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痛…… 这是第一个窜进她脑海里的感受。尤其是腿根到腰,别提多酸爽了。照她脑海里的那点记忆来看,她现在最好别看她身上,因为肯定红红紫紫、斑斑点点…… 想想就尴尬死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嫁人的元非晚真想把自己埋在枕头里捂死。但显然,她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是不会这么想的。 “……醒了?”萧欥问,声音还很含糊。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他刚醒,另一部分则肯定是他正勤勤恳恳地给老婆脖颈下面种草莓。 背后宽厚温暖的rou垫存在感如此之强,元非晚刚醒过来就意识到了。她之所以不动也不说话,就是因为不想早上撩拨起兴头、再来一发啥的—— 萧欥有婚假、可以睡懒觉,可她这个做媳妇的还要去皇宫里见公婆好么!要是走路一瘸一拐、或者要人搀扶,她的脸就可以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呀? 所以元非晚小幅度动了动,想往前挪。然而嘴边的rou飞掉,萧欥不满意了,略微收紧长臂,语带调笑:“该做的都做过了,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晚了点啊?” “你……!”要不是不方便,元非晚真想转回去瞪他一眼。她才不是害羞好吗?“我该起了,等下还要进宫呢。” “什么啊?”萧欥一点没听进去,只翻身压制住她,把背面袭击换成了正面进攻,从她的锁骨慢慢地吻上她的唇:“还早呢……” 这话的尾音吞没在两人交叠的嘴唇里。元非晚本不想合作,然而时间确实还早、她又对那种熟悉的温柔没有多少抵抗力,便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事实证明,男人不能太纵容。因为他们亲了没一会儿,元非晚就敏锐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慢慢挺立起来,硬邦邦地抵着她的腿间,耀武扬威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等等!”元非晚当机立断地把身上的人推开了。“我现在真该起了。”为了避免萧欥突然兽性大发啥的,她不顾身体酸软,果断翻身起床。 萧欥本想进一步的意图落了空,实在无可奈何。因为考虑到夫人一早要进宫,他昨晚本就留了力,今早当然更不能做什么。但不能和不想是两回事:若不是元非晚反对,他很乐意再滚一次床单,让皇帝皇后空等也无所谓…… 咳,当然了,这种好事只能想想,实行是没希望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不是坏事。因为他们昨晚滚到一起时自然脱得光溜溜的,现下元非晚只留给他一个坐在长榻边穿中衣的背影,他看得也很够了—— 玉白的肌肤在大红背景中似乎闪着微光,曼妙的曲线在堆叠的被褥后若隐若现,衬得间或留下的吻痕鲜艳旖旎,两片形状美好的蝴蝶骨蹁跹欲飞…… 萧欥默默捂住了鼻子。清晨的男人本就经不起引诱,而这种夹扎着簌簌衣声的暧昧场景肯定会让他全身的血液流动加快—— 眸色深沉、心跳加速、下身发热、想要化身为狼……诸如此类的反应,不都太正常了吗? 虽然后面的人一句不吭,但元非晚察觉到了那种几乎黏在她身上的灼热视线。她系好中衣,站起身来,这才回头去看他。不看不知道,一看…… “……你在干什么啊?”元非晚脸上刚消褪的红色又冒了出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萧欥正斜侧躺着,拄着脑袋看她。这本没有什么,但谁能然告诉她,他身下把薄被都撑起个不可忽略的小帐篷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她穿衣服的动作在他眼里都变成了脱衣服? 萧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介意地道:“这不是正常的吗?男人早上起来都这样。” 元非晚真想说它刚才还没那么明显的!这一会儿变得更精神,肯定是因为他脑袋里都在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的缘故! 然而元非晚脸皮薄,张了张嘴就放弃了。“赶紧把它处理了,”她道,颇有些恶狠狠的,因为想起了那种凶器一开始在她身体里肆虐的痛苦,“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也没有啊,”萧欥干脆平躺下来,于是那个帐篷就显得更明显了,“房间里不就你和我吗?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问题?” 元非晚脸更红了。这话里的暧昧暗示不要太明显!“我不管,”她坚持道,“赶紧处理了……”她才不要被提醒某些羞羞的事情呢! 萧欥这下能肯定,凡事都有对策的元非晚对这种事确实没什么辙,逗弄之心就更盛。“这种事,你不帮我,我怎么能处理?”他叹了口气,似乎很忧伤。 我!就!知!道! 元非晚在心里咬牙切齿。这家伙就在这里等着她呢!天天脑袋里都在想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她顶回去,“以前我也不在你身边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萧欥回答得更溜,“有夫人和没有夫人能是一样的吗?而且,”他转过脸,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元非晚薄薄的中衣上打转,似乎光用眼神就能剥下它。“若我不和你解决这件事,我将来的儿子女儿要怎么办呢?你肯定明白的,对……” 后面的“吧”字还没出来,元非晚终于忍不住把一句在她心里打转过很多遍的话说出了口。“……你不要脸!” 萧欥笑吟吟地盯着她,满心愉悦。不得不说,虽然他之前没有经验,但没吃过猪rou还没看过猪跑吗?况且,他还在军队里呆了那么些年,全是男人的地方黄色废料从来不少。他夫人这点轻微程度就受不了,还真是……可爱极了! 元非晚被他那种穿透力极强、且意味不明的目光盯得背后发毛。平时像是大型犬,特么一到这种时候感觉就是狼啊!“你看什么?”她略有警惕地问。 “我看着你,我就想,到底要和你来几次,你才会给我生个儿子呢?”萧欥相当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哦,女儿也可以啊,她一定会和你一样美!”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掰起了手指,似乎真的在计算些什么。 卧槽,好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生儿子女儿的就算了,还想着多少次才能……城墙都没他脸皮厚啊! 元非晚彻底败下阵来,不想说话了。 幸而外头的敲门声挽救了她的尴尬害臊。 “夫人,您起来了吗?”这是水碧的声音。“该梳洗一下进宫了。” 元非晚最后剜了萧欥一眼,满意地看到萧欥在床上怏怏地转身窝好,不再展示他那个傲人的小帐篷。“起来了,”她略微提高声音,“你们进来罢。” 其后的事情都很顺利。照规矩,元非晚洗了个澡,然后梳妆打扮,著花钗,服褕衣。一切准备就绪,她便乘上厌翟车,朝皇宫进发。 在她上车之前,萧欥也把自己打理好了,恢复成外人面前一贯面无表情的高冷形象,一点也看不出清晨时的无赖模样。“先去见父皇,再去见母后。”他顿了顿,又道:“行礼即可,话不多说,早去早回。” 可现在元非晚一见到他,心里就开始刷屏不要脸。看着人模狗样,上床就化身禽兽……之前被你骗了!这些话里是不是只有一个重点,就是“早去早回”?回来正好可以那啥啥? 元非晚忍不住拼命吐槽,好一阵才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萧欥见她反应半天,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别的。“你有话的话,咱们回来说。” 回来说?回来床上说?元非晚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滚吧,大尾巴狼,本宫现在已经看穿你的本质了! 不管元非晚如何吐槽,朝见这事儿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掐好了时间,她到达甘露殿外时,皇帝正好从太极殿下朝回来没多久。 内侍监刘永福知道德王妃今日要来朝见,早就等在外头了。见元非晚过来,他上前一步行礼道:“王妃娘娘。” 元非晚赶紧叫他起来。按她现在的品级,受内侍监的礼理所应当;但刘永福可不是一般的太监,千万不能怠慢。“劳烦刘公公久等。” “您来得正好,不早不晚,老奴称不上久等。”刘永福也很客气。“大家已经在等您了,您随老奴进来吧。” 元非晚点头应是,迈步跟上。她是以儿媳的身份第一次见皇帝,别的侍女自然不能带进殿里去。周围都是陌生的宫人,建筑更是气势巍峨;所幸她在甘露殿从小玩到大,闭着眼睛都会走,根本不怯场。 正如刘永福所说,皇帝已经在殿内了。妃朝见第一次颇有些规矩,他此时正坐在御座之上,神色平静。 不过元非晚没抬头去看。“儿臣元氏非晚,见过陛下。”她盈盈一拜。 “起来罢。”皇帝道。“走近些,德王妃,让朕好好瞧瞧。”元非晚的什么风闻都听过了,就差真人还没见过。 元非晚依言向前。好在今日穿戴的衣物虽繁琐却不沉重,倒也没什么别的问题。皇帝说要看她,她便微微抬起头,目光立刻就撞进了对方宛若深湖的眼睛里。 如果说元非晚之前只能依靠皇帝诸多不漏痕迹的手段来推断皇帝其实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平庸,现在她就能依靠自己一双眼睛看到的真实情况对大盛朝的第二个皇帝做出自己的判断。 ……谁给她说皇帝是个平淡无奇的中庸之辈的?她回去一定削他们一顿,传的什么谣啊?眼神就那么深,人还简单得了? 与她内心的波涛汹涌、面上的平静无波相似,就算之前见过画像,皇帝心中也不由微微吸气。 果然,真人比画像更美!他此生从未见过比面前之人更美的女人,无怪所有人都称她为大盛第一美人了! 然而皇帝毕竟是皇帝。那一瞬间的冲击过后,他平静下来,很快就注意到了别的。二八年华,说起来并不比豆蔻大多少。但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却看不出他的这个儿媳有什么紧张或者慌乱—— 无论是勉强掩饰的痕迹,还是紧张过度的呆滞,都一丝也没有! 只有亲眼所见,皇帝才能真正理解,为什么萧欥一定要娶元非晚做夫人——很简单,除去家世后,满长安没有比她更美、更好的对象了!而相对于前一点,后一点的大方、知进退则更加重要! “朕之前听闻,长安城中有一宝树,人人欲使其生于庭阶。”皇帝徐徐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因为便是朕,也想庆幸,这宝树终究是生在了朕的庭阶之间。” 萧欥是他亲儿子,而元非晚现在是他的儿媳,已经算皇室中人,皇帝这么说完全无可厚非。 “陛下如此盛赞,儿臣实在愧不敢当。”元非晚立马回答。 皇帝抬起一只手,小幅度摆了摆。“该你得的,便是你的,可不是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到这里,嘴角勾了起来,“能娶到你,老七真是有福气。” 这话听着味道就不特别对了。皇帝亲儿子娶妻,竟然还是儿子有福气?她的出身难道能比皇室更尊贵吗? 元非晚有些惊疑,但她依旧掩饰得很好。难道皇帝是在暗示,萧欥娶到她便可以把她两个舅舅、乃至她大哥拉拢过去? 因为萧欥之前已经和她说过,皇帝很可能知道他对皇位有意。所以元非晚觉得,她的猜测不见得不可能。毕竟皇帝太过深不可测,那谁知道皇帝会不会为他还没死、儿子们就已经在暗中为王座打成一团而降罪于他们呢? “能得陛下册立、殿下爱护,儿臣才是真正的有福气。”最后元非晚如此应答。只要皇帝没戳破,她就当听不懂! 皇帝果然笑了起来。“这正是朕该问的。老七平日里性子冷淡,脾气臭硬。如今你过了门,他没有这么对你罢?” 元非晚不得不承认,皇帝对萧欥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虽然她觉得萧欥在她面前已经只剩厚脸皮这个形容,但萧欥对大多数人,可不是性子冷淡、脾气臭硬吗? “回父皇,没有的事情。”她又拜了拜,“殿下他对我很好。” “听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一边的刘永福。“可以开始了。” 司宾立即奉上一只玄表纁里的圆形竹笲,里头装满了枣子和栗子。这寓意不言而喻,元非晚一见就想起了早晨萧欥的那些浑话,好容易控制住了表情。她接过竹笲,拜、进、奠…… 好一通礼仪,又得了敕旨,元非晚终于能从甘露殿出来了。 不得不说,事情很是顺利。除去难以捉摸的皇帝之外,其他都按部就班。真想知道,皇帝到底是不是刻意说了那句“有福气”啊…… 但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元非晚便把这些思绪甩出了脑袋。因为下一步,便是皇后所在的立政殿。皇帝确实没把她怎么着,皇后可就难说了! 皇后也正是这种心思。她一早起来,就让六尚准备好,等着元非晚到她这里来。在元非晚去甘露殿的时候,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再等到暖绣来报德王妃已经到达立政殿外时,她却并不想立刻起身。 “时辰太早,再等等罢。”皇后懒懒道,镶嵌着细碎珠宝纹样的指甲都不愿意动一下。 鱼初败选德王妃、最后只能嫁给其他官员,暖绣是知道的。而皇后对此耿耿于怀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李安琴嫁给太子,暖绣也是知道的。 太子妃和德王妃,鱼家一个都没拿到。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影响,毕竟鱼家出的官儿依旧在做;但朝中形势,不进则退。他们拿不到的东西被别人拿到了,变相意味着鱼家被落下、渐渐就会和朝中大族拉开距离…… 这也就意味着,要扶持鱼家,皇后必须面对着愈来愈强大的对手。心情好?才奇怪! 这么想想,皇后想晾着元非晚一阵子,也实在正常。 暖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出去便找了个其他理由,说六尚还没就位、请元非晚再等会儿进去。 元非晚不以为意。今天皇后要是正正常常、客客气气地让她进立政殿,那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嗯,那我便等着。” 这种平静无波的反应,皇后自然不想看到。她有心把这时间拖得再久一点,却又想到今日不同寻常;若是她这里动作太慢,传到皇帝耳朵里,又是一个麻烦。暂且不说元非晚,阴贵妃肯定第一个跳出去揭她的短…… 皇后颇为怏怏。虽然她是皇后,但有很多时候都过得很不爽啊,比如现在! 不过半盏茶,元非晚依旧耐心十足,皇后终究坐不住了。“行了,都出去吧。” 元非晚终于能进立政殿了。这地方和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一样,属于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的地界。这会儿进来,她一点也不焦躁,只有熟悉的感觉。 见皇后的流程基本上和见皇帝一样,最大的区别大概是这回竹笲装的是腶脩,而不是枣子和栗子。另外的区别就是,皇帝先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内容先不论;语气不说体贴爱护,也绝对慈爱温和;而皇后吧……就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同样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人,同样都发现元非晚本人比画像更美;皇帝的反应是高调表扬了元非晚两句,而皇后呢? “这大盛第一美人,倒是名不虚传。”她先这么说,复又低声道,“但美则美矣……” 这声音确实不大,奈何满殿的人没一个吭声。在几乎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元非晚能听清楚再正常不过。 夸就夸吧,这种不阴不阳的调子是什么意思?后面还来个转折……有本事就把话全说完啊? 元非晚顿时有点看不大起皇后。 本来吧,她和鱼初就是竞争关系;她胜了,鱼初败了,她也敢保证她从头到尾都没暗中踩鱼初两脚。可皇后这种反应……是输不起呢,还是输不起呢? 这种样子,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吧?根本就是皇后自己把萧欥推远了!说句难听的,若不是鱼初姓鱼,她还不见得能稳cao胜券! 但腹诽归腹诽,元非晚并没显出自己的意见。“母后谬赞。”她回道,只当自己没听见那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