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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辞连忙拉住他,也不管那铜板究竟为何宝贵了,将银疙瘩丢给阿念,自己从荷包里翻出最后两个铜板递上前:这个? 安公公笑眯眯接了铜板,对着太阳瞧了瞧,顺道把玉蝶子奶酥也收了。 祝久辞高兴,万没想到两个铜板解决了难题。搂上阿念一路悄悄跟在队伍后面,躲在渡清殿外的荒墙后面看着小太监们提了食盒进去。 祝久辞心满意足,扭头道:你说这宫里人怎么还宝贝那铜板? 阿念哀怨看他一眼,这宫里谁人不是用金玉琉璃宝钗头凤上下打点,从没见过拿铜板打发事的,这破铜片流进宫中,自是物以稀为贵,当真可怜那些锦衣玉食的人,被小公爷糊弄得团团转。 您开心就好。阿念托腮。 甚是开心。祝久辞踮着脚尖努力将视线越过墙头往里面张望,虽然什么也没瞧见,但就是觉得裴珩在里面定知晓有人在关心他。 走吧。祝久辞踮得腿酸。 二人偷偷摸摸躲过兵卫跑进小林,忽而一阵琴音破林而入,和着柔软的春风,直直拥抱身心。 祝久辞滞住步子转身望去,透过葱绿的竹林,渡清殿屋宇高耸,八角飞檐欲冲天际,绵薄的古琴音顺着窗隙翩然而来,是那日青山茶庄他与梁昭歌一齐听过的曲子。 走吧。 这次祝久辞没再回头。 * 五月中旬,空气愈发闷热起来。 祝久辞照例将一两碟精致的点心劫路塞给小太监,而后再拐道去圣上寝殿当花瓶。 福筝引着他进去,圣上还没回来。 小公爷先用些糕点么? 祝久辞摇头,晚膳吃得甚饱,虽说给裴珩留下了不少,自己却也一点没饿着,近来御膳房送的膳食更多了,若不是还要给裴珩送去些,自己恐要浪费粮食了。 那便喝些甜茶,解解暑。福筝公公端来琉璃茶盏。 祝久辞乖巧接过,耐心坐在软椅里等圣上。 天子不在,小公爷倒是可以大了胆子细细抬头观察。前几月来,祝久辞只敢低头看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地,眼眸子都不敢转,如今总算有机会瞧瞧天子寝殿的模样。 金灿殿柱被五爪金龙盘绕,龙榻两侧垂下明黄锦绸,连镶玉屏风亦是金线黄绸的苏绣,只觉入眼尽是皇家典仪,尊贵明黄甚是耀眼。 转而看向桌案,祝久辞这才发现桃花枝不见了,宝瓶倒是还在。 祝久辞想起那荒唐梦,不自觉走过去盯着瓶子瞧,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把空气盯出个洞来,似等着能不能凭空变出一截桃花枝来。 福筝公公小碎步跟上,笑眯眯在旁边歪头:小公爷是瞧桃花枝么? 祝久辞点头:怎不见了? 福筝显然有些惊讶:小公爷日日陪着圣上,竟没发现这桃花枝已没了半月有余么? 祝久辞亦有些震惊,他还真未发现。 前些日zigong女打扫时碰翻了宝瓶,瓶子倒没碎,就是桃花枝落了出去,谁知离水半刻,花儿竟谢了,圣上便将桃花埋了。福筝在一旁解释。 祝久辞抬头:那宫女 圣上罚那宫女在旁掘土,挖了好深一坑才停下,场面着实有些打趣,又哭又笑的。福筝掩了嘴唇笑着回忆。 祝久辞点头,圣上宽宥厚德可见一斑。 福筝给祝久辞添上冰茶,扶着袖子在一旁道:宝瓶中还掉出来一枚铜板,宫人们都传言是金龙吐玉,是为福瑞吉兆。小公爷若是还有铜板可要好好存着,抵万金呐。 祝久辞彻底呆了,根本没去想圣上怎么会有他的铜板,脑回路直接歪到了爪哇国,握紧拳头悲愤暗斥万恶姜城子拿一包白银换了他万两黄金! 福筝不知晓身旁人亏了好大钱财,慈祥站在一旁耐心侍候着小公爷,慢慢悠悠秉着宫中老人常有的慈祥感慨:也难怪小公爷得圣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是旁人瞧见天子案前少了花枝,定是饿虎扑食争上前去,割下rou来献宝 祝久辞红脸打断,他可没有福筝公公说得那般风霜高洁,属实是胆小鬼心里作祟,根本不敢抬头面圣。 宝瓶近圣,哪里敢看。 朕还以为晏宁胆大得很。梅逊雪笑着进来,福筝连忙跪地请安。 祝久辞也要跪下,梅逊雪随手免了。 近圣梅逊雪在案前坐下,将祝久辞唤过去,指着案前雕枝砚台问,眼熟么? 祝久辞摇头。 圣上又指紫毫玉杆毛笔:这个呢? 摇头。 这个?羊脂玉雕。 摇头。 圣上哑然失笑。 晏宁这些时日瞧了些什么? 话本 福筝也忍不住笑了。 未料想晏宁如此不关心朕。圣上语气中竟有些难过。 祝久辞炸毛躬身:臣不敢,臣惶恐,臣 还如何?圣上接着他的话道。 臣祝久辞苦了脸,着实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