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陈濯仍旧是躬身回答:“今日属下在太平巷办案,抓捕悍匪恶霸,其中有人与贵府有所瓜葛,现已逃入贵府。因其身上仍有凶器与证物,属下故率京兆衙门捕快上门,请求贵府给予方便,搜查凶徒。不然若有歹人潜入,对贵府也是有害。” 太平巷,那就是隋掌柜的店铺位置了。 如姒又看了看陈濯这个打扮,难道他是扮作店里的学徒埋伏其中? 那他也太欠考虑了,哪有这么高大英俊的学徒! 但此刻的重点显然并不是陈濯的装扮,石贲将军直接转向了石赣:“大哥,最近仲朗又做了什么事?” 石大老爷身形略微有些发福,一脸酒色财气难掩,很难想象当年也是两榜进士出身。闻言有些心虚,口头却还是撑着:“三弟你莫听外人说两句便疑心你侄子,仲朗近来都在安心打理庄子的事情,哪里能认识什么盗匪。咱们府上门户这样严谨,说不定就是这些公差无能,见跑了人便随便搪塞呢。三弟你听我说——” “石老爷慎言!”陈濯截口轻喝,“在下等京兆公差虽然身份低微,也是拿朝廷薪俸,尽忠职守。府上的小厮李涯如今与盗匪勾结,戕害良民,若是府上二公子在,也请一并交出。” 在满堂的公侯重臣面前,这样直言呵斥一品将军的长兄,陈濯这个小小的从七品京兆捕头真是不可谓不大胆。 然而在这片刻的凛然静默之中,如姒不由微微蹙眉。陈濯的性子,有这么急躁么? 她坐在角落里,只能看见陈濯的侧面,脸上的神情和眼光皆不大看的清楚,但他的拳头正在握紧,且有青筋微微凸起,如姒却看的非常清楚。 出什么事情?是李涯做出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丧尽天良之事?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而瞬间的静默之后石大老爷自然就暴怒了:“一个小小的捕头真是要反了天了!敢到我堂堂将军府来闹事?来人啊——” “啪!”石贲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将李涯和二少爷都给我找来!” “老三,那个什么……”石大老爷这次被石贲将军打断,却没有那个怒斥的底气。其实石仲朗平时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长子夭折的早,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就娇惯了些。而且石仲朗虽然平素读书习武都平平,但做生意很有头脑,往往一千两银子拿出去,三五千两拿回来。至于这个过程到底是用了谁的名头,有没有欺行霸市么,那就天知地知了。就算有些什么,石大老爷其实也不放在心上。做官做官,为的还不就是那两张口,不能欺负人占便宜,何苦要做官呢? 只是此刻石贲将军的震喝却让他有点紧张,同时也是因着当着这许多世交显贵被小小的京兆衙门捕头抢白而觉得没面子,眼看石将军的卫官已经奉令去了,石大老爷便有些发急:“老三,你还真抓你侄子啊?那些小厮若是混账捆了给衙门就是了,你哪能,哪能这样!” “青天白日的,他若没做什么亏心事,也当面跟人家交代清楚。”石贲将军冷冷瞪了一眼石大老爷,又吩咐人:“不要拦着衙门里的差人,带着他们去抓!不论什么李涯李嘴,但凡勾结盗匪,胡作非为的,一律交给衙门!谁敢包庇,一同论处!” “是!”石贲将军回京的时候没有女眷,身边跟着的都是军中如臂使指的卫官亲兵,此时一声怒喝,亲兵应声的气势又叫人一震。 旁边的宾客们旁观到此处自然是尴尬的很,有性子温和些的看不下去,便寻了个借口先出去。而燕家人却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或者说众人皆是一脸的“早该如此整顿一番!.jpg”。 如姒虽然到石家的时候是石琳琳出来迎接的,也将如妍如姝皆甩过去所谓的诗社花会那边,但进来给石将军行礼却是跟着燕萱。此刻燕家人不动,原本就自带内置熊熊八卦烈火心的如姒更是乐得坐着看戏,悄悄将众人打量了一圈又一圈,目光终究总是回到陈濯身上——也不知道他那手臂是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 随着石贲将军一声令下,外头的喧闹反倒平静了些。想来适才的声音是因为京兆衙门捕头公差们被石家人阻拦而起争执,此刻有了石将军的口令再去搜查,反而有序无声。 而正堂内,石贲将军叫人给陈濯看座看茶,石大老爷愈发急躁:“老三,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的升迁之喜,却搞成这样鸡飞狗跳,你的面子难道就好看了?为什么非要找仲哥儿过来,你就只肯信外人是不是——” 石贲将军皱了皱眉,刚要再说,外间便有脚步声和挣扎声传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并没有应答拌嘴的声音,只听靴声笃笃,门帘打起,两个亲兵将石仲朗强行“请”了进来。 头戴黄玉冠,腰佩双玉璧,一身湖绿绸缎长衫若不是因为被请进来的时候挣扎皱了些,油头粉面的石家二少爷还可以再风度翩翩一些。 连只带了前世记忆的如姒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屏住了一瞬间,曾经经历过多次xsao扰甚至最终被qj的采菀更是立刻便白了脸色。 如姒看了采菀一眼,略带了些安抚的意思,虽然她也不知道可以如何开解采菀。qj什么的,实在是对女性最极致的侮辱与伤害了,虽然第一世的如姒最终因此而毒死了石仲朗同归于尽,但采菀其实并没有看到那个场景。便是看到又如何?那并不是一个能叫人出一口气,自此释怀的结果。 更何况这一世的石家依旧繁花似锦,石二少爷还是风流灿烂。 石仲朗环视了一下正堂中的众人,便向石贲将军陪笑道:“三叔若有吩咐,叫侄子来便是,何以劳动亲卫呢。” 石贲将军又瞥了一眼石大老爷,随即向陈濯道:“陈捕头,捉拿盗匪歹人,是朝廷公务,原不该耽搁你。但听你适才的意思,在外头作jian犯科的是舍下的下人。既然如此,便给本将一个薄面,所有的小厮你只管带走,但我这侄子便在此堂中问询,可否?” 陈濯起身一躬:“将军,问询之事乃是京兆衙门的刑名之责,属下只负责追捕查证,不能审查问询。今日之事要劳动府上二公子往衙门里走一趟,是因为一切伤人生事的种种由头,皆与府上二公子的……”顿了顿,还是因为此刻仍在座的女眷而换了个说法,“与府上二公子的一件风流故事相关,如今为了这事情,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什么?”石贲将军转而望向石仲朗,目光中乍然而盛的精光与杀气让石仲朗立刻便是一哆嗦:“三叔,我,我是冤枉的!你别听这些公差血口喷人,说不定他们是到我铺子里勒索未遂,三叔明察啊,您便是不疼侄子,也得想想石家门楣,想想老太太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发烧了~ 又赶上4堂课期中考试,人生真是好圆满~ 我今天已经尽力,再如何也不能了~ 嘤嘤 不过等病好了,需要的话可以推倒重来~ 总之一定在质量上对的起小天使们! ☆、第45章 四十五 听到石仲朗提到老太太,石贲将军皱眉更紧。如今石家三房之中,长房二房皆是只有一子,老太太虽然不至于溺爱无边,怕也是容不得将石仲朗送去衙门受审。 石仲朗虽然人品极差,脑筋却灵活机变的很,一句便拿住了自己最大的护身依仗。 燕家人在旁坐着,也是面面相觑。家家皆有难念的经,此情此景,颇有那么一两分似曾相识。不过燕家老太太商氏在数年之前也是巾帼女杰,虽然脾气大了些,是非黑白还是很分明的。六少爷燕荣跟文璎珞,三少爷燕葳跟文珊瑚,两件风流故事闹出来,老太太气的要拿拐杖亲自断了孙子的腿,还少不得燕萧这个做长兄的出去给燕荣顶了顶压力。 想到此处,燕萧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流露出沉吟之意的石贲将军一眼。在今上襄帝的从龙近臣之中,若论心眼儿实诚、不会变通,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翊卫司的寒大统领排第一,然后便是石贲将军排第二,旁人实在是难望项背。 燕萧心中叹了口气,便斟酌着开口:“石叔叔,侄子有个折中的法子,不知可否试一试?” 石贲将军颔首道:“但说无妨。” 燕萧轻咳了一声:“侄子平素在各个衙门之间往来频繁,跟如今的新任京兆尹也打过不少交道。不如就让侄子陪着府上的二少爷到京兆衙门走一趟,倘若只是误会一场,此事也就自此了结。叔父看这样可好?” “这,这不大好吧。”石赣忙插口道,“若是强行扣上个什么罪名,那仲哥儿岂不是有去无回了。京兆衙门那种地方哪里能去得!不成不成,保不齐那京兆尹破不了案子便胡乱拿人顶罪,老三,你可不能把自己侄子往虎口里推啊。” 这话说的,简直可以排进年度最蠢前三名。 整个厅堂之中原本就已经很尴尬的气氛登时更为难堪,身为京兆衙门捕头的陈濯立时霍然起身:“石老爷!” 包括如姒在内的余人也不由纷纷向石赣望过去。这到底是多没脑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京兆尹,是京城的最高治安与行政长官,秩为正三品。虽然并不督掌京畿军务,却也是总理京城大小政务的重要职任。正因为天子脚下的王侯公卿众多,各路关系错综复杂,能坐稳京兆尹这个位置的,绝非等闲人物。 石贲将军就算是天子近臣,也没有可以随便不将另一位三品大员放在眼里的道理。更何况如今的现任京兆尹姚凤鸣又是平章政事聂毓之的门生,石赣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落在有心人耳中,只怕便成了另一番味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 熊孩子=无敌猪队友! 如姒忽然觉得石贲将军的仕途名声没有全毁掉也是不容易,难怪他一直镇守郴州不愿意回京。要是他不在京里,那石赣和石仲朗父子无论作死出了什么新花样,谁也不能说石贲将军什么不是。 但如今石贲将军在场,便是极其为难。他若是不管,自然便是一品将军家人无视法度、胡作非为。不管良心上是不是过得去,官声上绝对不是好事。可是他若是管,身为三房叔父去管束长房的独苗侄子,也就是石家礼法上的长房长孙,老太太便是一道关口,并不是那么直接有力。 至于石赣是石贲将军的长兄,所谓长幼有序,并不是一句虚言。不敬不悌,虽然没有“不孝”这个罪名那么大,却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严重到一个地步,也是会被人参奏为品行不端、私德有失的一种。 “石大哥想来是吃醉失言了,并不是要议论朝廷的三品大员京兆尹大人。”燕衡身为石贲将军的多年同僚,更知道石贲对着自家不争气、却又无赖诡辩的兄长子侄是多么的不善言辞,便开口解围,“要不要先送令兄回房醒醒酒?” 石贲将军压下满腹怒气,向身旁卫官挥手:“送大老爷回房!将二公子押上马车,若是再挣扎吵嚷,直接捆了!” 这就显出军伍之人的好处,令行禁止,如臂使指。虽然石赣和石仲朗皆比石贲将军口才灵活一百倍,然而亲兵听令不认人,俩人服侍一个,架起来就走。虽然这个场面也稍微有些不好看,却比看着石赣石仲朗父子满口无耻攀扯的丑态百出好多了。 只不过,即将被“请”离开厅堂之时,石大老爷忽然头脑清明了一刻,向着陈濯叫了一声:“咦,咦,你不是——那个,那个——” 陈濯长眉一耸,眼中锋芒骤然凛冽。 但因石贲将军并未发话,亲兵亲卫们全然没有理会石大老爷口中的言语,脚步一刻不停的便去了,陈濯也就没有回应什么话的机会。 “石将军秉公决断,属下感佩。今日叨扰贵府宴会,实在抱歉,改日再来请罪。告辞。”眼见石仲朗也被押送过去,燕萧也向明绿樱耳语了两句起身,陈濯自然起身告辞。 石贲将军目光微有些闪烁,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来,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而最乐于看见石仲朗进衙门的如姒此刻心思又飞快活动起来,石大老爷那是什么表情? 第一世嫁给石仲朗,因为夫君贪花好色,如姒这个长房媳妇除了独守空闺,便是给公婆请安。因而对于石赣这个公公,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吃喝嫖嫖不会赌,真的就是概括完了石大老爷的日常起居指导思想。虽然愚蠢无能,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嫖嫖的很低调,不怎么争风惹事抢花魁,除了花钱多的很,每年有那么两三回真假难辨的喜当爹以花钱打发走了事,倒也没惹出过什么太大的麻烦。 那么问题来了,他如何认得陈濯? 石大老爷平常的交往,除了一些亲戚故旧,便是风月场所里的狐朋狗友。若说陈濯曾经查案到过“拥红倚翠”,“晓风残月”这些地方,那石大老爷也该知道他是捕头啊。可是刚才那语气…… 随着陈濯率京兆捕头们抓人离开,整个石家的庆贺气氛可说是扫荡一空。石老太太闻知石仲朗被送去京兆衙门自然是大急大怒,只不过因为燕萧等人动作太快,老太太便是再着急着恼,也是晚了一步。 而在这种情势之下,宾客们的去留便成了更尴尬的问题。今日宴庆是来贺石贲将军的升迁之喜,不想却出了这样的变故。石家若是送客也就罢了,然而一通鸡飞狗跳的抓人闹腾之后,居然宴席照旧。 对此,石大老爷夫妻简直是要气的发疯,自家儿子都被送去衙门了,还开宴! 但燕家人相劝的话听上去也很有道理。若是此时送客,岂非要惊动京城上下?岂不更显得石仲朗是犯了什么泼天大罪,连一品将军的升迁宴会都为此而停了。倒不如一切照旧,只说外头的家人有些小事情去衙门里分说一下,二公子是跟着燕萧一同过去帮忙,还显得大气些。 这话是说的风光,石大老爷和石大夫人不得不在推杯换盏之间自己又重复了几回。 此时的石二少爷还年少些,那西门大官人一样的风流生涯还远远没有大规模展开,因而这套听上去似模似样的说辞抛出去,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的。 随着果品酒品流水送上,庆贺宴乐的气氛又慢慢恢复。 如姒此时已经随着燕萱和明绿樱一同退出了中堂,前往石琳琳那边的女眷小花会。虽然刚才并没有机会跟陈濯说上话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但看着石仲朗被送去京兆衙门,如姒还是万分的心花怒放!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顺眼了许多,石家的花园也没原先那么可憎,石家的走廊也没之前那么可厌,就连这场气氛已经有些尴尬的小花会,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是那么的热爱煞风景,偏偏要给别人的好心情里增加一些不和谐的色彩,只是他们自己或许不觉得罢了。 比如,眼前这位不知道算不算“巧遇”的石家二房独子,四少爷,石仁琅。 “二少夫人,燕二小姐,濮家表妹,几位好。”不知道从那条小路上出来的石仁琅居然退后了半步,躬身一礼。文质彬彬的少年言语清晰,礼貌恭敬,与前头石仲朗一加对比,简直便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优质人才。 连明绿樱和燕萱都对石仁琅的印象都还可以,虽然也有些意外见他现身,但也各自客气还礼。 如姒心中却立刻警铃大作,第二世,原主如姒在伯府的书房里与石仁琅有过一面之缘以后,好像再度见面便是个类似的场景。 穿越以来产生了这样多的蝴蝶效应,难道还不足以让石仁琅偏离原来的轨迹? 还是说,因着自己被燕家的看重,反而让石仁琅更加热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我真是非常抱歉,从周四生病到现在,原本以为没事了,不过现在腰又酸痛的不得了,基本上坐不住,躺着也很难受,整个人还是流鼻涕 全身不舒服。不过头疼已经结束了,精神还算清醒,会尽快把之前的断更补回来。 连云的更新,只是把固定的存稿放出来,所以才没耽搁。并不是我忘记了在等蒲苇的读者们。 万分抱歉,同时也提醒诸位读者,换天气 开学,各位多注意身体! ☆、第46章 四十六 如姒点了点头还礼,声音冷静自持:“石公子好,只是这称呼从何说起?”不论她心里是多么清楚这张斯文表皮之下真正的人性,但此时此刻、身处此地,真是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看起来是这样有礼有节。 石仁琅听出如姒语气里刻意加了几分疏离,忙客客气气地欠身回答:“家母与令堂原是转折的表亲,这才僭越称呼了一声。姑娘若是不喜,小生这便改了去,还望姑娘莫怪。” 这场面话说的真是礼貌周全,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是想起之前借着石琳琳的手送去的那一盒带着暗记的湖笔,如姒还是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同时也泛起一丝新的疑虑,第二世的如姒对石仁琅的看法是不是太简单了些?这真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婚变负心人么? “想必石公子也知道濮太太并非我的生母,而濮太太与令堂的转折亲,又是实打实地转折了好几回。您这样开口,就向着我直接称呼什么表兄表妹,实在大大不妥。”如姒带了两分讽刺笑意,眸中光芒明亮而飞扬,“听濮如姝口中所说,您是个饱读诗书,缜密知礼的人。那还望将您将自己的缜密心思也放一放在这相见的礼节上,切莫听了濮太太的什么含糊言语,生出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多谢。” 听如姒言语之中带出了几回“濮太太”,明绿樱和燕萱的眼光便也闪了闪。石仁琅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后面若有濮太太的动作,便不单纯的很了。 石仁琅的年龄与燕荣相仿,此时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便是有什么小聪明小心思,到底还是年轻。听了如姒这样又清晰又锐利的一段话,石仁琅便脸上有些发红,又退了一步,呐呐垂首:“是是,濮小姐说的是,在下失礼了。” 见他这样谦和,如姒并不好多说什么,便直接随着明绿樱和燕萱走了。离开了十几步,明绿樱看了看如姒,颇有些欲言又止。 如姒大约也能猜出明绿樱的想法,便直接笑道:“表嫂可是觉得我刚才太凶了些?” 明绿樱抿嘴一笑:“若是他真的别有居心,这样说上几句自然算不得什么。便是叫萱儿上前将他打一顿,那也是轻的很。只不过,到底这里是石家园子,只怕隔墙有耳。毕竟刚才人家并没有说出什么来,一番对答下来,倒显得如姒你有些锋芒过盛了。” 如姒颔首,侧目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又将声音压低到只有明绿樱和燕萱能听见的音量:“表嫂说的是。只是您可还记得我上次在月露居出事的那一回?虽然事情看起来是在濮家发生,但我中了人家的算计而喝下迷药,却是在石家老太太的寿宴中。若说这里头纯粹是濮太太的算计、没有石家太太们的出力,我实在不敢信。”想了想,便将那湖笔的事情也低声简要说了,只是有关石仁琅暗字那一节,说的更加模糊。只说觉得是个男子笔法的篆字,心里提防,为求谨慎,便退回去还给石琳琳就是了。 燕萱闻言便有了两分怒意:“原以为石家就是长房不争气,如今看来这二房也未必干净到哪里去,一个一个这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