把握不好,定会令天子生出恼怒。倔脾气上来,咬死不回京,神仙也没办法。 好在有杨瓒跟在一旁,把握增加五分。不然的话,李东阳定会亲往,而不是由金吾卫带话。 参透李阁老用意,杨瓒牙酸。 当真是算无遗漏! 然事到如今,终究不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陛下,李阁老所言极是。”杨瓒道,“如陛下继续往北,正月之前恐难折返。” 事实上,压根回不来。 “朕……” 朱厚照犹豫了。 若言旁事,他可以不放在心上。祭祀祖宗,容不得半点马虎。 计划偷跑时,什么都想到,就是没想到这点。现如今,事情摆在面前,任性还是低头,如何选择,少年天子很是为难。 不回京,是错。就这样回京,想再出来,怕比登天还难。 等内阁放人,六部松口? 天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 天子踌躇,举棋不定。 顾鼎忽又说道:“陛下有意归京,不妨先往郑村坝。” 郑村坝? 朱厚照抬头,问道:“这也是李阁老之言?” 顾鼎摇头,道:“回陛下,臣知陛下有太宗皇帝之志,欲策马草原,扫平鞑靼。然临近年关,天寒地冻,确非北上良机。太宗皇帝靖难之时,领八万骑,于郑村坝大破南军五十万。陛下欲睹太宗皇帝功绩,无需急往草原,此处亦可。” 朱厚照明显意动。 杨瓒挑眉,看向顾鼎。 该说果然是兄弟? 这份心计和反应速度,当真令人佩服。 察觉杨瓒视线,顾鼎侧头,眉眼稍弯,黑眸湛亮。 如果将顾卿比作冷玉,光华耀目,却如天际星辰,冷辉慑人。顾鼎则如红宝,暖色掩藏棱角,不见笑意,仍予人开朗亲近之感。 杨瓒凝眸。 同样是美人,他对顾卿动心,初相识便有些想入非非。面对顾鼎,却生不出任何心思。 难不成,透过外表,他更喜欢顾伯爷的内在美? 念头闪过,耳际嗡鸣。 杨御史被自己雷到,当场石化。 斟酌再三,朱厚照终于没能扛住“孝”字。 “暂留两日,待谷伴伴返回,即往郑村坝。” “是!” 顾鼎没有多言,行礼退出室外。 随行的金吾卫早分散开,守住客栈前后两门,唯恐天子任性,再次偷跑。 伯府护卫对侯世子十分熟悉。见顾鼎行来,当即抱拳行礼。 “见过顾佥事!” 熟悉归熟悉,众人都明白,自伯爷离开庆平侯府,兄弟分支,侯府同伯府,世子同伯爷,再不同以往。 故而,几名护卫均称“佥事”,而不是“世子”。 既然是两家人,理应照规矩来。何况自家都是锦衣卫,和金吾卫算不上针锋相对,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护卫。” 顾鼎还礼,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二弟一向可好?” “回佥事,伯爷甚好。” “我闻二弟奉旨出京,往江南去了?” “回佥事,事关机密,恕卑职不敢应答。” 点点头,顾鼎没有追问,反而话锋一转,道:“随天子出京之人,即是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 “回佥事,正是。” “现今,杨御史仍借住伯府?” 赵护卫神情不变,吐出硬邦邦两个字:“的确。” 顾鼎心头微动,笑容敛去三分。 “这么说,事情是真的了?” 赵横诧异,什么真的? “先时堂上寿宴,二弟说了些话,我本以为是醉言,没想到……” 忆起前事,顾鼎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没有继续再问,自顾自转身,看向二楼客房,满面沉思。 赵横愈发不解。 伯爷回侯府贺寿,是老六跟着。当时,他正给杨御史赶车,不知详情。听老六回来说,席间一切正常,外人离开后,伯爷随老侯爷进书房,隐约说了些什么,老侯爷气得摔了砚台。 想起伯爷离京之前,梅树下那一幕,赵横拧起眉头。 如果是这事,着实有些难办。 伯爷和杨御史的事,在弟兄们眼里算不得什么。侯府的人会如何想,他却拿不准。 按理,已经分支,无论伯爷做什么,那边都管不着。可孝道压着,老侯爷真的发话,伯爷左右都是为难。 “啧!” 赵横撇撇嘴。 要么说,家大业大就是麻烦。 像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被个老军户收养,送养父归西,孑然一身,别说找男人,再出格的事也没人管他。 现如今,只望侯世子别多管闲事。 要是找上杨御史,说些有的没的,旁生生出枝节,伯爷归来之后,一怒之下会闹出什么动静,想想都吓人。 掀了侯府倒不至于,同那边彻底分开,倒有几分可能。 如此一来,倒也不是不好。 “赵护卫?” “没事。”赵横晃晃脑袋,看清出言是谁,立即瞪眼,“不是让你上房顶,怎么下来了?眼皮子底下还敢偷懒?!” 护卫无语。 外边正下大雪,趴了一个多时辰,手脚冻成冰块,还不许他下来暖和暖和? 弟兄是锦衣卫,有血有rou,不是神仙! 客房内,朱厚照铺开白纸,提笔简单勾勒出舆图。 杨瓒看得稀奇,没想到,天子竟有这份本领。 “朕画的一般,杨先生莫要见笑。” “陛下,臣不敢。”杨瓒道,“陛下所绘,线条虽简,实比兵部旧图更为清晰。” “杨先生莫要夸我。” 被这般夸奖,朱厚照耳根发红,竟忘记自称。 “朕从马学士学过画,先时翻阅舆图,试着临摹过几次。” 说话间,朱厚照落下最后一笔。 张永立刻递上布巾,小心吹干墨迹。 “这里是通州,往郑村坝要经一处皇庄。”朱厚照站在桌旁,手指擦过,染上一点墨迹,“张伴伴,朕记得可对?” “回陛下,此处确有皇庄,早年还有功臣庄田,现已收回。” “功臣田?” “回陛下,去岁庆云侯世子不敬御赐之物,下锦衣狱。庆云侯被牵连,查出数罪,爵位被夺,功臣田也被收回。” “朕想起来了。”朱厚照面露恍然,看向杨瓒,道,“朕记得,周瑛那厮很是嚣张,先周太皇太后在时,连父皇都拿庆云侯府没办法。建昌侯和庆云侯世子闹市群殴,本该治罪,最后也不了了之。” 杨瓒低头,假装专心看舆图,模糊应了两声,没有认真接话。 究其根本,庆云侯府多行不义,有私结藩王之嫌,没了周太皇太后庇护,早晚都要被收拾。但作为切入口,多米诺骨牌倾倒的引子,还是低调些好。 朱厚照随口一说,并未打算深入“探讨”。注意力重新回到图上,计划往郑村坝之前,先去皇庄。 “月前李相公上疏,皇庄不收行商税费,当地官府取消关卡,往来市货的行商愈多。此番既是顺路,不妨去看看。” “是。” “等谷伴伴回来,商队的事也可查明。”朱厚照握拳,脸色忽然一变,“无论是谁,敢私自市铁器到草原,朕绝不轻饶!”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