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遇神/和举国朝拜的神君官宣了在线阅读 -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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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神君微顿,而后起身离开,淡淡丢下一句:“你就是你,何须与旁人相比。”

    时值三月,春风微寒,楚栖站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举壶仰脸,将壶中茶水倒进嘴里,他将口中液体尽数吞下,目光望着神君消失的方向,抬手抹了抹嘴巴。

    不把他与漾月比,是几个意思?是觉得他比不得?还是觉得他不配比?

    无论哪个,都叫他十分不悦。

    加上昨日管看不管吃的仇,楚栖心里的不满很快溢出,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去采了药。

    他学东西很快,除了每天忙着学习法术,耳濡目染也学会了炼丹。采药回来之后,便一本正经地霸占了神君的丹房,挑了一个喜欢的小丹炉,将里头半成的东西倒出来,理直气壮地占为己用。

    神君自房中行来,见到提前被丢出来的小药丸,立刻脸色微变,斥他:“楚栖!”

    楚栖装没听见。

    当真是个小白眼狼,一点不顺意就要撒泼报复。

    神君气结,在小丸子边站了片刻,道:“这是要给你的止疼药,如今只怕药效要减去大半。”

    楚栖很轻地鼓了下脸颊,还是装没听到,只继续捣鼓被自己霸占的小丹炉,看着还挺上心。

    神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丹房。

    他答应楚栖离开的时候要给他带一罐止疼丹,如今给搅和了,本想就此算了,关上房门入定半晌,终究还是重新起来,提起药筐,行出了小筑。

    怕是前世欠了他的。

    也罢,左右不过这几日,待到三月初七,就将他赶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采了药回来,其中有一味还要剥去硬壳,神君取来浅蒌,剥一颗,放一颗,剥完了,指腹已经抠的泛红。

    他又起身去拿船形铁药碾,用研具细细碾碎。

    到了晚上,楚栖忽然捧着自己炼好的药来了,完全不计前嫌的样子,高兴地说:“师父你看我的延年益寿丹,炼的对不对味儿?”

    神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显然不愿理他。

    “师父?”楚栖扯他袖子。

    “不看。”神君冷道:“你时间不够,必定不成。”

    “我天赋好,学东西快,这药自然炼得也快。”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神君被他气的嗤了一声,来回推着研具,道:“荒谬。”

    “不荒谬。”楚栖捏出来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你尝尝看。”

    神君躲开:“我怕中毒。”

    “不会毒死师父的。”楚栖说罢,直接朝自己嘴里塞:“我吃给你看。”

    神君眸色一沉,到底担心他吃出什么毛病,伸手道:“拿来。”

    楚栖乖乖递给他,神君接过来后用力揉开,将指尖碎药放在鼻头轻嗅,药粉进入鼻间,略显迟疑:“怎么会有千日红?”

    “啊?”楚栖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道:“没有千日红呀。”

    神君拍了拍手,顺手接过茶水,道:“你是不是把亓红与千日红搞错了?”

    “啊。师父真厉害。”楚栖说:“那这延年益寿丹是不是没用了?”

    “自然无用,你根本没到火候。”神君喝了口茶,看他一脸失望,又指责道:“还弄坏了我一炉丹药,你说自己该不该罚?”

    楚栖趴在桌上,抿了一下舌尖,眼巴巴地看着他,细声说:“该。”

    这是又懂事了。神君心中郁气渐散,拍拍他的脑袋,把杯子递回去,道:“罚你今晚早点睡,回去休息吧。”

    “我再陪师父一会儿。”楚栖说:“离初七没剩几日了,我心里慌,睡不着。”

    “慌什么?”

    “我怕就算我跟你一起回去,他们还是不喜欢我。”

    “不会的。”神君语气温和:“只要你日后行事莫再极端,好生与人为善,他们理亏,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我觉得师父说的对。”楚栖摸上他碾药的手,像是抚摸一件珍贵的玉器:“他们理亏,一定不敢再主动惹我。”

    神君下意识躲了一下,忽觉口干舌燥,手上被摸过的地方也有些麻酥酥的感觉。

    他下意识看向楚栖:“你身上,什么味道?”

    “药的味道呀。”楚栖托着腮,笑吟吟的:“千日红加安神水,再有我这身上百日春的味道,师父,你可跑不掉了。”

    安神水本身只有安神作用,乃神君房中常备,千日红单独闻也没什么事,但百日春原本就是多种药材调制的香品,有点甜腻勾魂的味道,这三种东西加在一起就不得了了,属于极其容易走水的组合。

    楚栖倒也想过下别的药,但神君常年与丹药打交道,单方药品他定能察觉,但这三种不太一样,单个都无大事,组合也极其少见,神君一看就不研究此道,要上当概率就大多了。

    神君眉心狂跳,他蓦然起身,抬步要走,面前场景却陡然更换,他们瞬间从主卧来到了沐房。

    紧闭的空间变得压抑起来,神君下意识扶住一侧墙壁,哑声道:“你何时,学的,移形换影?”

    楚栖懒懒散散地抬手,暖池屏风叠起,后头四方小池两侧竹制出水口倾斜落下,热水源源流出。

    他抬步走过去,肩头衣衫滑落,理所当然道:“随便翻了翻书,就学会了,不过就是费力些,用着跑不远。”

    他进了暖池,掬水泼脸,披散的头发湿漉漉的,兀自玩了会儿水,头也不回地道:“我有一夜时间陪你,不着急,你慢慢来,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