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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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言语间,依旧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些自傲之意…… 当今奇门江湖上,有几人敢于如此这般姿态和别号锁江龙的纵仙歌在电话中交谈?正如苏淳风在电话中所言,有必要打声招呼——只是打个招呼,而不是请纵仙歌出面调和,更没有要征求纵仙歌同意与否的意思。 你同意与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简单的话语虽然没有明说,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对决,双方是生死斗法。 我要与你徒儿斗法。 会杀死你徒儿,废掉你徒孙的修为! 仅此而已。 苏淳风还在继续通着电话:“纵前辈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现在联系迟一正,他就在我的面前,事情原由让他向您细说吧。” 电话挂断。 苏淳风神情依旧淡漠地看向迟一正,道:“生死?还是输赢对赌?你师父说,由你自己来决定……” 迟一正皱眉深思不语。 苏淳风又道:“不用等了,纵仙歌不会给你打电话问询事情原由,那么,你现在要不要打电话再请示一下?” “不用了。”迟一正脸色阴沉,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得处理下,所以斗法的时间需要延后几日,勿论生死,倾尽而为。既然你认识我的师父,那么斗法时我会饶你一命,也会在取胜之后解除你女朋友体内的术根,但你身上佩戴的法器要归我所有。另外,你现在是不是先把灵儿体内的术根解除?” “来日斗法结束,废了她的修为,术根自然就会解除。”苏淳风淡然答复。 性格的原因,也是前世身为奇门江湖中顶尖强者的自信,以及对当下自身修为、诡术、中天秘术的自信,他没有去懊恼迟一正话语中明显透露出的狂妄自大,也没有针锋相对地像迟一正那般说些霸气的话语从而在精神上先占据上风。说到底,在苏淳风心目中迟一正根本不够格让他去做那些口舌之争,他只是在和纵仙歌通电话时把该说的说了一下,这就足以了。至于黄薏瑜体内被对方植入的术根,苏淳风自己就能凭借诡术强行祛除,所以根本不去担心这一点。 苏淳风接着说道:“你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搅了,事情解决后你可以找程前辈与我联系,选择时日斗法,记得,把事情做得干净些。” “好。”迟一正明白苏淳风所谓把事情做得干净些,是什么意思。 苏淳风揽着黄薏瑜转身,一边看向程瞎子:“程前辈,改日斗法,还要再麻烦您亲临现场,做个见证人。” “无利不起早啊。”铁卦仙微笑道。 “条件是什么?” “西山县邪不倒龚虎与我是多年好友,他一直都想了解下你的术法及修为,你与迟先生斗法时我通知他前来一同观摩,你不会介意吧?” 苏淳风稍稍犹豫,点头道:“可以。” 铁卦仙迈步下楼。 “薏瑜,咱们走。”苏淳风柔声道。 黄薏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淳风,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神秘而强大到不能以常理忖度的苏淳风,会失信于她,在不知不觉中施展神秘的术法,抹去她脑海中的一段记忆——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放心吧。”苏淳风知晓黄薏瑜的担忧,揽着她往楼下走去,一边柔声提醒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藏在心底永远不要对不相干的人说出去,不然,会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和危险,记住了吗?” “嗯。”黄薏瑜又哭了。 迟一正阴沉着脸,看着苏淳风和黄薏瑜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这才淡淡地说道:“你害怕了?” “现在好些了。”江灵儿揩拭嘴角鲜血。 “哦?如此相信为师的实力,却小视苏淳风?” “不……”惊恐过后已然无惧的江灵儿笑了笑,美眸中闪烁出少见的疯狂之色,轻轻柔柔地说道:“最多不过是被苏淳风废除修为罢了,至少他已经答应不会杀死我,所以,只要我活着,不是术士也一样能成就大事。” 迟一正对兼着自己情人的美貌妖娆徒儿,心生些许寒意,眼神望向窗外。 女子与小人,难惹! 楼下。 赵山刚静坐在沙发上,表面上波平浪静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内心里除却对刚才楼上几位的那番对话震惊之外,更多的则是豪情万丈,便是被他吩咐到销售处大门外站立着的十多名兄弟,亦是一个个神情间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今晚之后,赵山刚的大名将在金州县如日中天。 虎踞龙盘在金州县翻云覆雨几乎无所不能的黄坤,竟然在赵山刚的枪口所指威逼之下,当着何二一伙人的面,屈辱地跪了下去! 以后的金州县,谁人不惧赵山刚? 揽着梨花带雨柔弱妩媚的黄薏瑜走下楼,苏淳风看到赵山刚独自一人静坐在大厅,而他那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却都在销售处外面等候,不禁心生些许感叹,满意地朝赵山刚点了点头:“山刚,你做得很好。” 先前楼上人的对话,自然不方便被那些混混们听到。 而赵山刚无需苏淳风、铁卦仙的提醒吩咐,就做出了让手下们全部到外面等候的睿智决定——窥一斑而知全貌,赵山刚何等心思缜密处事周全。 当晚。 金州县华盛集团总裁黄坤,在公司总部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留下一纸遗书,继而跳楼自杀。 此事在金州县引发轰动。 几日后,消息传开,那封遗书中的内容可谓惊世骇俗…… 据说,黄坤在遗书中坦言,自己曾为了利益,企图谋害身为华盛集团董事长的亲生父亲黄汉正,虽然未能达成,但一年多时间以来时常愧疚难安,终无法原谅自己,也无颜再活下去面对父母亲人,所以走上了这条解脱的绝路。 事情做得,很干净。 第377章 本性难移,两手准备 清晨落下了一场小雨,让原本闷热的空气变得清爽怡人。 早饭后雨过天晴,苏淳风把竹制躺椅从屋内搬出来,放到院子西墙边葡萄架下的圆石桌旁,又泡了壶茶,穿着板拖、大裤衩和背心,神情悠闲随意地倚在躺椅上,施术开启项间法器运转汇集天地灵气绕身,一边看着书,享受灵气的沐浴滋润。 被雨水洗过后才轻缓升起的朝阳,散发出的金黄色光芒不那么炙热毒辣,轻柔地越过院墙,透过繁茂的葡萄藤之间细细碎碎的空隙,映着藤蔓绿叶和翠绿的一串串葡萄上晶莹剔透的水珠,碎落到葡萄架下湿漉漉的红砖、小水洼、石桌、躺椅,还有人的身上,显得斑驳迷离,再配上时而滴落的泛着阳光的水珠,红砖青瓦的房屋,几棵繁茂高大的榆树……乡村小院朴实的别样清雅,无华又美不胜收,尽显在此时此地。 和迟一正发生冲突的第二天,苏淳风就和父母亲打过招呼回乡下村里居住。他对父母说:“距离开学没几天时间了,到学校之后还得军训半个月,所以想要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温习下功课。”——既然要好好学习,那自然是河塘村的老宅子里最安静,适合学习,而父母对他向来信任,从不干涉他的意愿。 回村这三天时间里,苏淳风确实有好好学习。当然了,他回村里居住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乡下和老宅的环境条件,便于也利于他的修行。 后天,就要返校了。 笃笃笃…… 院门被人敲响,苏淳风没有起身,懒洋洋地看向门口:“门开着呢。” 吱嘎声中,有些陈旧的木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神情落寞疲惫的窈窕身影轻缓迈入院内,看了眼坐在葡萄架下的苏淳风,稍稍思忖,转过身动作生疏地把这种她从小到大只见过几次却从来没有cao作过的木门反插上,这才往葡萄架下走去。 “薏瑜,不是说让你下了公交车打电话,我开摩托车去路边接你吗?怎么来的?”苏淳风微笑着放下手中书起身,伸手示意黄薏瑜坐到石桌旁的石凳上,一边拿起茶壶往白瓷杯里倒了一杯清亮剔透的茶水:“喝口凉茶解解暑。” “没多远,我步行走来的。”黄薏瑜露出勉强的笑容,表情有些生分和余悸般地坐下,把手中雨伞收好靠在桌边:“谢谢。” 苏淳风坐回竹椅,温和道:“心里,好些了吗?” “嗯。”黄薏瑜抬起纤纤玉手揩拭脸颊上的汗珠,撩起几缕湿透黏在光洁额前的发丝,这才端起杯小小地噎了一口茶水。 “那天晚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也不是想要避开你所以没和你说太多……”苏淳风认真地看着黄薏瑜那张千娇百媚此刻却疲态尽显表情悲伤的脸颊,他知道,黄薏瑜此番前来,是因为有很多疑惑要问,或者,还有些责怨要发泄吧? 黄薏瑜轻咬朱唇,声音低落地说道:“我明白。” “哦。” “你说我叔叔他,不会死,第二天我才明白,你当时特意强调说‘他不会死在这里’,他确实没有死在销售处,只是回去后,在办公室跳楼自杀。” “薏瑜……” “你不用安慰我,也不必有什么愧疚。”黄薏瑜苦涩地一笑,美眸含泪看着苏淳风,道:“我不是那种不通事理的人,可我现在还是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淳风,你实话告诉我,我叔叔真的是想要杀害我爷爷的人?还是他被术士所迫,被术法所害,临死前才会悲屈地写下那样一份遗书?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 苏淳风眼睑微垂,平静地说道:“第一,可以肯定他是加害你爷爷的主谋;第二,他自杀以及写下那份遗书,如你所猜测,是被术士以术法控制和胁迫的情况下所写并自杀;第三,无论从私心还是从道德上来讲,我都不能,也不会去插手救他。坦白讲,他死有余辜。而我能做的,只是保护你不被无辜牵连受到伤害。” “他是我的叔叔,怎么可能加害我爷爷?他什么都有,权势、财富、人脉资源……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对不起,我无法回答你。” 黄薏瑜痛哭失声。 苏淳风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去多说什么。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想不通透——其实苏淳风很想回答黄薏瑜的困惑,黄坤所图是什么?在苏淳风看来,答案很简单——欲望,人类的贪欲是无止境的,黄汉正的存在,大概是黄坤贪欲之路上的掣肘吧? 但是这个答案,他无法说出口,也不一定准确。 过了好一会儿,黄薏瑜似乎哭够了,这才有些撒娇般撅起小嘴抽泣着责怨道:“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哭这么久,你都不安慰几句……” 苏淳风道:“好吧,别哭了。” 主动要来的安慰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让黄薏瑜又差点儿气哭,又忍不住发笑,白了苏淳风一眼:“哼!” “你叔叔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你爷爷和奶奶他们……” “短时间里肯定很伤心难过,出了这种事情,不是谁劝就能劝好的,唉,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够让他们慢慢好起来。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淳风,你放心,我没有把这件事告知给任何人,那天晚上,也没有人知道我和我叔叔见过面。我对我爸妈说,那天晚上我去同学家玩儿了。” …… 黄坤之死,虽然在金州县城引发了轰动,但对于黄家来说,却没必要、更不能大cao大办他的后事——因为这种事情委实丢脸,黄坤自杀、留遗书都还好说,属于情理之中,可那份遗书中的内容,竟然是曾经想要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这让家里人怎么有脸去给他大cao大办一场后事? 所以在消息轰动的同时,黄坤的后事也已然低调地草草了之。这位在金州县城黑白两道几乎堪称只手遮天多年的霸主级人物,就这般悲哀地、无奈地、留下狼藉的声名遗憾却不委屈不冤枉地离开了人世。 “淳风,对不起,这次连累了你……”黄薏瑜美眸含泪。 苏淳风神色平静地摇摇头,微笑道:“你的出发点没有错,有因有果,就谈不上连累与否了。如你心里所猜想的那样,现在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爷爷去年遭邪物侵害,就是术士施术作祟,至于其它事情,你就不用再去好奇地打听了。” “可是……” “我不是一个喜欢唠叨的人,也不是不信任你,但事关重大。”苏淳风神色稍显严肃,道:“所以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此次事件以及那天晚上你听到的话,见到的人,藏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再提及。因为术士的江湖,作为普通人最好还是别去触碰,否则就会引祸水至己身,你叔叔就是前车之鉴啊。” 黄薏瑜心有余悸般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以前只以为你是一个懂些歪门邪道的半神棍,没想到会是传说中的术士。淳风,海菲知道你术士的身份吗?” “不知道。” “哦。” “今天我们可以谈这些,但以后……不要再提及一丝半点,好吗?” “嗯。”黄薏瑜忽而想到了什么,不禁忧心忡忡满是关切地说道:“可是,你要和那个叫做迟一正的术士生死斗法,能赢吗?” 苏淳风笑了笑:“能确保自己不死。” 本来黄薏瑜还无比担心,毕竟在正常人的眼里,这类神秘的术士应该是越老越人精,就好像那些摆地摊算命看风水的神棍,普通人去寻求这类帮助的时候,多半都会找一位年岁已高须发皆白还得有点儿仙风道骨般模样的大师,谁会去找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孩子给看风水算命呢?姜还是老的辣嘛。可现在看苏淳风如此轻松随意的态度,再想到那天晚上苏淳风所表现出的强势以及成竹在胸,甚至可以说是对迟一正、江灵儿不屑一顾的自信,黄薏瑜心头对苏淳风的担忧就随之荡然一空。 只是黄薏瑜依然忧心忡忡紧张无比地问道:“还有,听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好像,好像被植入了术根,术根应该就是给人下咒,是吗?” “唔,差不多吧。” “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也被植入术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