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平安记在线阅读 - 第64节

第64节

    冯殷上前,一把抓起郑城月,狠狠打了几巴掌,人还是没醒。冯殷看了看她,青春的脸,刚开好的鲜花,就要颓败,真是可怜。

    冯殷叹气,那几个人居然没动她,这银子倒真是好东西。

    冯殷就坐在边上,他并不着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雪终于是停了。郑城月慢慢醒了过来,冯殷正盘腿坐在对面。

    见她醒来,冯殷看她,”你不害怕?”

    郑城月望他一眼,慢慢爬了起来,她的身上都是伤,那绑架她的人并不怕她逃,早给她松了绳子。但是这对她来说,行动依然还是吃力的,犹如现在,她爬起来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等她坐了起来,冯殷又问了一句,同样的话。

    郑城月稳了稳身体,看了一眼冯殷:“我竟和你结了这么大的仇!枉你费了这般大的周折。”

    冯殷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当初你不该多管闲事,我和陆家的婚事,你应该少管。”

    果真是为着陆家的事。

    这般作为,陆家小姐没嫁过去,果真是对的。郑城月深深吸了口气,“我死得明白,倒也不害怕了。”

    冯殷笑:“你死得明白?”

    郑城月笑了笑:“知道是你害得我,我死了,也不算冤枉。”

    冯殷看了她一眼,好笑:“你怎么知道我要你死呢。我这人最是恨别人暗中陷害我。”

    “你要如何对我?”郑城月问道。

    到了现在,她也不害怕了。

    冯殷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伸手一把捏住她下巴,“我要是让你轻易的死了,又何必大费周折,直接让那几个人杀了你就是。”

    郑城月不说话。

    冯殷慢慢伸出一只手,缓缓划过郑城月脸庞,往下,到了脖颈处,停了下来,问:“你在害怕?你看你全身肌rou都紧绷了。”

    郑城月看他:“你让我恶心。”

    那双手让她忍不住想吐,实际上她已经偏头呕吐起来。

    冯殷笑,一把抓住她头发,狠狠一扯,另外一只手沿着白皙的脖颈伸到了她衣服里面。

    “难怪楚少将军对你动了心思。”冯殷叹道,脸上一副迷茫的神色:“你这么样子,我还真有几分舍不得让你去北凉。你可知道北凉人如何对对女人的?没人告诉够你吧。

    我给你说,在那女人可是连狗都不如,尤其是我们晋国的女人,你看娼、妓很惨吧?可是在北凉,她们比最下等的□□还惨。你能想到你身上同时爬了三两个狰狞的男人吗?他们可是能把你乳、头都给咬下来的。唉,你看你,多好看啊,这么细嫩的皮肤,在那儿,你可是要脱一层皮呢。”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越说都后面,郑城月的心越来越沉,脸色越发惨白。

    “你既然知道楚少将军对我动了心思,你不怕?”郑城月问,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涛骇浪,她不怕死,但是那样的生却比死还可怕。

    冯殷顿时停住,那双在郑城月胸前的手一顿,缓缓拿了出来,他抬眼看郑城月:“怕,当然怕。但是你去北凉的事,又有谁知道呢?知道的人都死了。”

    郑城月轻轻往后坐了坐,看冯殷,“你怎么知道我会坐以待毙呢?”

    冯殷笑,“我也不难为你,不如你现在起来往前走。”

    昨晚那帮人就已经告诉过他,给她喂了软筋散,三日之内是不会有力气的。

    郑城月不动。

    冯殷笑,“你们郑家这两年倒是升得快,你害陆家与我家反目,害我母亲遭受流言蜚语。我如此对待一下你,我想也不为过呢。”

    郑城月冷笑,“你倒是孝顺。”

    冯殷起身,外套脱了一件又一件,慢慢朝郑城月过来,“你也不要怪我,要你如此的也不只我一个。我不过是替人行事,顺便报仇而已。那些人快来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他话里的意思郑城月来不及再想,看到冯殷走进,只觉心下一阵恶心,然而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冯殷到了她身前,一把撕开了她外裳。

    双手往她胸前抓去。

    郑城月冷笑,头用力,一把将他撞开,冯殷一个不趁,竟让她撞得倒在地上。

    郑城月赶紧站了起来,然而身子还是晃了晃,方才那留在她身边看守她的男人给她吃的解药,时间不够,她如今还是不能走动。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摇摇缓缓走了几步,冯殷却抓起了自己衣帽中放着的刀,擦了擦身上,跨步走了过来,一把勒住郑城月的脖子,“我就说应该有六人,说,还有一个呢?”

    郑城月冷笑:“跑了,就方才你杀他同伴时跑了。”

    冯殷的刀微微用力,郑城月只觉脖子一阵刺痛。

    血缓缓流了下来。

    冯殷轻声:“你以为你跑得了,你若是再动一步,你这美丽的脖子可就断了。”

    看来是早有准备的,郑城月不敢动。

    郑城月再要说话,冯殷却笑了笑,“没想到,他们来得比我还早。”

    说话声中,山庙前已经有人影,不过一瞬,一个生得高大魁梧的络腮胡子男人慢慢进了来,他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人,个个手拿短刀,精悍有力。

    那领头的进来正看到冯殷手持短刀,双眼微微一眯,对着身后跟着的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都是北凉话。

    郑城月只觉心下一片荒凉。想起前世,也不曾遭遇如此境界。不过一天一夜,事情竟然周转了几遭。

    “穆兄,这就是我说的人。”冯殷见那人进来,笑着打了招呼。

    那姓穆的头领看了一眼郑城月,转眼望向冯殷:“不过才十五六岁。”

    冯殷哈哈一笑,“如此可见那人的目光。”

    穆头领上下又打量了郑城月,转头又对身边的人说了一通话,都是唧唧咕咕的。

    冯殷听了,却冷冷一笑,低头对郑城月道:“你运气倒是好,居然要把你贡起来。”

    显然对郑城月去到北凉的出境很是不满意。

    “三千两银子。”冯殷见几人说完,伸手要了银子。

    穆头领脸色一变,骂道,“你们晋国人果然是会讲生意,我们之前说好的,不过一千两。”

    冯殷一笑:“穆兄,这姑娘的价值对你们而言,恐怕不止三千两吧。如果我一会儿不高兴,可是五千两银子了。还有没有我,你能出这西洲?你也看到了,那人正找她呢。”

    价钱说来说去都在变。

    穆头领看了冯殷一眼,挥手,让人递过来银票。

    冯殷接过看了一眼,才慢慢揣在怀里,这才一把将郑城月推了过去,“人是你们的了。不过穆兄,我可是说一句,这姑娘可不是个软的。”

    穆头领看了看郑城月,不说话。

    转身让人将郑城月绑了,就要将人带走。

    哪知道还没出山门,只觉眼前一晃,一支箭直插面门。

    穆头领一惊,大声喊了一句,他身边的人顿时散开,而就在这顷刻间,空中的箭接踵而来。

    冯殷心中大骇,难道是那人回了过来,也不对,这身手根本不像。

    “是不是你捣鬼?”冯殷还没想清楚,却只见穆头领一把抓住他,大声问道。

    冯殷大怒,要争辩,却只觉眼前一花,箭随之而来。

    冯殷想要躲开,可是那箭却像蛇一般,如影随形,冯殷害怕得大叫,要叫人救他,可是话还没说出口,那只箭已经从他喉咙而过,冯殷还未搞清楚,身体却直直倒了下去。

    不过是瞬间,他已经没气。

    穆头领显然也被这突然起来的局势打慌了阵脚,但是心念急转间,他将正被两个下属拉着东躲西藏的郑城月拉了过来,挡在身前,短刀放在她脖子上,对外大喊了一句。

    他情急之中,只说了北凉话。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

    穆头领以为是外面的人听不懂他说的话,又喊了一句,这次用的是晋国话。

    然而还是没有用。

    跟在他身后的人都着急了,穆头领心下一沉,这么多只箭,没有一支在他周围,看来外面的人是听明白了他的话。果然面前的人才是护身符,今日要想走出西洲......

    一帮人还没到一炷香时间,虽然都冲到了外面,但到底还是没有用。

    穆头领将郑城月推在自己身前,身上的短刀在郑城月脖子上的刻痕越来越深。细细的血管似乎顷刻就破。

    “楚少将军。”穆头领开口,黑衣盔甲三十人,均是楚家前锋营。

    ☆、第 71 章

    最前面黑马上坐着的青年人俊美非常,黑色披风猎猎而响,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人,他是认得的,多少次送来的密报里都有这人的名字,然而他在西洲,在晋国待了三年,还是一无所获。

    楚家的前锋营,打过江南,护过云州,杀过的人可以堆成一座山。然而这些并不太可怕,战场上士兵的勇猛往往决定于主帅,三年前,这只军队就已经归在楚家少将军手里。他对北凉情报的刺探,从来就没有中断过。

    而北凉人对他却从来没有了解过,除了他不过二十一岁,楚之望的儿子。直到有人来说,楚家少将军看中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应该对北凉有用。他才动了心思,与冯殷不谋而合。

    这样的对峙其实对他没有任何用。但是到底他还是想赌一赌。

    果然,楚然看他:“将你面前的姑娘放了,你可以挑一个人走。”

    “我怎么相信你?”他听见自己问。

    楚然缓声:“你没有太多时间,我担心我会改变注意。”

    那意思就是他会突然要他的命。

    他目光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只剩了八个,都是常年跟着他的。他们从北凉的都城来了此地,抛弃了家人,唯有彼此。让他从中选一个,他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该选谁。每一个勇士均是他当初选的。

    “不行,要走就全部走。”穆头领道。

    楚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慕容松是新王,我听说他有个妃子是你meimei,难怪你这么卖力。”

    穆头领眼神一暗,楚家是怎么知晓的?

    在大王的后宫中,自己的meimei并不太得宠。且穆家的家世实在不算好,这也就是他这么几年拼命的原因。

    他勒住郑城月的手微微一紧。

    郑城月只觉自己的视线在慢慢模糊,这脖子仿佛顷刻就要断了,忍不住痛苦□□了一声。

    他狠了狠心,要开口说话。然而楚然仿佛不耐烦了,挥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有两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