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惊天迷局
“这些机关,是被一个无知小儿盗了我的图纸,胡乱拼凑成的。”李四巧眼底有些痛色。 “巧爷爷你有徒弟?”邵郁如是猜下去。 都是那些小话本惹的祸事,说的天花乱坠,徒弟欺师灭祖坑师傅,说烂的戏码。 邵郁却并不信。 如果李四巧对那个所谓的小儿深恶痛绝,没道理冒着生命危险折返剑谷,甚至以止根汨诱惑紫契他们三个进谷。 若是恨,以此为执念,不该再以身犯险才是。 “却并不是徒弟。”兵诡老人道:“而是我的一个旧友之子。自他很小我就将他带在身边,做工时亦追随左右。” “是我倏忽,他竟至心性聪慧至此,只消看在眼里,竟把我的手艺偷去一成。” “只一成?只一成便能制出这些四不像的东西?” 邵郁又扭头看着眼前成千上万的图腾刀山,眨巴眨巴眼睛,甚至有些想要上去试用一番的冲/动,看是不是真如那些天花乱坠的传说一般,从刀身变出一把剑。 “只一成手艺便能造这些东西出来?呵。” 邵郁除了呵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老前辈,你这一身手艺,若是如此就被你沉溺箱底,才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一身才艺,若是不找一个好好的人仔细继承,那便就不是辱没祖宗了,而是对不起江山社稷。 无怪乎李四巧心有执念,非要见到那个口中的小儿。 怕是老人家还存着万中有一的痴念,想将一身手艺都传给那个年轻人。 如此,邵郁对那个年轻人,便就更好奇了。 “暴殄天物也好过成了卖国贼。”李四巧见有人过来,忙压下邵郁肩膀:“看见了吧?这些东西才造好就被源源不断运去谷外,你眼前的这些才是九牛一毛。” “如此大摇大摆运出谷?”邵郁声音极低,扒开树枝缝隙看过去:“总要盖些遮掩才好。否则如何混过大楚城与城之间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城门守卫?” “至于弄什么遮掩,就不是我老头子能管的了。毕竟人单力微。” 李四巧颓然坐在地上:“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愿只愿我这一身手艺莫要再被人盗去,拿去谋国害命才好。” “这便是你故意引我来此处的目的?” 邵郁自己想明白大概缘由:“故意让我看见这些不成规矩的私造兵器,故意让我知道有人在朝堂之外狼狈为jian。可我又能干什么?” “我只是个领兵打仗之人,又时日无多──巧爷爷,你为何出谷之后,不去找湘安王?他如今被圣上责罚,黯然下行西南,正愁没机会建功立业好翻身。我让小月带你去找他,你为何反倒执意先回剑谷?” “难不成,你说的那个无知小儿,竟叫巧爷爷牵挂至此,一定要将人带出剑谷巧爷爷才甘心?” “湘安王可是你唤做三哥的为同一个人?”兵诡老人不答反问,转移话题。 “嗯?三哥?”邵郁一个机灵:“我叫过三哥?” “提过不止一次,那叫紫契的后生很不喜欢他。” 邵郁:“......” “这些皇子为了争储各有罅隙,虽称兄道弟却心思各异,终归是与朝廷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四巧直截了当道:“我不相信湘安王。” “那老人家为何相信我?”邵郁揪了个草叶,丢进嘴里。 “──你却很合我眼缘。”兵诡老人直爽道:“只有将死之人,才什么都豁的出去。不似常人那般瞻前顾后,又要顾及兄长爹娘,又要顾及仕途钱财。” ”你邵郁不同,你既无兄长,又无高堂,身无长物,又想早早退去将军之职。老邵将军铮铮铁骨忠魂震赦,你身为邵家后人,定是想身后青史留名的。” “你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邵郁:“......”这高帽戴的如此猝不及防。 将死之人── 邵郁黯然垂下眼睫。她不过才过了十五岁生辰,就和这四个字挂上勾了。 “如此老人家你就想错了。” 邵郁拍拍衣服站起来:“既然时日不多,我却只想把眼下与漠北入冬前这一仗打完,并不想多生事端,朝廷是否动荡,如我无干。” “老人家,我们还是原路返回,你隐姓埋名了此残生,我耗尽时日高调退位,各得其乐。” “走,止根汨不找了!回树洞!” “邵郁!”兵诡老者起身喝道。 “喂喂喂!你喊什么喊!你想害死我么?”邵郁警惕看向左右。 果不其然,那些正在往马车上分批装刀的士兵督卫全都左右相顾,有些已经举剑顺着声源方向试探走来。 “──你为何装作如男子般玩世不恭不惜性命?当真你在尘世中毫无留恋?” 李四巧语气中颇有一份恨铁不成钢。 邵郁:“那你呢?你不顾自己是死是活非要回这剑谷,难道不是记挂你口中的那个小儿?你说你恨他,我怎的瞧着像是你根本放不下他!” “你是不是怀疑,你们中间有人使诈?你是不是不相信他偷了你的图纸?他叫什么名字?” “他!”李四巧难得喃喃,“我相信那孩子心性不致如此之坏,他是我带大的,他什么心性我晓得。我想要见到他,亲口问清楚。” “但是你不一样。”李四巧陡然拔高音量,“我说有解药就是有解药。你别着急走,回来!我有法子救你!” “你别喊了成不成!人都被你招来了!” 邵郁心下一凛,眼见那波人已经逐渐靠近,狠狠握拳,将李四巧狠狠推向身后,抽/出腰间软剑。 邵郁回头狠狠吩咐:“别出来!也别出声!赶紧回树洞!看见小月和紫契,就把他们都拖走!说我与他们城外汇合!不得有误,听见没有!” “我却不是你的部下。”兵诡老人抓着她的衣角,道:“你也不是我的将军。我为何要听你的命令。” “此刻就是了!你要想救出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无知小儿,就听我的。” 邵郁狠狠推李四巧一把。片刻犹豫都无,人已经起身跳出灌木丛,与那些人激战在一处。 “郎君?”一身郡主戎装,胡宝儿站在高台上,凭侧脸认出打斗中的青衫男子就是之前抓起“拜堂”的男子,“别打死他!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