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放逐世界在线阅读 - 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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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聿捏紧了手中的棍子,保持着目前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手中的棍子已经生锈,似乎只要他用力捏下去,上面浮起的碎屑就会纷纷落地,他连用力都不敢。

    对方对于他并不算警惕,如果他借着对方的这种轻敌心理袭击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若是之前一直用的匕首还在,沈长聿说不定会更有把握一些。

    他正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趁头顶的血徒不注意的时候动手,目光却突然一顿,望向了前方的一座楼,在离楼顶挺近的楼层上,打开的窗户中,一个小女孩正趴在窗台上看他,脸上的神情还算懵懂,眼睛却是鲜艳的红色。

    越过她的身体,沈长聿甚至从那些缝隙中窥到了屋内的景象,就在窗边不远的地方,地面上露出一截腐烂的厉害的东西,隐约还能分辨出那是人手掌的形状。

    另一个血徒,年幼的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对方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沈长聿对她的诱惑还比不上此刻她手上捏的饼干盒,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往里走去,面不改色的避开了地上的尸体消失在那个窗口。

    然而这种不感兴趣并没有让沈长聿逃过一劫,相反的因为同类的目光,追逐沈长聿的血徒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细碎的尘土落在沈长聿的脸上,他缓缓的抬头,中年男人正用脚尖推着土屑冲他笑着:“原来躲在这里了,可让我好找!”

    他嘴上说着还算温和的话,脚上却并不留情,狠狠的一脚跺下来,碎石飞泄。

    他这一脚没留力,追逐的过程并不是很愉快,想给出些惩罚来。

    沈长聿用手中的铁棍挡了一下,咯吱一声就弯向了一边,根本不能再挡第二下,巨大的力道让他手腕剧痛,手心脱力,铁棍直接落在地上,滚出了平台边缘,“浜”的往下掉去。

    他没挺留,飞快的改变位置。

    血徒紧紧的追了上去,并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再重复下楼上楼的枯燥过程,这小子实在不听话,所以打算直接送他上路。

    一拳狠狠的落在沈长聿的脚边,带着劲气的拳风擦的他小腿生疼。

    血徒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沈长聿只能被动挨打。

    他看得清对方的动作,却没有那个反应的速度,只能用手臂去抗,短短一分钟就痛的他额头全是汗。

    血徒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一点意思都没有,手下便更不留情。

    沈长聿惨白着一张脸找脱身的机会,想要从眼下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脱离。

    “别逃。”他听到了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沈长聿以为是对面的血徒在说话,可他正在疯狂的笑着,根本没有开口。

    是维塔。

    “别逃,”许久没听到的维塔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我教你。”

    沈长聿愣了下,还没有真真切切的接受维塔再次出现的事实,身体却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原地。

    他向来都很听话。

    面对不再挣扎的猎物,男人狂笑着高高跃起,他的手上还染着血,准备收割沈长聿的生命。

    沈长聿抬起了手,维塔控制着他的身体,灵魂的虚弱在此刻也表露出来,他的手指正微微抽搐着。

    下一秒,空中的血徒止住了身形,他皮肤下涌动的红色稍微淡了些,脸色却越发苍白,眼睛里的血色刹那褪去,变成微棕的黑色,他神情有些疑惑,又有几分惊惧。

    他的身体从空中坠落,落在沈长聿的面前,嘴里溢出些血来,红的发亮。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像极了从前那个憨厚的中年人。

    第21章

    看一个人落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濒临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

    沈长聿有些茫然。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他也捕杀过很多猎物,就在几秒钟前,这个血徒还残忍的笑着,试图一脚踢爆他的脑袋,现在却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他吐出来的那口血红的像火一样,似乎在呕出来的时候带走了他体内所有的活力和血色,让他的身体染上了浓烈的死气。

    他对敌人从不留情,只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张垂死的脸上露出来的像极了普通人的憨厚和释然,连视线都带着几分温柔的感激。

    这只是因为他伸出了手,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使得这个血徒瞬间从血徒的身份里剥离出来,变成了一个活的人,抽搐两下便死去了。

    他裸露的体表开始蔓延出青紫的纹路,又很快变成黯淡的灰色,在失去了力量以后,身体内部那些被破坏的结构走向不可逆转的境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展现出来。

    离开了红血病毒,血徒就只是一具尸体。

    “大部分血徒都只是普通人,血徒的秉性对他们而言是有悖道德的,因此死亡更像是解脱。”

    维塔的声音悄然响起,那种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再次清晰的呈现在沈长聿面前,而他又明白维塔所说的话只是在安抚他的情绪罢了。

    面前的血徒手上的血迹是真的,对沈长聿的杀意也是真的,沈长聿不是什么对错不分的人,不会以德报怨,但那个血徒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普通人的情感,他曾经做的也不是他本意。

    抹杀掉一个人,心底的防线便碎了,沈长聿恪守着那样的防线,所以才会动摇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