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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走?国公爷一抬眉,手中的弯月大刀明面儿一晃,白光直直刺进祝久辞眼睛里。 祝久辞本就被吓得没缓过神儿,未过脑子便开口:爹我错了,这就回去! 你喊我什么! 祝老将来不及了,祝久辞眼睁睁看着弯月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极优美的弧线,以百分之百瞄准他额头中心的角度飞来。 国公夫人从旁院翻|墙飞出来,利索地接了大刀,弯刀带着惯性在手中旋了两圈,她按下手腕,将刀背在身后,刀剑对敌,哪有冲着自家儿子扔刀的! 国公爷没了声,祝久辞拔腿就跑。 进了自己的小院儿,阿念可怜巴巴站在院落中间望着他。 小可怜虫见祝久辞黑着脸走过去,头一回不等他主子发话就主动回答道,阿阿阿阿念昨日给国公爷报平安了! 祝久辞忍着气,等着他下文。 后者却没了声儿,祝久辞仰天一叹,还是得自己问啊。 然后呢? 阿念缩缩脖子,嘴巴和鼻子都藏在高领底下,天将亮时府上突然来了飞信,国公爷和夫人看了以后就一直站在大门那儿等着了。 嗷呜。 小公爷您、您您可别吓阿念呀! 可怜我京城霸主,树敌太多,一时竟猜不出是何人害我。 阿念眼瞧着自己的小主子就要唱起来,慌忙推着人进屋。 祝久辞飘进屋里栽倒在床上,挨着枕头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已困得不行。 眼皮合上,梁昭歌那双血淋淋的双脚却出现在眼前。 祝久辞倏地坐起身,不行,得去找他。 躲过阿念阻拦,祝久辞刚刚蹦到门口就被国公夫人揪住了领子。 祝久辞闷闷不乐地被拎回去,今日真当看看黄历,忌衣领。 一宿未睡还这么精神? 睡了祝久辞语气有点发虚。 国公夫人哼一声,轻轻松松把人揪到床榻上躺好。 眼圈儿都黑了,乖孩儿都开始骗娘亲喽。国公夫人说着就坐下来抹眼泪。 祝久辞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巾帼女英雄二话不说坐在他床边抹泪,他伸手要去安慰国公夫人,后者却躲开,一个人在那里按着眼睛哭,越说越激动。 你爹也是,这么多年了也不肯给圣上呈个折子把你这道责罚去了。都快弱冠的人了还不能乘车马,这传出京外都叫人笑话。 没事,孩儿早已习惯祝久辞话还没说完就被国公夫人按住脑袋,国公夫人自己也压低身子,鬼鬼祟祟道,你爹自个儿偷摸着在书房写折子呐。 国公夫人放了祝久辞的脑袋,自己坐直身子,你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没吓着你吧? 祝久辞愣愣地摇头。 那便好,你若是被吓到了,我还得怀疑是不是我亲生的。国公夫人雷厉风行,眼泪说停就停,美滋滋地从身后变出一盘糕点来,吃了再睡。 祝久辞抚上空空如也的肚子,鼻尖一酸。 国公夫人直到他的宝贝儿子呼吸渐稳才离去。 行至院门口,国公夫人把飞信递给阿念,他若是三番两次找你要,你再给他。若是他忘了,你也就当忘了这回事儿。看他的性子,若是查出是谁写了这飞信,京中又不知道哪家孩子要倒霉。 阿念深表理解地点点头,京城小霸王被算计到头上,铁定要拉着一帮好汉扛了家伙式儿大刀阔斧杀到人家府上去。 阿念拜别国公夫人,把飞信折好放进袖中,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他复又把信拿出来,晨风吹过,信纸簌簌地响。 纸面中央龙飞凤舞飘着三行字: 小公爷在医馆闹事,现已遣回。 一夜未眠。 早膳未用。 第14章 地毯 祝久辞一觉醒来时,夕阳已落山,天空泛着黑夜来临之前的深蓝色,缀着几颗疏星,天空边际隐约显出紫色,透出一点点暗红,算是抓到了夕阳的尾巴。 祝久辞果然把飞信的事忘在九霄云外,简单梳洗后,偷偷溜到书房门外,确认国公爷忙着处理公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窃喜之下转道和娘亲打声招呼,拎起阿念的领子就出了门。 阿念揣着袖子,小哑巴似的跟在祝久辞身后,只要他主子不提,他是绝对不会把飞信拿出来的。 祝久辞本打算直接奔闹市口进红坊,走到半路脚下又拐了弯儿,去了趟海柏胡同,把甲二十三号最有名的大月氏地毯的掌柜给搬了出来。 海柏胡同甲二十三号与小公爷还有点渊源,是小公爷六岁那年纵马过街的后遗症。这里原先是个点心铺子,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生意不太红火,但是又一直狠不下心来卖了铺子另起炉灶。 后来被小公爷一闹腾,店的门面儿和招牌全都坏了,老夫妻干脆低价把店面给盘了出去,当然了,国公府打着灯笼满京城寻人补差价就是后话了。 接手店面的就是如今鼎鼎大名的大月氏地毯。起先经营的也不红火,人们听说店铺掌柜来自西域,大家不怎么信任,但后来发现手艺确实过关,十几年过去,大月氏地毯成了海柏胡同的招牌,京城人不论贫富贵贱,凡是买地毯定是要到海柏胡同的甲二十三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