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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烟气断断续续的位置,与死者的皮rou里,真有某种异常的存在。 寻至,戚九强忍极度的呕心与眩晕,将手指刺入异物的边沿,垂眸一剜,连rou带血撕下来一块。 “或许正是这块东西制造了整场梭蛇幻彧,而并非书生本身。” 言之凿凿,足以令任何人相信他的话。 谢墩云提灯来照。 戚九手里血淋淋,烂乎乎的皮rou间,紧紧嵌合着一块银制厚片,边沿参差不齐,足有碗底大小,宛如天然寄生在人体肤表。 上官伊吹抬手接住,对灯仔细翻瞧:“这是什么烂东西?难道凭着这样一块普普通通的破银,我便能轻易相信你的话?” 戚九再闻,引人作呕的血臭里,分明巻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香气,蹁跹如手,一把就扯住了戚九的全部目光。 圆厚的银面间,一条健硕狂舞的犀牛腿蹄,隐约可见。 汗。 暴汗如瀑。 戚九仅存的短短记忆里,绝对是见过这般的肥壮的大腿。 指不定还摸过。 戚九大声宣布:“上官大人,小人确实晕血,确实不适合当您的门徒,所以刚才的话全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望您海涵。” 说着偷偷去扯对方手里的残块。 上官伊吹又缓缓扯了回去。 “那你的天赋异禀呢?” 总觉得上官伊吹唇角,憋着笑,但又极快消匿。 戚九一跺脚,“大人别提了,我就是块饼!” 脸红心涨,转身准备往破烂的坊门口闯,早忘记书坊塌陷地底,没头的苍蝇原地转圈。 谢墩云摇摇头,一把扯住戚九的衣领,对上官伊吹恭谨道:“多有得罪。” 上官伊吹仿佛无觉,仅对戚九喊:“小子,接着!” 二指禅弹,从指尖蹦出一闪白花花的光斑。 稳稳落在戚九笨拙张开的掌心,火一般灼烫。 “算是谢礼。” 上官伊吹意味深长道。 谢墩云蹬足临高,扯着戚九从屋顶的漏洞跃出,眨眼消逝。 上官伊吹搓搓手中皮rou,美丽的瞳孔内暗涌澎湃。 “轲摩鸠,你可观赏得足兴?” 金铃琅琅,从漏洞外探出一颗华贵无比的脑袋。 “阿官,你是狼,如何也瞒不过你的耳朵。” 轲摩鸠对屋内静驻的人细细品量,唯觉得上官伊吹手执皮rou的模样,像被鲜血勾勒点染,加之灯色如豆,美艳里不禁沁透出阴鸷的决绝。 不容靠近。 于是变得小心翼翼:“那灰头土脸的小子,就是你口中独具慧眼的重要人物?” “既然他有利用价值,为何又不带他折回鲤锦门去?” 还不是时候。 而且,不是利用。 上官伊吹道:“话说,外面的幻兽可都消散了?” 轲摩鸠接答:“那是自然,一转眼的功夫,全部灰飞烟灭,真是活久见,第一次接触这种等阶的幻兽。” “可把鲤锦门的那些臭小子磋磨个半死不活的。” 语调继而转柔,“阿官,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把这群混小子的普通武器,换成破幻的钦玉斩,也好早日消除更多的筑幻师。” 上官伊吹不等他诉苦完毕,直接否决,“不受伤,就不算历练,不淌血,就不算教训,他们皆是破魔裸塔亲选的弑幻者,不用我来体恤。” 轲摩鸠闻言,不再多嘴。 上官伊吹大约觉得自己态度过于生硬,又将话头转软。 “或许你说的也对。” 轲摩鸠回望他的凝重表情,如花儿绽至极艳。 上官伊吹抠出烂rou中的银碎,执入掌中攥紧不懈。 “我们一齐历经重重叠叠的地狱劫难,或许最严峻的一次,从现在即将开始了。” 第15章 我摸!我猜!我猜猜猜! 戚九快步走出一截脚程,笼罩市廛的幻结完全自行解除,梭蛇的影子浑然无存,可是破坏的建筑反而幽荡荡地矗立,证明侵袭曾存在过。 大腿,大腿,那条大腿可是犀牛腿吗? 谢墩云喊他十遍,未能唤停其脚步,便一把拍在某人的肩头。 戚九心不在焉,重心顿失,噗通跪在地上,回首瞪着罪魁祸首,目光里火星迸射。 “咋你把我当房顶啊?想一拳凿开个新洞出来啊?!” “非也,非也!” 谢墩云忙陪笑,伏身将人从地上扯起,恬着脸拍尽对方膝盖间的灰尘。 “今日屡屡开罪了小老弟,哥我老过一场,尤怕孤独寂寞冷,所以希望小九莫要记恨,仍旧与我比肩同行。” 想他的道歉与多嘴一般不值钱。 戚九无奈笑道:“哥哥多心,我并非想着自己的私事,而是上官大人手里的那块碎裂的银片,令我十分困扰。” 谢墩云:“你确定刚才不理睬哥,不是见色忘友?” 戚九摇头,最起码十中有六,真是在考虑其他的事情。 谢墩云舒口浊气,“我也是为你好。”而后又问“那花鲤鱼到底送了什么宝贝给你?” 戚九惊讶,他居然能思考事情,连心慕之人送的礼物都忘记看。 两颗脑袋连忙凑在一起,戚九慢慢张开掌心。 被血汁污染至斑驳的掌纹间,安静地摆放着一颗连根拔起的臼齿,牙冠莹白如玉,定被好好珍藏,反复摩挲,故而如涂抹羊脂一般滑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