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安敏之：“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 乔希：“他没前女友。” 安敏之：“我不信。” 乔希：“唐俊还不知道他不在的那几年你谈了几任了吧。” 安敏之：“……”立刻火烧眉毛了。 唐俊幽幽转过来，目光幽深，饱含深意。 此刻，宋誉已经摘了三个篮子的橘子，他个高手长，一摘就是好几个，一边听两人斗嘴，摘橘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撕了橘子上的白线，就将一瓣rou凑到乔希嘴边，理顺她散落的头发，顺手夹在她耳后，随口说：“好了，我们保存实力。” 乔希口中是橘子的甘甜，还带着一丝酸，和她以往吃的橘子都不同，点点头，认真说：“好。” 安敏之磨磨牙，还想上前继续，却被唐俊一把拉住，惩罚意味的捏了捏她的屁股，她脸轰的红了，被男人牵着去了前面的那片，把地方留给了这一对。 阳光渐强，乔希脱了外套，将头发束在脑后，她脚边还剩一个空篮子，乔希想独自一人摘满它，便让宋誉呆在一边休息，本想让他随便找一处空地休息，瞄了眼他黑色西裤，想想还是算了，他虽然没有洁癖，但席地而坐的事情还真是不符合他，尽管他白色的衬衫染上了一丝灰，胸前也不知在哪儿蹭了一抹的黑，但乔希固执的觉得他依旧和平日里一样，只是此刻沾染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乔希随手指了个地方：“你在那儿站着，我来摘。”她说完就开始了，只是动了两下又回头，将斜挎的相机丢到宋誉怀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居然将相机带着了。 她拎着篮子一路穿梭在林中，动作娴熟，背影纤细，偶尔俯身，偶尔垫脚，果林中的气味清新，她心神俱放松，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散，她确实是好久都没出门了。 宋誉站在不远处，心中微动，取过一旁的相机，咔嚓便是几张照片，离的远了些，乔希未曾发现他的动静，所以当她两手拎着篮子回来时，宋誉已在若无其实的笑。 山里空旷，果林又是在半山腰，说话都带着点小小的回音，乔希靠近宋誉，手攀上了他的腰，搂着他，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沉沉的心跳声，呼吸着他身上类似于薄荷的气息，片刻后闷闷说：“谢谢你。” 宋誉在她发间落了一个吻，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为什么谢我？” 乔希想了想，末了，摇摇头叹息：“我也不清楚。” 宋誉无声的笑，良久才出声：“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其实你和朋友打赌，堵我会不会过来。” 乔希惊讶的看着他，明显不知他怎么会知道的，脑中思考，半晌后才想起一点零星片段，大概是她发给敏之短信后直接将手机丢在床上时，他看到了敏之的回信。 乔希抬头看他：“你偷看了我的短信。” 宋誉坦然点头，后又问出自己的疑问：“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会不会失望。” 乔希点点头，她不想骗宋誉，她真的会失望，她在和自己较劲，她可以对宋誉直截了当的说，可她偏偏在赌一口气，就和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和大人闹别扭一样，她偏偏就不说，甚至会坏心眼的想要他后悔才好。 她一路喉咙口都像堵着一个石头一样，让她吞咽都有些难受，直到宋誉出现时，她的石头猛然就消失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要求我过来，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哪怕有些我无法办到，那你可以要求，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知道吗？”宋誉神态认真，全无玩笑的意思，乔希愣怔地看着他一双凤眼，仔细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后她说：“元旦陪我回家看奶奶，好吗？” 宋誉松口气，手指惯性把玩她的耳垂，嗓音清咧：“好，陪你回去。” 两人又聊了会儿，安敏之拉着唐俊从一处方向出来，瞥见她红红的耳垂，坏笑：“哎呦，我们不在，你们都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了，快说说看。” 宋誉怕乔希着凉，正替她披上外套，闻言抬头，一本正经说：“既然少儿不宜，那就不说给你们听了。” 四人又原路下山，回到农家小院时，主人已经准备的午餐，满满一桌子，都是原生态的蔬菜，味道清甜，绿色无污染，宋誉最后还带了些蔬菜回去送给宋母。 下午两点，他们分为两路，乔希和宋誉回宋宅。 宋母对于他们突然回来表现了十二分的热情，甚至让他们晚上直接留在这儿，乔希点头答应，宋誉只好垂下手，咽下口中拒绝的话。 宋誉将车里的橘子和蔬菜搬出来后便上楼休息了，他早晨太早起，又上山折腾了一圈，这样猛然闲下来后，不可避免的困顿，在沙发坐了会儿实在撑不住了，直接上楼睡觉了。 乔希在楼下给宋母看照片，宋母年轻时也喜欢出去玩，后来宋父去世后，她也不愿意出门了，到哪儿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觉得没意思，所以，现下看乔希拍的照片，她用了十足的精神。 这些照片都是乔希下山时拍的沿路风景，她一张张翻过去，细细的给宋母讲解，宋目戴着老花镜，打量着这些照片。 忽然，一堆风景照中出现了一张人物照。 照片是她的背影，她正踮脚摘上面的橘子，手指紧攥着树枝，阳光洒在她的后背和头发上，形成一个光圈，整个屏幕就只有她一张照片。 宋母惊喜的说：“这张照片是阿誉拍的吧，可真不错，你摘的时候，他就看着你呢。” 乔希又看了两眼就匆匆翻过，接下来讲的没那么细致，她有点想上楼陪那个在她背后看她的男人。 宁元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带着满身的尘土，乔希听说她最近出差了，所以，现在是回来了。 宁元也没料到乔希会在这儿，愣了会儿，下意识的寻找其他的身影，未果，她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柔声：“希希，你也在啊，阿誉没回来吗？” 乔希放下手里的相机，指着楼上的方向：“他上楼休息了，我们今天去东山摘橘子，他大概是累了。” 宁元点点头，拎着箱子也上楼了。 宋母拉着乔希去了隔壁家打麻将，乔希回头看了眼楼梯的方向，笑着点头，她喜欢宋母这样温柔的母亲，不想让她不开心。 楼上，宁元在自己房间冲澡，她将瓶子里的沐浴露挤出，慢慢的抹在身体上，她摸着自己的皮肤，感受手下滑腻的触感，心头一片阴郁，她捏紧拳头，动作很猛烈的关掉了开关。 她穿好衣服后下楼，途经宋誉房间时她短暂的停留，片刻后又抬脚，楼下只剩张阿姨在摘菜，一问才知乔希陪宋母去隔壁人家了。 宁元再次上楼，鬼使神差地进了宋誉的房间。 ☆、第三十六章 她立在门外踟蹰，片刻后推开了那扇门。 大概有三年没进过这房间了，可尽管如此，她依旧能闭着眼睛指出房间的摆设，原本里面还有一排画，是她亲手挑选，亲自挂上去的，那时候他们还是简单的兄妹关系，她还是那个在心里偷偷喜欢他的女孩，他也还是英俊挺拔的少年，不似现在心冷如硬石。 房间的窗帘全都拉上了，不留一丝缝隙，昏暗沉闷，隐约可以听到男人熟睡时发出的轻微鼾声，宁元在房间内摸索，片刻后便站在了床边。 宋誉侧头昏睡，面容沉静，但依旧英俊，放下了平日里端着的架子，脸颊被枕头压的变形，宁元贪婪地凝视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疯狂，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连日来的压抑，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宁元俯身，嫣红的嘴唇离宋誉越来越近，这辈子，她只吻过他一次，那唯一的一次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昏沉地趴在桌上熟睡，一无所知，她紧张地贴了贴他的嘴唇，又立刻离开，心口好像住着一只小鸟，展翅欲飞，却被她硬生生的压下了。 秋天干燥，宋誉嘴唇起了一层死皮，宁元凑近了才看清，她手信渗出了一层汗，湿哒哒的，她微微松开紧握的手，在离宋誉一点距离时，她闭上了双眼。 忽然，宁元被拽着右手，肩膀被挡住，她立刻睁开双眼，对上宋誉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眼底一片深沉，眼神锐利清明，宁元手腕处散发隐隐香水味，不似乔希身上清清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宋誉没来由的皱眉，顺着捏住她手腕的力度，他坐起身斜靠在床头。 放开她的手腕，捏捏眉心，他有些感冒，鼻尖总有酸意，他想打开灯，靠着灯光或许能够打出喷嚏，但一想到房间内还有一人，抬起的右手放下，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说，那年要是我睁开眼睛，推开了你，是不是以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宁元身体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显然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他知道，原来当年他就知道，她心里一阵狂喜，是不是说他一直纵容她，代表或许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只下一秒，宋誉略显疲惫说：“你回美国吧。” 宁元散开了长发，发尾弯曲，妖娆长发沿着肩头滑落，有几缕落在宋誉胸口，她晃动时，在宋誉胸口一阵摩擦，宋誉皱眉，挥开了她，宁元却趁着他晃神的功夫，吻上了他的脸颊，宋誉烦躁，面前一闪而过乔希清淡的面容，胸口涌动着怒火，稍稍用力就将宁元压在墙上，嘲讽般的擦了擦脸。 宁元握紧拳头，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心却更凉，窗户没关，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悄悄打了个寒颤，视线下移，触碰到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一枚素圈，她压下那股好似潮涌般的酸意，迎着宋誉的眸子看向他：“那为什么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时你没有立刻抛下我，你说过你会永远照顾我，所以，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和其他女人结婚，既然那年你清楚的感受到了，为何你又在这些年装傻，让我越陷越深，现在你抽身而出，你留我一个人在地狱，地狱知道吗？” 宋誉沉静隽雅的眉眼波澜不惊，放松身体，也放开了宁元，手指惯性的要去口袋取出烟，但一想到自己最近在戒烟，才发现口袋里早就没烟了，他转身握着水杯，猛地灌了一杯凉白开下去，降了些火气，折身看向贴着墙站的女人，硬邦邦的说：“那你敢告诉我流产的真相吗？” 宁元表情变了变，原本秀丽娇艳的脸庞爬上了一丝癫狂，好似回忆起某些不好的事情，她垂下头，几缕发粘在她的额头上，片刻后，沙哑的嗓音传来：“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 宋誉目光犀利，手中转着杯子：“你想用一个孩子让我愧疚，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宁元咬着下唇，都快破皮了，她当然知道，他最讨厌被算计，那是他的底线，可她明知故犯，她不甘又开口：“那我又是为什么会有那个孩子，为何会被那个老男人算计。” 宋誉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胸口的郁气翻滚，望着宁元的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带着一丝后悔， 两人的状态进入胶着，忽然，走廊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38章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外停留了会儿，随后又继续朝前，略显拖沓的声音在沉寂的房间内尤为沉重，脚步声最终停止，靠着那声音依稀可辨别出是停在了宁元房间，和宋誉房间隔着一间。 张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宁宁，在吗？” 随后是她轻叩门板的声音，大概是见没人出来回应，她又连续敲了两下，依旧没人回答，细微的念叨声过从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楼下。 宁元回头看宋誉，嘴角冷笑：“害怕被她看见？” 宋誉站在床边，风吹起他翻起的衣角，他表情冷漠，五官立体眼神凌厉，似乎与外面渐暗的夜色融为一体，他听到宁元的话，抬头深深看她一眼，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折子，嗓音低沉好听：“出去吧，以后不要随意进我房间。” 宁元背抵着门板，胸口吸进了一口凉意，她衣着单薄，身体不自觉浮出一层鸡皮疙瘩，她问出了一直缠绕着她，让她不得安生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她配不上你，她了解你吗？她能为你的事业带来什么？” 宋誉沉默半晌，他抬头看她：“配不配是我的事情，她不需要了解我的工作，她只要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安静的的看着我就好了。” 他话落，宁元忽然笑出声，她穿着白色真色睡衣，披头散发，模样不复平日里的温柔娴雅，颇吓人，空旷的房间内充斥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大概半分钟后她恢复正常，“啪”的打开了灯，房间骤然一亮，她继续问：“为什么你愿意给所有人机会，就是不肯给我。” 宋誉眯了眯眼，他鼻子已经堵塞，说话瓮声瓮气，揉了揉太阳xue，那里太疼，他有些挫败，好像有些事情脱离的原先的轨道。 他不说话，宁元却更加委屈，她追着他这么多年，以前，他就像是天空的风筝，但线牵在她手里，她从未考虑过他会走远，可是，忽然有一天，发现那个线也是自己妄想了，他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他跑的越来越远，她就卯足了劲去追。 从小失去父母，让她的性格变得格外的偏执尖锐，她曾经疯狂到在自己的后背纹了宋誉的名字，那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宋誉还未出国，刚进大学，空余时间很多，她刚高一，宋唯还是小学生，宋誉就带着她们去爬山，骑自行车，钓鱼，宋誉和普通的哥哥一样，处处照顾着她和宋唯。高二时，有个男孩子给他写情书，她故意将情书展在书桌前，宋誉果然看见了，他瞥了一眼，下午就去了她的学校，第二天就听说那个男孩子被揍了，那时他天真的以为宋誉是喜欢她，所以才会这样做。直到有一天，宋唯也上了高中，也有男孩子给她塞情书了，时隔多年，宋誉的手段依旧粗暴简单，狠狠地教训男孩一顿，彼时的自己也早已不是高中小女孩了，他不喜欢自己的认知就和一个恶鬼缠绕着自己，她想摆脱又终究败在了他毫无温度的目光下，如今那眼神带着温度，却不知看向了她，宁元摸着后背的纹身，只感觉又是一阵隐隐的痛。 宁元眼神倔强，咬牙切齿对他说：“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才有的，那个噩梦也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我再也无法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她的话直击宋誉的心，他闭着眼睛，遮住眼里的情绪，良久后才再次说：“你在喝下那杯酒时，难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吗？你真的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想法吗？你想让我一辈子悔恨，可你算错了一步，就连那个孩子也在你的算计当中，你怎么那么狠心，那个孩子在你肚子里也呆了五个月？” 宁元脸色僵硬，大脑那最后一根弦忽然就断了，一片空白，落荒而逃。 直到宋母和乔希回来，宁元都未下楼，只说是旅途劳累，就不吃晚饭了，家里一时少了两人，桌上空荡荡的，宋母念叨起了宋唯。 就在此时，乔希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她看了眼，好吧，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视频接通后，宋唯一张放大的脸就出现在里面，女孩卸了妆，一张白白净净的包子脸，小巧可爱，笑容明媚，一直嚷嚷着要看家里吃什么好东西了，然后连珠炮弹的抱怨学校的伙食。 宋母乐呵呵的听着，随便说了几句就将视频给了宋誉。 宋誉对meimei的态度一直粗暴，只问了句：“钱还够花吗？” 宋唯对金主的态度很好，练练点头，宋誉轻轻颔头，就将手机还给了乔希。 宋唯一见乔希就来劲了，聊了半天美食化妆品，宋唯忽然抛出一个炸弹：“嫂子，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外甥女玩玩啊？” 乔希纠结，看了眼旁边的宋誉，只见他一手搭着椅背，懒散的坐姿，嘴角噙着笑，微微侧目看过来，显然是不打算说话，倒是宋木轻斥了宋唯：“孩子哪里是来玩的。” 顺便也解了乔希的围。 一路视频聊天，乔希直到回到两人房间都没放下手里的手机,宋誉早就不耐烦了，三番四次从镜头前路过，好在宋唯还是个靠谱的meimei，没多久就挂了视频电话。 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宋誉正站在书架前，回头就看见乔希撕橘皮，她手边已经堆着一些皮，显然是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找到书后宋回到沙发，一只胳膊半抱她，乔希索性脱了鞋子，露出白皙的脚，缩成一团待在他怀里。宋誉偶尔低头看她，她依旧认真吃橘子，连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有察觉。最后什么也没说，翻了下书页，又投入书中内容，乔希全身都散发着橘子的清香，酸中带甜，尤其是她口中，宋誉放下了书，将乔希压在柔软的沙发上，唇就堵了上去，唇舌缠绕，春光无限。 一吻作罢，宋誉亲了亲她的琼鼻，过后才放开她，手下摸着她的发，棕色眼眸闪着润泽的光,他缓声问：“真有那么好吃吗？” 乔希大脑严重缺氧，黑如点墨的双眸染上一丝困惑，过后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还好。” 宋誉沉吟：“这么喜欢吃酸的，会不会是……”后面的话他没说，乔希却神奇般的听懂了，她想到今早卫生间的一幕，想了想告诉凑近他耳边。 随着她的话，宋誉眼中的期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nongnong的郁闷的神色，凑近她的脖子一阵轻咬，乔希轻叫出声，他才罢手。 乔希手指沿着他的眉骨一路向下，摸着他的下巴冒出头的青色话茬，粗糙的触感，她忽然笑了，语气揶揄：“怎么可能喜欢吃酸就是有孩子了。” 宋誉没说话，捏了捏因为感冒泛酸的鼻子，郁闷极了，没怀孕还不能做能怀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