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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咯噔一声,赶忙收敛了娇纵的态度,毕恭毕敬道:“臣知道皇命不可违,只是想提个建议……方才臣在宫门外碰巧遇到了北雍皇子与明遥,也正说起此事。言谈间,臣意外知道了北雍皇子的一个密辛。其实贺兰漪多年前就有位爱人,甚至早就订婚了,只是那人娘家出了些事,便临时跑回了东承,结果一直没回来。北雍皇子也等了她许多年,算得上痴情不改了,直到几月前要送月娥公主来京,他才跟着来了,说是要在东承娶妻,心中也一直盼望着能趁此机会找到那个人呢。假若陛下可以帮他达成多年夙愿,岂不是拿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我承国与北雍的交情也会更好。” 楚栖有井有条地说完,又复述了一遍方才贺兰漪所讲的他的未婚妻的大致特点:女,温柔,善良,和声细气,眼睛水润特别好看,落起泪来像掉珍珠,可惜是个哑巴,现在应该二十出头,可能家就在京城。 这些个特点虽然都不算罕见,但也有筛选的余地,还是有找到的希望的。 楚栖一通说完了这些话,期待地看着柳戟月,希望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常有的温柔。 但正相反,柳戟月眼底没有半点笑意,反而讥嘲般勾了勾唇角:“你知道他这番话中有哪句是真的吗?可能只有‘二十出头’的半句罢。” 楚栖一愣,愕然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那是足以翻盘的筹码。”柳戟月淡淡道,“你莫要与他私下接触了,此事……” 接下去的话楚栖却未听清,他在听到“筹码”二字时脑袋便“轰”地一响,蓦然想起数月前天牢中罗氏父子临死前与他透露的种种秘密。 假若他们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柳戟月从头到尾就利用着罗纵对白衣佳人的倾慕,引他去风光楼认识澜定雪,再利用罗冀强烈的掌控欲,引诱他在纵容中一步步逐渐犯下弥天大错,最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澜定雪之死,借机扯出罗冀多年罪行,诛其全族,收归南边军权,甚至得到东南澜氏信任。 那他此次……又在北雍人身上算计什么东西?而又要利用谁?是……明遥? 而甚至最后,自己会不会也是他的一个筹码呢? 楚栖的脸色瞬时变得极为难看。 柳戟月也发现了他的神情变化,紧紧抿起了唇,缓了语气道:“朕只是……不希望你过多接触贺兰漪,至于明遥,最后自然会有别的办法……” 楚栖缓缓抬眸看他。 他知道,这些只是无端怀疑的猜测,他不该多想,他之前就是不慎多想所以纠结了两个多月才敢入宫,而这段日子的接触早已让他忘记了那些事,直到刚才,他才重新窥探到些许柳戟月掩藏得很好的另一面。 理智告诉他那是正常的,帝王之位上的人怎可能天真纯善?可他只是不太能接受,他利用的是澜定雪、罗纵、明遥这类人。 很无辜……又或许很信任他的人。 楚栖不敢说他自己头上会不会也悬着一把刀。 他勉强笑了笑:“若无其他的事,臣先退下了?回去一定好好研究一番围猎地图,定不辱命……” “楚栖……” “噢噢,差点忘了这个。”楚栖抄过御案上几册标题不堪入目的话本,“臣顺便去把造谣者全都处理了!” “楚栖!” 柳戟月霍然站了起来,他紧盯着楚栖正欲离去的背影,薄唇翕动,捂着胸口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最后才坐了回去。 “……退下吧。” 楚栖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径直跑出了含章宫。 此后多日,他都没有入宫,皇帝那边也没有声响,只是听说摘星宫又宣了几次太医。 楚栖强行让自己冷静一点,不要在意,而转移注意力的最好方式当然便是投入事业。他训了明遥几次,还是带着脾气的魔鬼式训练方法,让明遥嚎得比澜凝冰在时还响,甚至说出了自己愿意嫁去北雍这种渗人言论。 当然过度cao练不可取,明遥很快也病倒了,楚栖从自己逃避般的教导中醒来,很是后悔了一阵,向明遥保证他下次绝不魔鬼了才算揭过了此事。 然而,男团造星的事业是投入不进去了,他只好换个工作。 那自然便是塑整京城风气。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都出现了,还主角是皇帝,真是不要命了! 为了更好地打击京中无聊八卦人士的创作欲,他首先把从皇帝御案上搜刮来的三本书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前世也算是知之甚广,他手下男团成员也会营业卖腐,为了更好的引导粉丝在同人界的创作,他这个经纪人甚至阅览过大量男团成员的CP配对大作。 其中当然不乏许多带有颜色的文章。 但他觉得没关系,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然而当他看完这三本标题触目惊心的话本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太年轻了。 ——古人写黄用词这么暴露的吗? ——靠啊这编排也未免太大胆了,已经不止是胡乱造谣的死罪了,这甚至都是要灭族的弥天大罪了吧! 这三本里其中一本是他做受,理由是皇帝都病得那么重了,再躺下要死人的。 ——在上面就不累了吗? 又一本是他做攻,理由是皇帝都病得这么重了,还是躺着吧。